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中国

晏

　　2024年2月2日，“何以中国”文物考古大展系列第三展——“星耀中国：三星堆•金沙古蜀文明展”在落成不久的上海博物馆东馆开幕。本次展览由上海博物馆与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等全国28家文博考古机构携手推出，共展出363件（套）文物，展览至5月20日结束。

这是继2022年的《宅兹中国》、2023年的《实证中国》之后，“何以中国”文物考古大展的续篇。三个月的展期，观众们纷至沓来，几乎每天都人满为患，展厅内摩肩接踵，想挤到第一排去仔细欣赏文物，是个体力活加上技术活。

　　上海博物馆东馆 　　“何以中国”文物考古大展系列第三展——“星耀中国：三星堆•金沙古蜀文明展” 　　三星堆古遗址位于四川省广汉市，距今已有5000至3000年历史，是迄今在西南地区发现的范围最大、延续时间最长、文化内涵最丰富的古城、古国、古蜀文化遗址。虽然，从这儿挖掘出来的文物中，陶器不是“主角”，但这些陶器的颜值还是很高的。这是高领黑衣红陶罐！ 　　三星堆遗址被称为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昭示了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一样，同属中华文明的母体，被誉为“长江文明之源”。其中出土的文物是宝贵的人类文化遗产，在中国的文物群体中，其属于最具历史、科学、文化、艺术价值和最富观赏性的文物群体之一。在这批古蜀秘宝中，有高达2.62米的青铜大立人、有宽1.38米的青铜面具、有高达3.95米的青铜神树等，均堪称独一无二的旷世神品；而以金杖为代表的金器、以满饰图案的边璋为代表的玉石器，亦多属前所未见的稀世之珍。 　　三星堆四大镇馆之宝分别为：“祭山图”玉璋、青铜大立人像、金杖和青铜大神树。
　　这是“祭山图”玉璋（图片来自网络）：三星堆玉器中最有代表性的文物，也是国宝级文物，其上下两端都刻有精细的图案，描绘了古蜀人祭拜山陵的场景，为研究古蜀宗教祭祀礼仪提供了珍贵资料。这是世界上唯一能在璋上找到的图案，也是世界上唯一能告诉后人“中国古人是怎样祭山”的图案。
　　青铜大立人像（复制品）：此系世界上同时期出土的最大青铜人物雕像，高180厘米，加上底座通高260.8厘米。人像头戴高冠，身穿三层衣物，衣物纹饰繁复精丽，以龙纹为主，辅配鸟纹、虫纹和目纹等，被认为是当时的蜀王或神权领袖的形象。 　　金杖（复制品）：此系已出土的中国同时期金器中最大的一件，长143厘米，直径2.3厘米，重约463克。1986年出土于三星堆遗址1号祭祀坑，国家一级文物，被列为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金杖上刻有对称的鸟鱼图案，一些专家推测它承载着古蜀权力与信仰，既是王权的象征，又被赋予宗教的神权，是用以沟通天、地、人、神的工具和法器。 　　青铜大神树（图片来自网络）：此系我国迄今为止所见的全部青铜文物中形体最大的一件，高约4米。这株铜神树的造型可能来源于中国古代神话《山海经》中记载的“建木”、“扶桑”等神树的复合体，是古蜀人铸造用以沟通人神、上下天地的天梯。 　　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器中大致可以归纳出古蜀文明的六大特点：
　　一是眼睛崇拜：有纵目面具，巨大的眼睛配上抽象的人形，也许就是创始人崇拜，因为，眼睛是灵性和智慧的象征。也有眼睛、眼泡模型，这是单眼模型。
　　双拼青铜眼形器 四拼青铜眼形器 　　青铜眼形器、眼泡 　　青铜眼泡 　　夔龙冠纵目青铜面具 　　这奇怪的纵目面具，竟然与《蜀王本纪》中对蜀王蚕丛“纵目”的描述有几分相似。难道说，古蜀先民真有长这样眼睛的？甲状腺亢进吧！还是说，这些面具其实是在模仿某种他们崇拜的“神灵”？不得而知！ 　　二是神鸟崇拜：也许，这与2—4任蜀王有关，古蜀国五代蜀王分别是蚕丛、柏灌、鱼凫（俗称“鱼老鸹”，一种捕鱼的水鸟）、杜宇（杜鹃鸟的别称）和开明。他们觉得人首鸟身的“鸟人”可自由穿梭于上天和人间，作为通天的信使。绿满山川闻杜宇，上达天庭传民意。 　　青铜鸟人像 　　各种青铜鸟

