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牛戴花节

杨仁志

乐在牛心坎 喜临龙福年

撰文：张行炎

书法：杨仁志

图片：杨仁志

编辑：杨仁志

图片为文山市攀枝花社区十月初一牛戴花节剪影

十月初一牛戴花

张行炎

左送手巾，右献糍粑，乐在牛心坎。

男吹唢呐，女敲花鼓，喜临龙福年。

在文山壮族地区，农历十月初一是牛戴花节。给牛戴花、喂糍粑，以慰劳辛苦了一年的牛群。

我赞美农民如老牛一样的勤劳本性，更敬重他们那“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美操懿德。于是，对牛总有异样的特殊感情。

牛，善良、勤劳，只有奉献，不图回报；它耐苦、简朴，吃进草料，献出奶汁；它执着、倔强，只顾劳作，不讲追求。因此，赢得了人们对牛的喜爱。

有史以来，从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的转变过程中，农耕逐渐取代了狩猎，牛就从祭献的牺牲变成为农业生产的主要劳动力。《周易》说：“坤为牛”。坤卦为地，就是说，牛是地的象征。由此便演变出“牛像地任重而顺”之古意。据云南大学李昆声教授考证，到了东汉，牛才用于农耕。算来，牛耕已有两千年的历史。

旧时的中国是农业国，对牛的倚重自然有加。康熙《济南府志·岁时》载：“凡立春前一日，官府率士民，具春牛、芒神，迎春于东郊。作五辛盘，俗名春盘，饮春酒，簪花。里人、行户扮为渔樵耕诸戏剧，结彩为春楼，而市衢小儿，着彩衣，戴鬼面，往来跳舞，亦古人乡傩之遗也。立春日，官吏各具彩仗，击土牛者三，谓之鞭春，以示劝农之意焉。这小春牛，遍送缙绅家，及门鸣鼓乐以献，谓之送春。”在迎春的同时，鞭牛促春耕，祈望秋后得到好的收成。

西南边疆的文山壮族地区有敬牛的习俗，设牛王节。文山市攀枝花社区的牛戴花节更为热闹，不仅僚人中的布岱重视，就连长年农耕的汉傣也很热心。这一天，让牛披红戴花，喂它糯米糍粑，以此慰劳辛苦了一年的老牛。这一活动，俗称“十月初一牛戴花”。贵州的荔枝、罗甸、安龙等地的布衣族，有“献牛王”的节气，农历四月初八那天向牛贺岁。牛过节了，让它休息一天，给它吃糯米饭。仡佬族也有牛王节，在不同的地区分别称“牛神节”“敬牛王菩萨节”“祭牛王节”，然而，过节的时间跟文山的壮族一样，在农历十月初一。那天，不再让牛劳动，并将两个糍粑，分挂在牛角上，然后将牛牵到水边照看它的倩影，让其高兴。以此为牛祝寿。

牛，常常食不果腹便被驱于垄亩，也常常饥渴交加便要负重上路。它不媚俗，不张扬，不迎合，不骄横，不贪婪，不急躁……人们公认，牛的精神就是默默奉献，绝不索取，得到最少，付出最多。因此受到人们的尊敬。

别看牛愚笨，可它还是在畜牲中惟一能够自觉遵守纪律的模范，但前提是要调教得好。早年在砚山工作，在一次大会上听县领导作报告，他们到广西考察，乘车行驶中，见前路上有晚归的牛群，当听到汽车喇叭声响，那群牛便自觉地排成一列，走到路肩上让车通行。听时不可思议，但这一现象确实多人看到过。说明只要教育到位，任何事物都会变好的。

牛虽然温顺，却不要觉得它好欺，若人类对它不公平役使，它就会坚决反抗。记得早年下乡时，曾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在大跃进期间，一天晌午，南疆某地糯米公社粑粑乡牛角寨生产队的七个社员，赶着七头牛，扛着木犁，去犁十块雷响田。到了山上，脱下蓑衣，立即下地。犁完以后，发现只犁了九块。队长明明交待是十块田，但左寻右瞧，总找不到还有一块到哪里去了。无奈之下，坐下吸了一袋腊烟，然后，各人拣起蓑衣，准备驱牛回家。突然，七个人的眼睛同时楞住了。原来，漏犁的那块田是被七件蓑衣盖住了啊！田虽然小，但还是要犁完才算完成任务。于是，犁田的任务便落在好使的那头牛身上。该牛体壮力大，又肯使力，被公认为好使。当天，仅它一牛就犁完了三块田。在它想来，理应得到休息，得到犒劳。

但事与愿违，只因平时太好使了，终究又被赶进田里。看到那些孱牛、懒牛在一旁吃草，自己还要去出力流汗，这明显的不公平，促使它立即产生了对立情绪。于是，到了地头，便不走了。低着头，将角抵在田塍上，任你鞭抽棒呵，任你前拉后推，总是不肯挪步。僵持良久，终于，还是人让步了。当它看到已有另一头牛来替换时，才肯扬头起蹄，走出田外。这一反抗，表现出牛的抗争精神，说明它还是有追求的，只是不愿意说，等待人们去关怀它罢了。

人们以牛的奉献精神为榜样，将它雕成石牛供人瞻仰。记得刚改开的那一年，有一机关在大门外，塑起了一头石牛，前来办事的农民看见牛头高高昂着，笑着说：“不像，做活出力的牛，头都是低着的。”不久便被拆除了。后来看到，州政府大门外塑的石牛，牛头低着，只出力，不表功。群众说，这才是“俯首甘为孺子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