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大鱼儿(小小说)

丁小雅

<p class="ql-block">  青年麦吉,在一次航行中落水。没有人发现他,他绝望地在水中沉浮。海水幽深,冰冷,他渐渐地体温丧失,即将死去。此时,一群太平洋鲑鱼经过,他被一股力量猛然一推,刹那间穿越成为了一条鱼。</p> <p class="ql-block">  现在他变成了它。</p> <p class="ql-block">      它生活在北纬35度以上海水中,海水清澈冰凉,它在鱼群中已经长大,是一条强壮的雄性鲑鱼,弹药库小有充盈。有一天,鱼群开始了返回来路的洄游之旅。</p> <p class="ql-block">      还是在前身时,他就知道,鲑鱼被称作“母爱之鱼”,有一个令人动容的繁衍故事。这个故事,也概括了它的一生。它在性成熟后,要开始向生殖地洄游的艰险路程。生殖地在淡水区域的江河上游浅滩,作为无手无足的光身一条,路途多舛可想而知,但它们会用各种方法来化解。其代价是一路不断地丧失团队成员的生命,回报是团队中总有一些能历险而过。由于是逆水上溯,遇到险滩瀑布自是必然,此时为了攀越瀑布,或者飞跃而上,或者把鱼鳍当爪子一样来使用,一寸寸地爬行到瀑布顶端。并不是所有鲑鱼都能达到这个顶点,摔下的,就是陪命。</p> <p class="ql-block">  路上,有许多的动物等着以鲑鱼的肉来填饱肚子。旅程就好比它们用自己的赤裸之身沿途摆下长街宴,这是一场真正的流水席。这场流水席,是悲剧与喜剧的交响,其中最令鱼胆寒的食客就是棕熊白熊黑熊们,它们以这场饕餮盛宴来补足冬眠的脂肪。</p> <p class="ql-block">  鲑鱼中的凤毛麟角,千辛万苦到达江河上游的浅滩沙地,雌雄鲑鱼产卵排精,这个过程用尽了它们最后的力气,之后双双殒命,死后的残体,还为孵出的小鱼儿提供食粮。</p> <p class="ql-block">      一代代的鲑鱼就这样生活着,以繁衍为目的,向生而死,以死换生。</p> <p class="ql-block">  现在,它也开始了这样的旅程。虽然有些恐惧,但身在群体中,别无选择。即便另有选择,离开团队也是死路一条。跟团队在一起,才有未来和真正的安全。群体里有信息交流,而更多的是无声的随从,没有一条鱼无故掉队。</p> <p class="ql-block">  它在队伍中,几次死里逃生。如果有泪腺,他也早已泪干。但它根本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每一刻都得向前,向着远方,向着山中的一片浅滩。他的原身就是在那里诞生,并从那里游回到大海。它必须拼了这条命,去换回下一代鲑鱼的生命。作为鲑鱼,它明白了一个浅显的道理,生命必须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生命延续。这是世界最有价值的事。这世上并没有单独的“我自己”。</p> <p class="ql-block">  它跟着鱼群,来到了那片浅滩。一路行来。他腹中的精子逐渐成熟,他的身上,承担了路途中失去生命的许多雄鱼的使命和责任。</p> <p class="ql-block">  它们是一群温文尔雅的动物,一切行为都围绕繁衍而设置。一条雌鱼用尾鳍整理出一个沙坑,它与它的身体互相摩擦,然后,它们向沙坑排精排卵。做完一切,他精疲力竭,翻身倒在砾石上。这时,一只手把它捡起,它听到有人感叹:鱼儿,我本来不想做父亲,但是你让我重新找到了本能。</p> <p class="ql-block">      这个感叹的人,便是麦吉自己。这一段穿越故事,是他的一个白日梦。他此刻,正是在鲑鱼所在的河滩岸边。</p> <p class="ql-block">      两个月后,麦吉结婚了,又过了一年,他的孩子出生了。生命的力量,通过他传递了下去。</p> <p class="ql-block">      他记得鲑鱼的故事,他还会把这段故事,讲给他的孩子。</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