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几天,在美篇平台上又看到了“等待”发表的文章:《我的童年十五:迤萨名人录三(李元庆)》。隔天,许儒慧老师将此文私信转发给我,因为许老师与李元庆及夫人张世贤是家人般的至交好友;而我,大约也可算是熟人吧。只可惜,张世贤老师和李元庆老师都已先后辞世,写这篇文字,也只是追忆了。</p> <p class="ql-block">李元庆老师(照片借用“等待”美篇中的插图)</p> <p class="ql-block"> 结识李元庆老师是在1971年初。那年我从架车卫生所调县卫生防疫站工作。当时正值青春勃发的年纪,我每天都坚持锻炼,早起晨跑到西山公园,再打一套简化太极拳。我就是在那里初识李元庆老师的。交淡中了解到他是红河一中的老师,似乎是教数学吧。李老师与我同一属相,都属牛,恰好长我一轮,那就是1937年生人了。</p><p class="ql-block"> 李老师个子瘦小一点,但身材匀称,常年理个平头,显得精干。他因患有严重的肺结核和胃病,为强健身体,长期坚持锻炼,西山公园是他常去锻炼的场地之一,主要也是打太极拳。加上用药和饮食方面的调养,李老师的肺病和胃病竟奇迹般地康复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深秋抑或初冬时节,我被临时抽调到县文工队,待了大约一年。在那里,我认识了李老师的夫人张世贤女士和许儒慧老师,她们俩都担任偏导,指导节目排练;而李老师也不时来文工队,指挥乐队的排练。当时李老师的工作许是有了变动,但我不太清楚担任何种职务。后来,知晓李老师在民族音乐创作,特别是谱曲方面有相当深的造诣。当时有一首用浓郁哈尼曲调谱曲,哈尼语和汉语双语演唱的流行歌曲,是歌颂文化大革命的,便是出自李老师之手。那是在文革期间,属于政治正确,李老师的这首歌在广播里唱得响亮,人也自然受到上级的器重,发展入党,提拔担任了宣传部门的副职领导。春风得意,那是李老师人生中的一个高潮,但也埋下了后来遭遇人生低谷的伏笔。</p><p class="ql-block"> 1976年10月,以粉碎“四人帮”为标志,文化大革命宣告结束。接下来是清算“四人帮”所谓帮派体系。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人都知道,文革中各级权力机构统称“革命委员会”。在云南,不同的地方是由当地的主导派别掌权的,而掌权的派别就自然地与“四人帮”挂上了勾。在那场运动中,李老师受到了审查,遭遇了政治的厄运,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受那首歌曲之累。当然,也不排除人际关系中的一些成见与嫉妒的影响。从情感上而言,我觉得对李老师的处理有些过重,而寄以同情,但在行为上又只能与李老师保持距离,不敢接近。虽然这也是当时的政治氛围使然,但在这一点上,我曾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愧。</p><p class="ql-block"> 老子《道德经》曰: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对于李老师来说,解脱了某些政治因素的束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将精力投入音乐创作,收获了丰硕的成果,如哈尼风格的歌曲《阿究赫》,汉译歌名为《撮泥鳅》,曾经风靡一时。<span style="font-size:18px;">有一年,我在州礼堂看了一场州歌舞团的文艺演出,其中就有以此曲编的音乐舞蹈,既好听,又好看,很是兴奋。</span></p><p class="ql-block"> 多年以后,我和李老师在个旧相遇。那时州府还在个旧。他调到了红河州群众艺术馆工作,我也调到个旧市卫生防疫站工作,所以有了相遇的机缘。那一次,李老师邀请我到他安在州歌舞团的家中小坐,亲自为我泡了一杯茶,聊聊工作和家庭的情况,并未提及以前的那些事。那些年,虽然都在个旧,但各自忙于工作,平时少有交集。也不知又过了几多年,听说张世贤老师突发急病去世,李老师痛失佳偶,不胜唏嘘!