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4）

兵团狼42892018

鄂尔多斯高原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 我到内蒙古兵团最早去的二十三团，二十三团驻地巴拉亥和临河隔着黄河，临河在黄河之北巴拉亥在黄河之南，这一河之隔差别可就大了。 临河归属巴彦淖尔盟，这里有华兰柿甜瓜、糜子米、白面，总之有东西吃，那年月有吃的就是好地方。 但是一过了黄河就到了现在大名鼎鼎的鄂尔多斯，大家都知道鄂尔多斯羊绒衫温暖全世界，都知道鄂尔多斯“扬眉吐气”有钱豪横，可是当年我们去的时候他曾经叫伊克昭盟，伊克昭盟有两个特色：荒凉和贫穷！伊克昭盟沿黄河地区也是河套的一部分，有句话嘲笑贫穷荒凉叫做“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说的就是我们巴拉亥。 二十三团团部位于当年的巴拉亥公社，从磴口沿着黄河布防，左侧是黄河，右侧就是库布沙漠，这样的环境不用想就知道多么荒凉。 一连在磴口的黄河大桥下面，四连在复茂西，当时四连没有自己的营房，我们临时住在杭锦旗的一个柳编厂，当地有一种植物叫红柳。 这种灌木抗风沙耐盐碱，但是也能长得十分高大，柳编厂用红柳编织背筐和盖房子用的柳笆，非常耐用，泡在水里也不会沤烂！ 我们六个部队子弟到达的前一天，四连已经来了一百多人，他们全部是包头二机厂子弟学校的。 我在四连时间不长，但是这是我走进社会的第一站也是起点，在四连我认识了后来的大舅哥唐星斗，大舅嫂张宝霞，这使我后来的大家庭中有了八个内蒙古兵团战友，成了名副其实的兵团之家！ 大舅哥唐星斗大舅嫂张保霞，我们是一个连队的战友 左起：小姨子唐小虹、老伴唐冬瑞、大舅哥唐星斗，我们家内蒙古兵团战友真多。 我和大舅哥唐星斗在四连合影 　　四连在二十三团的连队中表现平平，既不像二连突出政治，学哲学用哲学那样名闻全兵团，也没有实干苦干事迹感人的八连那样出众！但是我觉得我的大嗓门的连长张兴发，长得白白的刘指导员、长的黑黑的---人送外号“刘黑子”的刘副连长都是好人，他们确实具有工农干部的实在！ 有一次指导员给我们上课：“最近我们国家又在南京造了两座大桥，一座铁路桥一座公路桥----”我听得莫名其妙，突然想到指导员说的其实是当时宣传的如火如荼的南京大桥，他不知道这座桥下面跑火车上面跑汽车，铁路桥公路桥其实这是一座桥，而不是他说的两座桥--- 在我这样的老高中生面前这些领导的文化知识太有限了，但是我们来就是要接受他们的改造！所以面对他们的滔滔不绝我们往往都选择不说话，刚开始出于对于军人的尊重和害怕，后来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在背后讲这些土包子领导的怪话给他们起外号！ 四连选了新址以后和所有连队一样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基建高潮，现在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就在那沙漠地方，我们盖起了宿舍、盖起了礼堂，虽然用现在的眼光那些建筑什么也不是，当年绝对是当地最先进的建筑，老乡住的房屋绝对比不上，没有新疆兵团说的“地窝子”也没有他们的“干打垒”，多数是“里生外熟”---里面是土坯外面是红砖，或者“穿靴戴帽”---墙基础和封顶是红砖中间是土坯，就凭着我们的两只手脱坯、烧砖，就盖起了一大片营房。 我们自己打井的情况，到现在我还记忆深刻，看好一个地方，认为这里下面有水，大家画个圆圈，开始砌“井圈”，就是水泥砂浆砌红砖砌成一个圆形。 砌好了以后在井圈下面挖土，一边挖，井圈自然下沉，注意要下沉均匀，不然斜了就报废了，一边砌一边挖一边沉，一边挖一边沉一边砌，慢慢的井越来越深。 等到下面有了水难度就大了，只能两个人在下面挖，就是这样几天的时间，我们就有了自己的水井，因为就在黄河附近地下水位高，施工难度不大，水质也好。 用现在的眼光是个简单的事，但是就这种古老的打井技术，历史上却是中原开垦西域的重要的技术，哪儿打井出水哪儿就能聚集人群，就能播种庄稼养殖牲畜，这确实是人类文明的重大技术！ 很多年以后我写了一首诗，叫做“梦回兵团”，我在里面吟到“我们的水井早已被黄沙覆盖，那条通往连部的小路也早已蒿草青青---”回顾我们创业之初的艰难！ 他们被远飞的大雁带走了？ 　　后来四连出了两件大事，一方面在兵团影响很大，另外也给四连战友留下深深的思考！ 刘指导员走了以后来了新的的指导员柴忠权，柴指导员非常年轻，当时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少年英武，年龄接近很容易和当时的知青战友打成一片。 这个人很有志向决心要把连队的管理水平提上去，和大家同甘共苦，不提极左和过火的口号和要求，到班排和大家拉家常说心里话，总之很快和大家融入一片，很快就鼓起来大家的士气，人人都积极想方设法要把连队搞上去，争取跨入全团的先进行列。 柴忠权确实是一个出色的政工干部，能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走到哪里哪里呼声一片，我当时不在连队，但是连队战友找我玩的时候，都告诉我这次咱们连队来了个好指导员，年终评选四好连队没有问题！ 