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久的美篇

上善若久

共克维艰度国难

——黄河崖畔探看克难坡

早就听说山西吕梁山黄河畔有个克难坡，总想去看看，可是总是有各种原因未能成行。2024年国庆后的一次沿黄行终于了却了此心愿。

　　在黄河壶口瀑布山西侧的景区门口，观赏黄河瀑布壮观景色的我们看到了前往克难坡的指示路牌，仅距壶口瀑布景区十几公里。得来全不费工夫，欣喜之中强烈建议去那里看一下，获得一致同意后，我们不顾中午尚未裹腹即立刻前往。

　　由南向北穿过黄河瀑布景区，沿着左傍黄河右傍山的公路行驶了十多公里，我们很快来到了克难坡。

　　克难坡也叫克难城，在早叫南坡村，坐落在吕梁山和黄河山西段的南端吉县境内。这里背依吕梁山，面临黄河，由五道山梁和沟壑组成一个扇形面在半山上俯拥着南流的滚滚黄河。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因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入侵山西，1940年至1945年，阎锡山选择这里组织军队做了大规模的修建，将这里作为太原失守后的战时临时指挥中心。当时的第二战区总指挥部和山西省政府均在这里驻扎了三五年之久。整个抗战时期，克难城最繁盛的时候城内人口多达两万多人，人称小太原。

整个克难城建筑在面临黄河的半山上，被陡峭的黄土山崖半围着，形成了一个南北宽约0.5公里，东西长约1.0公里的基本封闭的小环境，进入该城必须经过一条近百米的土隧道方可抵达。这是一个既可严密防守（御外），又可顺黄河转移的绝佳地域，不可不佩服阎锡山战略选择的眼光。

　　通过隧道进入克难城，霍然开朗的小区域内首先是停车场，所有能进入克难城内的车辆就此打住，以保证城内有限空间的有序运行。

经过停车场的第一个建筑是杨经略祠。据说此人是过去在此率兵抵抗华夏北方入侵外敌的英雄。阎锡山选择在城内入口处修建此祠，一方面景仰褒扬杨经略的爱国守土精神，另一方面也是籍此激励下属们的抗战精神和斗志。

　　过了杨经略祠的下一个重要建筑群是实干堂。这里是克难坡坚持抗战的军政常规办公区。太原失守后山（西）陕（西）绥（远）察（哈尔）及豫北（中条山）地区尤其是山西地区的军政事务均在这里处理和经略。

　　实干堂是这片区域的总称。它是一个两进大院子的办公场所，这里的建筑形成了一个较为密集的区域，许多机关在这片区域里公干，第二战区核心中枢的八大处即在此处办公。

　　实干堂一个较大的办公区区域是万能洞。这里充分利用了黄土高原的地理优势，掏挖出了近万平米有通道相互关联又各自独立的窑洞，大的地方紧凑点儿可开千人大会，小的地方又自成一体。洞中有一条通往后山的防空暗道，遇有空袭，上千人也可迅速通过暗道进山躲避。

万能洞的门面上题写着阎锡山手书的“万能洞”三个大字和激励下属务实求真，踏实肯干的箴言警句。

　　实干堂的最里面还有个忠烈祠，这是阎锡山为抗战英勇就义和牺牲的烈士们专门建造的，旨在提醒和鞭策下属们在那个特殊的时代和地点莫忘烈士们的遗志，悼念先烈的同时，继续努力抗战，献身华夏。

　　实干堂的斜下方是赵公馆。当时的山西省政府也随着阎锡山来到了克难坡，赵公馆是当时中央政府任命的山西省省长赵戴文的住所和办公地点。院子虽不大但也不小，体现了阎锡山对政府的尊重和军民共同抗战的态度。

　　赵公馆下方的不远处，就是时任第二战区司令长官的阎锡山公馆，既是他居住的地方，也是他办公的地方。人们也可以把这里看作是克难城的中心。

　　阎公馆的院落比赵公馆稍大一些，一溜几间相连的窑洞分割成不同的功能用于生活、办公以及警卫，虽然简陋，但还适用。在这里阎锡山作为中国抗日战场第二战区的司令长官和总指挥，度过了三年多的时间。

　　一间简陋的土窑，一铺简陋的炕，是他休息的地方。在那艰苦抗战的岁月，不知他是辗转反侧还是平心静气的度过那每一个黑夜。

　　一条普通的长桌和几把椅子，曾经有多少抗日的战将和人杰在这里研究战况，商讨军机政务。包括共产党八路军的主要领导人周恩来、朱德、彭德怀……都曾造访过这里，商讨共同抗战事宜。共克维艰，夺取抗战胜利，是当时整个中华民族的选择，这个时期国共虽有摩擦和不快，各有真理、信仰、主意和主张，但一致抵御外辱总归是各方合作的底线和基础。山西是抗日战争时期最主要的战场之一，克难城的重要性应是不言而喻。

　　窑洞的其它地方也很简陋，包括阎锡山的夫人居所也很简陋。在那个艰苦卓绝，民族危难的时期，简陋可以说是成了常态。

　　几孔窑洞中的一孔之中内里有一个小门，虽不起眼但却有大用。打开门是一条通往半山下黄河岸边的地道，约一人高矮两人宽，长几百米。解说牌上说是阎锡山的密道，依我从实地看，其实应是一条便于防空和防突袭的紧急转移通道。危急之时，不但阎公馆院内的人可以迅速转移，而且克难城所有的人都可借助这个通道实现转移。反说如是密道，何以在窑内毫无遮掩？这个地道比较于万能洞办公区的地道仅只通往房后山区用于防空确实是高了一个层次，它既能防空也能转移。

　　由暗道出来的一面坡上是战区和省府下属的报社、电台、印刷厂等机关单位和工厂。这里可以说是一个五六千人漫山干实事儿的地方。

在坡的凸出角上，建有一个亭子，阎锡山赋名“望河亭”。站在亭前的平台上俯可以看黄河，远可以看陕西。平时忙里偷闲，阎锡山喜欢来这里凭栏小憩。无史记载，他在这里都想了些什么。但我想在那个民族危难的时候，他除了想怎样抗战之外，也许也曾隔河相望，琢磨河那边延安的共产党、毛泽东、八路军在想什么，做什么。

　　环绕着阎公馆，克难城内又形成了一个较为密集的办公区，这里有批评室、真理室、竞赛室、学习室、克难室……这些室均由阎锡山赋名，但名字与室内的工作内容却万万不可以字断意，当是另有含义。

　　一个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克难城（坡），在一场伟大的中国反法西斯战争中扎根于黄土高原，屹立于黄河崖畔、吕梁山脉历经数年，其中经历了多少事情，磨砺和苦难，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取得胜利的七十五年之后，记忆虽有模糊，故事虽有淡忘，但終如黄河磐石，虽有斑驳，终有刻印。它刻印在历史长河中，刻印在历史文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