</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几年,我妻子也被病魔夺去了生命,我和李老师一样,成了一名鳏夫,同病相怜。不过,后来李老师找到一个比他小十多岁的伴侣,生活上有了照料。李老师的老伴热心地为我介绍对象,有一次把我约到家里,但事先并未说明,等于是让人家相我,我却被蒙在鼓中。事后,李老师对我言明,对方是他老伴的姐姐,他认为并不合适,所以表现得并不十分热情。</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李老师在昆明和蒙自都有一个家,有一次,他和老伴上昆明来住一段时间。得知此讯,我和当年曾在红河县文工队共过事的陈约红相约去家里看望他,在他那里蹭了一顿饭。陈约红,当年的妙龄少女,如今已成为一位有些名气的作家。</p><p class="ql-block"> 退休前,我经常在州巿两级的地方报纸上发表些长短不一的文章,李老师是能看到的,他对我给予赞赏和鼓励。退休后,我和李老师之间的联系倒多了起来,虽然很少见面,却是通过手机短信联系。退了休,我很少写文章了,改为写诗填词,每有新作,常发给李老师看,请他指教。基于这样的交流,有一次,李老师请我到蒙自的家中,帮他修改一首别人请他谱曲的歌词。我提出的修改建议,李老师认为十分妥贴,很是满意。</p><p class="ql-block"> 大约在李老师去世的那一年,我在昆明又遇到了他。见他的老伴并未陪伴在侧,便询问之,李老师告知正在打离婚官司,神情有些沮丧,而我则感到十分诧异,何以致此呢?李老师不愿详谈,以一言难尽蔽之。遂转移话题,嘱我将诗词付印成集,送他一册,以便收藏。时隔数月,忽然接到陈约红的电话,告知我李元庆老师因病不治已经驾鹤西去的噩耗,十分错愕且遗憾,生前竟未能再与李老师晤面,我的诗稿尚未付梓呢!</p><p class="ql-block"> 在写这篇文字时,我在网上查到一篇红河州文化和旅游局关于悼念李元庆老师的讣告,为图周全,且全文复制粘贴于下:</p><p class="ql-block">红河州文化和旅游局讣告: 终生享受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云南省著名作曲家、民族音乐学家,政协红河州第七、八、九、十届委员暨第八、九届政协常委,红河州文化馆退休职工李元庆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于2020年10月24日1点15分在昆明病逝,享年83岁。 </p><p class="ql-block">李元庆,作曲家、民族音乐学家,终身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中共红河州委宣传部《哈尼古歌保护传承发展》课题组特聘顾问专家,中国音乐家协会暨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原红河州群众艺术馆副研究馆员,红河州第7—10 届政协委员暨8 、9 两届政协常委,昆明艺术职业学院特聘教授兼音乐研究所所长。20 世纪80 年代起即为《中国音乐词典》《中国大百科全书· 音乐舞蹈卷》《中国大百科全书· 戏曲曲艺卷》《中国少数民族艺术词典》《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史》《中国少数民族传统音乐》等辞书、丛书撰写条目和专稿,至今已出版各类个人专著(含主编)10 余部500 万字。以各类红河风格音乐作品著称,如歌曲《兄弟一条心》(收入《中国新文艺大系1976 ~1982 音乐集》);《阿究赫》(哈尼族唯一入选“ 世纪民族之歌” 经典曲目);《喊月亮》、《梯噜噜》、《哈尼情歌》、《美丽的家园》、《节日的山寨》、《红河的月亮》、《阿细的葡萄熟了》、《有个地方叫红河》等,以及新型少数民族说唱《哈尼哈吧》、《彝族甲苏》、《阿细说唱》三曲种的多个全国参赛和展演曲目,曾荣获全国民族团结歌曲评奖一等奖第一名、群星奖和牡丹奖等多项国内大奖。</p><p class="ql-block">李元庆系云县涌宝中学初二班学生。</p><p class="ql-block">斯人已逝,精神长存!</p> <p class="ql-block"> (2024年11月1日于昆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