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送寒衣

兰若生春夏

我们老家有十月初一给过世的亲人送寒衣的习俗。意思是天冷了，怕把地下的亲人冻着。说是送寒衣，其实就是烧些纸钱，跟清明节，中元节的仪式大同小异。

每到这类节令，我总会梦到自己的爹妈。不知是真有在天之灵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我爸妈活着的时候，对烧纸这件事特别重视，早早就计划好了。尤其是我父亲，祖上情节很浓厚，连上坟都要带上最好的酒。

我母亲先我父亲早走两年，送寒衣的事就成了父亲的大事。有一年十月初一，父亲竟然带去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制衣服，要送给地下的母亲。那是我第一次见这样的送寒衣场景。至今我都不知道那些东西父亲是从哪里搞来的。

父亲生前是极在乎母亲的，每逢赶集，父亲都要去商店里给母亲买新衣服，有时一次要买好几件。不像有的男人抠抠索索的，舍不得花钱。我们家柜子里放满了母亲的新衣服。母亲走后，整理母亲的衣物时，竟有一些衣服还没上过身。邻居的婶婶经常羡慕我母亲竟有这么多新衣服，穿都穿不过来。就这点来讲，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宝贝自己的老婆像我父亲一样。

如果母亲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到安慰的。这个她年轻时候曾经看不上的男人，才是真爱了她一辈子的男人。爱情是什么？或许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但是，我眼里的爱情就是我父亲对待我母亲的点点滴滴。比如到了冬天，我父亲会每天晚上把装满热水的输液瓶子放在母亲的脚头儿，从不间断。母亲喜欢吃柿子，父亲就成袋子往回买，放在火炉边上暖着。这样的小事在我们家天天都能看到，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我很庆幸生在这样的家庭，遇上这样相亲相爱的父母。这应该就是沐浴在爱中的感觉吧？

母亲走后两年，父亲也走了。从此我就再也没有了想回家的冲动，只是一到“送寒衣”这样特别的节令就会想起父母来，眼泪禁不住在眼里打转。这时，我就会翻出父母的照片，追思他们的生前，彷佛回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