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蟹之味

第聂伯河

<p class="ql-block">昨晚又梦到西关河了,发大水的样子,塝田的水与西关河水几乎齐平了,有许多鱼。</p><p class="ql-block">​是的,那时候鱼虾真多。干旱的夏天,稻田里只有脚踩的脚窝凼有水了,那一个个小凼总有三五条小鲫鱼、草鞋底或螺钩子。</p><p class="ql-block">我跟洪家大哥到从三公方向下来的涧沟里垒坝戽凼,半天会有一桶的收获。那年大坝上的长塘干塘了,我与堂兄清合伙逮鱼,寻得许多巴掌大的刀鲫和河蚌,可惜分给我的好象只有河蚌,我光着身哭着回的家……</p><p class="ql-block">​有天父親从三公放学回来,走到小礅村边的榜田路上,临河的田缺在放水,有鱼拥挤着迎水聚在一堆。父親手无筐箩,随手用肩挂的黄帆布书包,取出学生的作业本,只一兜便得了一书包的小鲫鱼。傍晚母親到西关河刺了这些鲫鱼,晚上多煮了二碗米的饭,我们一个个吃得一嘴腥气、鱼汤饭鲜香美味。</p><p class="ql-block">现在娃们的童年里,​那些自然生动的野趣已荡然不在。因为科技用药施肥,田里少有杂鱼连玛璜都少见了,当年这东西可是令人讨厌挥之不去的存在。</p><p class="ql-block">​今晚又吃螃蟹,是姨侄女婿威第二年邮来的阳澄湖大闸蟹。能吃到这正宗的阳澄湖蟹确是有口福了。当年的河沟、有水的草滩,那石蟹可是真多。浅水的河滩随便翻开块石头,那下面必定有个也如小石头般的小蟹、或者装蒙不动或者受惊般急急地爬遁。河堤边的泥洞是它们的窠巢,伸手进去探掏,总能逮到大的黑壳的蟹。某天放学,我与同学双喜等逮了一书包,在他家裹了面粉油炸,吃了个新鲜。</p><p class="ql-block">那时​江蟹也便宜,并不稀罕。我父親请三公跑信的老许从土桥河街上带2元钱的螃蟹,他下晚回程送到我家一邮袋的江蟹。剔出蟹肉下的挂面真叫鲜,我平日是讨厌吃挂面的,但这蟹肉下的面给我印象忒深,好鲜真鲜。吃过的蟹壳红红的在阁楼排成长长的一排,被我把玩。</p><p class="ql-block">​听说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闸北的贫民整天啃的便是这杂碎,食不果腹,但其味鲜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夜里,​从竹丝湖爬上稻田的河蟹被手握强光电筒的村民逮到,丢到手拎的蛇皮袋里,一晚常有半袋的收获。其中一位是我同学肖,这一季近水楼台的收获是一笔不小的旁财,他家就住在湖边的肖家。</p><p class="ql-block">老昆山街我家老屋的天井,在我的梦里总有龟蟮隐身。事实上也确有,祖母说毛蟹从南关的河里沿下水道爬来,在天井里出现。毛丰腿长蟹身比手掌都大。祖父便剔出蟹肉,与瘦肉丝、碎花生、香菜、手工挂面等,做回蟹羹吃。想必那野生的河蟹说不是竹丝湖来的,也许还是来自长江的江蟹。</p><p class="ql-block">对捉​鱼摸虾的回忆太多,但很难再吃到过去的味道了。只一回在王稼祥的老家那镇上的饭馆吃过的鱼火锅,有似曾相识的咸鲜美味。</p><p class="ql-block">​阳澄湖的大闸蟹吃完了,其味鲜否?都道不出来味道如何?大概是对于鱼蟹的味道,味蕾永远留在在那年的记忆中了吧!</p><p class="ql-block">童年的味道,无出其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