　　三是神树崇拜（再次借用一下网络上的神树图片）：有神灯树、摇钱树、三层神树等，上有盛开的花朵和神鸟，古蜀人相信神树是可以连通上天的，各种祭祀仪式就利用神树进行，这些神树在《山海经》里也有记载，在《山海经》里这些神树叫“建木”。神树崇拜与神鸟崇拜经常一起出现，神鸟落在神树上，相得益彰。

这神树是值得好好研究的：首先，神树的铸造，采用的是分体铸造法，即把每一个部分先单独做好，然后用管接、铆接、套接、铜水焊接甚至于物理榫卯结构的连接方式，把它化零为整，做出了这样一个绝世的青铜器。

其次，当时这树是完整的，而且是金色的，上面有很多挂钩，可以挂金色的铃铛，因为，在旁边挖出了一堆铃铛，闪闪发光。他们把神树陈列在神庙里，置于最高、最重要的位置，当阳光照在树上，会呈现出耀眼的光芒；当风吹着神树，铃铛会传递出悦耳、悠远的声音，古人认为“风为天之号令”。

第三，用来表现时间，上面有9只鸟，加上树顶上一只，这10只鸟代表10个太阳，古人曾经用的历法叫“十月太阳历”，所以，后来有“后羿射日”的说法，可能是对十月历法的修改和调整，这10只鸟既代表太阳，也代表一个时间段，可以叫做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即今天的“十天干”。神树下垂的枝条一共有12根，每个枝条上都结着一个硕大的果实，古人认为：“天上除了有10个太阳，还有12个月亮”，所以，十日配的是十二月，而这12个月与我们今天使用的历法是一样的，是月相变化的周期，这十二个枝条也给它一个编号，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也就是12地支。天干加上地支，就是我们现在依然在使用的农历。而当时的三星堆人很可能已经掌握了这套历法，他们用这样一个具象的东西表现出来，表现的就是他们对时间的理解。

第四，这棵树是通天的神树，旁边的那条龙，从天而降，很可能表现的是天上的苍龙星象，它与时间、季节相关。我们以为的神话，恐怕并非神话，都是真实可见的历史。

3100年以前，古蜀文明极其辉煌，后来不知何故逐步走向没落，这棵神树被他们亲手砸成了2479块碎片，是被砸得最碎的一件，埋到了三星堆第二个祭祀坑里，青铜器修复专家们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修复成今天这状态，如今在新挖掘出的坑里，找到了更多属于这棵树的部件，不久的将来，专家们会对神树进行二次修复，让大家看到神树更完整的样子。

　　青铜神树上的部件 　　青铜摇钱树 　　四是太阳崇拜：像方向盘一样的太阳神器，以及金沙遗址的太阳神鸟形象，太阳是能量的源泉，太阳鸟是最重要的神鸟之一。 　　太阳神鸟金饰（复制品） 　　五是面具崇拜：黄金、鎏金，面貌夸张的面具，一种说法是为了与神灵沟通，特别是黄金面具；另一种说法是用狰狞、夸张的手段来起到震慑和威严的作用。这就是黄金面具！ 　　青铜大面具

