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兰薇（1）

芳芳的平凡世界

兰薇是母亲的小名，母亲的户口簿名：苟玉茹。母亲生于农历1928年3月初二，卒于2000年6月初八。母亲出生于长安南郊少陵塬的南留村，嫁于一公里之地北留村。源于母亲的独苗祖父吸食鸦片，沉迷于赌博，在败光所有的土地后，让孙辈成了真正的贫农，母亲便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机会。母亲娘家那座高大空旷的古典老宅，在上世纪70年代，在当地有名的郭姓木匠（北留村人）建议下，永远的消失于少陵塬上。曾经居住在那里的后代，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这些文字可能有些残忍），可能永远没有祖先的能耐，几乎不能光复祖先的荣耀；母亲每说到这些，总有无限的遗憾，总有无数的难奈；母亲的叹息，直到现在我仍记得清清楚楚。

母亲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家庭，祖父是三门独苗，吸食鸦片，赌博耍钱是日常，母亲及姨妈出生时，家里雕刻精细的古典大房已成了空架子，母亲常常叹息：是表面上的那栋大宅，骗来了她的母亲，就是我的外祖母。外祖母从引镇的吴家嫁给了南留的苟家，母亲常常为她母亲的命运所叹息，衰败家庭的苦难给母亲的童年增添了无限的伤痛，母亲的童年是灰色的。母亲是外祖母的二女儿，大家称二姑娘，要比大姨妈懂事多了。大姨妈是老好人，逆来顺受，任由命运的摆布，但母亲不是这样，母亲会对命运作出抗争，总是努力把事情做得更好。母亲自强的性格，无疑会给自己的人生增添无情的压力，因为做事总想做得更好。从小母亲很懂事，替大人分担难处，照顾弟弟妹妹。母亲常去引镇西堡子的舅舅家，大舅爷会讲《水浒》、讲《三国》，这些历史人物，母亲是不懂的，但母亲暗暗下决心，自己不懂的，未来自己的孩子一定要读书，要懂历史，要有文化；这也是后来母亲省吃俭用，竭尽全力让自己孩子读书的一个重要原因。大姨妈曾经告诉我，母亲小时候非常聪明可爱，大眼睛，长睫毛，白皙的皮肤，看上去真是人见人爱。母亲勤恳，不怕苦，不怕累，经常赢得众人的好评！在艰难的童年时代，外祖母有六个孩子，母亲用柔弱的肩膀，协助外祖母肩负照顾弟妹成长的重任，背负着生活的压力与重担，为弟妹洗衣做饭，还要出去设法劳动养家，来供养弟妹成长；母亲的努力付出，让弟妹六人能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让年幼的弟妹们倍感温馨！现在回想，母亲在那艰难的日子里，艰难把弟弟妹妹喂养成人。为了节省食物给弟妹们，真不知道母亲当时吃了多少的苦，那种人间感动是用文字和语言都无以言表的！

母亲仅认识不多的一些汉字，是在解放后扫盲班时，抱着年幼的姐姐学到的。母亲的姑表姐、姨表姐们在解放前都能读书，都是文化人，成为医生或者教师，总是让母亲投之于羡慕与渴望。母亲从小聪明伶俐，懂事孝顺，比大姨妈兰英小五岁，母亲有过人的天赋，明达事理，吃苦耐劳，宽厚待人，这也是母亲的后代，能在世界各地成为优秀人才的一个遗传因素……每每想起母亲，总禁不住热泪盈眶，我总想记录母亲的人生过往，但每每提起笔，总是泣不成声，不能自已……母亲的音容相貌，母亲对家人全身心的付出，再华丽的文字，也不能还原母亲对我们曾付出的全身心的爱。母亲对亲人的付出，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更不能用文字去表述。正值十月一送寒衣，我还是敲击键盘，记录一下母亲生前的点滴过往，分享给亲爱的你们。

　　母亲对子女教育的重视超越了两代人。在那个吃糠咽菜的年代，母亲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岁月给予的种种艰难，以不可想象的毅力，挑起了生活的重担。上个世纪的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全村有14个生产队，上小学的有几十个人，只有5个人去上中学，这5个中学生里，母亲的孩子就有两个，那时大姐是全村唯一的一个上中学的女孩子。在上世纪60年代初，三年困难时期，吃了上顿没下顿，肚子饿得前心贴着后心。本队的六爷是大学教授，但彩慧姑姑也不上学了，回家给六奶帮忙挣工分养家糊口，照顾弟妹们。有人建议不让大姐上学了；但母亲给予坚决的回绝。母亲果断的说：没有饭吃，不上学难道就有饭吃了吗？是母亲坚决果断的坚持，大姐的学业才得以完成。

