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杖缘

空谷幽蘭

溪杖缘

山脚下有一条小溪，它把风景分成了两大块。

北边的风景看熟了。

南边的风景隔着小溪，一直没看上。

小溪不太宽，溪流中有几块青石，那是北岸的种田人去南岸种地，搭的“垫脚桥”，年轻人三跳两跨就过去了。夏天的时候，我这个年近七旬的人也曾试着过去，可是踩上去，那石头总有些摇晃，雨季水急，薄漫石面，越想站稳越摇晃，只好放弃了过对岸去的念头。

深秋了，小溪中茂密的芦苇和蒲草，由翠绿变得枯黄，还露出干土，把小溪分成两股水流，都有一丈多宽，青石也露出水面。我想，今天无论如何要跨过小溪，去看看对岸的风景。

我踏上第一块石头，又伸脚踩上第二块石头，当抽脚想迈第三块石头时，那石头是摞在另一块石头上的，并不稳固，我一落脚，石头晃动了，我的身躯也随着摇摆起来，双臂大张，前弯后仰，眼瞅着就要掉进水中，着实惊得我一激灵。还好，摇摆了几下，终于平衡下来。稍平静一下，回身快步跳上岸。

我不想放弃，还想着怎样过到对岸。我环顾周边，不远处有棵老树，树上有一根斜伸的枯枝，有铁锹把粗细，我掰一掰，没用多大劲就把它掰断了，收拾一下，做成了一根手杖。我拄着它，踩着水中石头，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竟很平稳地跨过了两股溪流。

来到南岸，眼前一派晚秋的景象。

我没有急着去观赏风景，而是端详起那段助我过河的枯枝，我感叹，它的皮和木质都酥朽了，可它仍然有用，仍然可以助力于人。

我把它的枝杈又清理一下，郑重其事地把它戳在岸边，以备后来过河人使用。

我欲走又回，临溪伫立，端起杖木，抚摸良久，想了好多：

——它若有灵性，一定知道我心存深深的谢意，没有它，我今天就看不到前面久盼的风景；

——它若有灵性，一定会感知，我此时想对它说好多的话：你曾年轻过，你曾翠绿过，你曾接送过南来北往的鸟儿，你曾装点过风景，你还为汗渍渍的种田人遮过阴凉。如今，你老朽了，我也会老朽，我一定学你，啥時都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它若有灵性，它当然还能感知，它今天还帮助我酿成了一首小诗——

小溪清澈不算宽，

踩石摇摆难过关。

路柳枯枝助我力，

美景莫忘溪杖缘。

【空谷幽蘭•20241101】

作者简介：

空谷幽蘭，曾长期从事传媒采编等文字工作。著有新闻、经济、史传类著作多部。近年来主要从事历史文化采集和微信散文诗歌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