天降横祸，一次去师部看病回来途中不幸因车祸牺牲，消息传来全连哭声一片，沉痛哀悼他们亲爱的柴指导员，柴指导员到四连一共八十七天，能和知青战友结下这么深厚的友谊绝对是个奇迹，说明了柴忠权有出奇的人格魅力！ 根据柴忠权的表现团党委决定授予其革命烈士称号，师党委决定安排梅干事编排关于柴忠权的文艺节目，在全师号召大家向柴忠权学习！ 在兵团宣传队中集中宣传一个先进典型这是唯一的一次，而且柴忠权到兵团时间不长，留下的资料和事迹有限，这些自然给宣传创作带来了困难，但是大家深受柴指导员人格魅力感染，时间不长还是创作出了不少好节目！ 大合唱“火红战旗飘万代”我每次听每次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这已经不是对柴指导员一个人的歌颂，这是对一代人的颂扬，对一代把青春热血献给边疆献给人民的革命者的颂扬！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女声独唱“柴指导员又和我们拉起了家常话”！ 发现这首歌的歌词很偶然，梅干事在连队散步，观看当时四连的黑板报，看见有人写了一首诗：“沐浴着清澈的秋风，身披美丽的彩霞，柴指导员又和我们在一起，语重心长拉起了家常话---” 梅干事被震撼了，他觉得写的太美了，触及了灵感，旋律油然而出，很快谱写出了曲子，这支歌由二十三团宣传队李宝贵演唱，很快就风靡全团，歌名就叫《柴指导员又和我们拉起家常话》 这次集中力量搞文艺创作，大力宣传柴忠权的先进事迹，给我们留下宝贵的经验，而且留下了很多作品，像我说的大合唱《火红战旗飘万代》，女声独唱《柴指导员又和我们拉起家常话》《光辉灯塔照心间》，这些作品不仅在二十三团、在三师反响很大，1972年由兵团宣传队从东到西演遍了整个内蒙古兵团的所有团场---- 李宝贵演唱的“柴指导员又和我们拉起了家常话” 　　这年初冬四连又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天已经黑了，冷风飕飕非常寒冷，两个女战士结伴去厕所，厕所离宿舍有一段距离，是那种当年最常见简易厕所，就是挖了一个深坑，上面搭了踏板，虽然是初冬，巴拉亥已经滴水成冰，粪坑已经结冰了，两个女战友一边说话一边解手，一切都很平常。 突然从粪坑里有人用手电朝上面照射，两个女战士吓的一个当场栽倒了，另一个一边跑一边喊：“抓流氓---”声音变了腔调，在空旷的夜空中十分凄惨，听见喊声的战友们跑过来，就见黑夜中一个影子从粪坑里爬出来，大家喊抓住他，黑影奋力跑大家就追，追到三黄河，此时正是秋冬漫灌，三黄河河水汹涌，大家喊站住，看你往哪里跑：“噗通”一声，黑影一头跳进河中----大家追的匆忙，谁也没有带手电，眼看黑影跳河了，只好回连队！ 此时四连和附近的六连，已经吹哨紧急集合，按班排点名，这附近没有老乡，肯定就是我们的兵团战士干的----很快大家都知道了结果，一个四连男战友不在宿舍，也没有请假外出---- 那天晚上半夜，站岗的是两个女战友，她们正常巡逻忽然听见厨房有哗啦哗啦水声，一个战士跑到连部报告，另一个拿着手电来到窗前，突然打开手电，强光中这个人刚从炊事班大锅里爬出来，而且把炊事班所有人的白大褂都穿在身上，手里又拿了两把菜刀---- 原来每天晚上炊事班都要在大锅了添满了水，利用灶里的余温把水加热，第二天做早饭的时候就比较快，看来这个人就是刚从三黄河爬上来，而且知道炊事班有热水，洗了个热水澡穿上了炊事班人员的衣服，没有想到被人发现了。 看来我们兵团所处的环境就是坏人办了坏事，都没有地方跑，想活着还得跑回来。 看见被发现了，拿起案板上的两把菜刀在眼前挥舞，好像干扰视线，不被人认出来，但是女人也有胆大的，站岗巡逻的女战友大喝一声： “出来，知道你是谁，你拿刀吓唬谁。”这个人一下子从炊事班后窗户跳出去，这个女战友就打着手电追。 连长带人追出来的时候，没有人了，但是连长看看地形，就对着菜窖大声喊： “xxx，你给我出来，妈拉巴子你把咱们连队的脸都丢尽了，还往哪儿藏啊----我们再怎么干，也经不起你小子把我们的名声败坏了，我们连算让你坑了。” 哆哆嗦嗦的他出来了---他就是写出了那么漂亮的歌颂柴指导员歌词的人，是连队的大才子，诗歌写得好，板书写得好，劳动也好，个子高高的人也长得好。 所以才子不一定不风流，有所谓“风流才子”一说，但是不同时代也可能就是流氓，所以这件事让很多人深深思考很多人想不通，这件事不仅让当事人臭名昭著也让连队抬不起头来。 兵团成立的时候，成员中男女各半，不能不说是有长远考虑长远打算，但是在那个极左的年代，兵团不让搞对象，而那些知青战士们都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没有人给他们帮助，对他们的萌情只有打击，造成了多少不正常的事件毁了多少年轻人啊！ 就是有些变态如果能够正确引导也不至于由小错造成人生的毁灭！（未完待续） 二十三四连在地面上看不见了，这个里程碑旁边曾经有过一个内蒙古兵团的连队，我们知道就是四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