　　正面图

　　青铜人面具，怎么那么像猴哥呢！返祖了？ 　　这个红陶面具有些像假面舞会上的道具 　　青铜兽面具 　　六是与中原文化的融合：有来自良渚文化的玉琮，来自中原文化的青铜器等。说明当年的古蜀国已与中原文化以及长江中下游文化有很深的交流了；也说明从新石器时期到夏商周时期，古蜀国文化不是封闭的，而是很开放的；甚至有人说古蜀文明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或者是祭祀中心，尚无定论。这是蝉纹玉琮！ 　　蝉纹青铜钺，这是中原青铜器中比较常见的。 　　虎纹青铜戈 　　宽沿青铜尊，三环钮青铜盒，这些都是在中原出土的青铜器中数量比较多的容器。当年，考古工作者在三星堆遗址中挖掘出那么多青铜器时，起初是欢呼雀跃的，他们说：“我们终于通过这些青铜器，亲手把四川挖进了青铜器时代。”他们先开挖的两个坑，里面文物太多了，一个有500多件，另外一个则有6000多件。面对这么多宝贝，仔细瞅瞅，考古学家都懵了：“人家的青铜器是用来装酒、装肉的，这些是什么呀？架子、轮子、眼睛……”挖了个十万个为什么！ 　　三星堆青铜器中有很多造型怪异的人像，这是高冠立发青铜人像。 　　侧面 　　辫发青铜人头像 　　背面 　　笄发青铜人头像 　　笄发青铜人头像 　　侧面 　　尖帽青铜人像 　　金面具辫发青铜人头像 　　侧面 　　金面具笄发青铜人头像 　　侧面 　　竖披发青铜人头像，这是个网红人像，被称为“健身猛男”、“肌肉男”、“翘臀男”，头戴五柳笄发冠，身穿紧身无袖上衣，下面是包臀小短裙，浑身肌肉发达，双手握拳，仿佛拿着很重的东西。古蜀人对数字5异常崇拜，蜀人认为戴上面具是神，取下面具为人，故他应该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巫师，手和小腿上有很多图案，这是纹身，小腿上有一只眼睛，是否神灵给他打上的烙印？三星堆这类青铜人物很多，大多穿短裙，肌肉发达，估计是神灵的仆人。 　　侧面 　　背面，“翘臀”清晰！ 　　长发青铜跪坐人像 　　长发青铜跪坐人像 　　兽首冠青铜人头像 　　青铜帽 　　青铜无首人形器 　　为什么喜欢制作无首人形器呢？斩首行动吗？（图片来自网络） 　　蛇蛙青铜俎，估计是祭祀用具。 　　杀人祭柱青铜贮贝器，这个玩意儿有点恐怖，估计是还原杀人祭祀（人祭）时的场景。 　　青铜大神兽 　　另外一面 　　青铜虎 　　青铜虎首 　　青铜虎头龙身像 　　青铜鸡 　　青铜鳖形器、石鳖 　　青铜龙形饰 　　青铜盘龙形器，青铜龙首形饰 　　青铜蛇 　　青铜神兽 　　兽面纹玉方座 　　另外一面的图案 　　玉戈 　　玉戈 　　太阳神人石刻像 　　玉鱼形璋 一般来说，考古是越挖越明白，而三星堆是越挖越不明白。12平方公里的遗址面积，仅挖掘2%就出土上千件青铜器，堪比“地下博物馆”。但这个存在了数千年的文明，在历史典籍中竟然“查无此人”！
　　这到底是人类未知的远古文明，还是外星人留下的遗产？
　　这些文物的造型之怪异、工艺之精湛，足以让所有考古学家都瞠目结舌。 宗教学家说：“三星堆的宗教文化，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体系，既不属于中原文化圈，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古代文明。”
三星堆的存在，就像历史长河中的一个意外事件，它完全颠覆了我们对中国古代文明的认知。
不仅如此，这儿出土的文物还和中国古代神话传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那棵高大的神树，造型和《山海经》中记载的“建木”惊人相似。难道说，《山海经》不是神话故事，而是一本被我们误读的“历史地理杂志”？

三星堆留给世人的谜团太多、太大了，期盼通过考古学家们的继续努力，早日解开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