　　在我儿时的印象中，母亲的背很宽厚、柔软、舒适。1975年冬天，二姐用绳子拉着我，让我下地窖拿红薯，不慎我不小心摔了下去，地窖很深，脚组织受到了严重的损伤。那时我已经11岁了，但母亲不让我缺课，坚持背我放学上学。母亲的肩膀是柔软的，是温暖的。记得到了76年的元月8号，广播上播放周恩来总理去世的消息，当时母亲背着我走在放学的路上。几个月后，我能下地走路了，但脚发酸，踩不踏实。有邻居说，这脚怕是留下了残疾。但母亲告诉我：不会的，过一阵子会好的。正如母亲所言，伤筋动骨100天，100天后我的脚痊愈了。母亲给予我精神上的财富是任何物质无与伦比的，无论多么富裕的物质都无法跟母亲对我的精神鼓励相比较。母亲对子女全身心的爱足以让我这一辈子都受用。是的，母亲外柔内刚的性格，朴实无华的言传身教，让已经六十的我一直铭记：“坚定的读好书，一定会有出息的。”母亲的爱如涓涓细流，浸润着我的心田，洗涤着我的心灵，让我在漫长的人生路上挫而不折，困而弥坚。

母亲也是影响我人生走向的人。她一生的勤奋努力，她的言谈举止，言传身教，从我孩提时起就左右着我。不管是炎热的夏季，还是北风呼啸的三九冬天，我们都在母亲的督促下，提前到学校，打扫卫生，读书学习；母亲常常教导我们，要关心集体，热爱劳动，助人为乐，心底善良；我谨记母亲的教诲，不论是生活、学习、工作，从未违背过母亲的教导，在我以后所有的人生定格中，都是按着母亲的要求去做，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勤劳的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向上的人。

母亲的思想境界有别于其他的普通家庭妇女，期母亲所望，每每看到家里的硕士博士的优秀孩子们，我想这才是母亲生命的延续，这是母亲辛勤努力付出后的应有回报。在过去那个年代，母亲的思想超越了两代人，他老人家有很大的格局，有超越普通家庭妇女的认知，对家人的付出了全部身心，竭尽所能的把子女儿孙托举到个人生命的最高处。母亲给予子女儿孙的爱，是无法用天平去称量的，是无法用尺度去丈量的。母亲给予我们的伟大母爱铸就了我们不一样的人生，让我们的生命里开出了色彩斑斓的花朵，有了一串串精彩的人生故事。感谢亲爱的母亲，感谢母亲让我成为您的女儿，我真的很幸运！

　　母亲也是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在过去饥寒交迫的日子里，从解放出的初级社，高级社到人民公社，大跃进，三年困难时期，没有一段好过的日子，生存实在太艰难了……每每想起过去的日子，童年的往事就历历在目。但我又觉得，我的母亲是一位伟大的女人，一个不平凡的母亲。她，勤劳朴实、温柔贤良，对老人尊敬孝顺，对孩子慈爱有加。母亲的做人美德深深烙在我的心中，就如一块沉甸甸的瑰宝，散发着满满的爱，闪闪发光，照耀我人生前行的路。母亲也是我的骄傲，我有这样的母亲，我太幸运了。

　　一个家庭哪怕穷家徒四壁，只要有一个善良、勤奋、乐观和整洁的女人在料理，这样的家庭仍是心灵的圣堂与快乐力量的源泉。母亲嫁到北留村后，依然承担起家庭生活的重担，除了照顾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个七岁失去母亲的小姑，由母亲抚养，直至出嫁成家。母亲总是竭尽全能的付出自己的一切，言传身教，勤奋努力，让每一个子女都成长为有用之才。母亲勤奋努力的形象，至始至终都会影响着我们的人生，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很少有人思考和承认这个问题。但事实上，母亲的勤奋努力，拼搏向上的乐观性格，影响着她的每一个孩子。母亲在人生的逆境中，积极努力向上，善良透着刚毅，勤奋而又利索。母亲实在是普通妇女中不平凡的人，从少年到青中年，一至于老年，永远是精神烁悦，母亲不论着装打扮，还是言行举止，让很多人看见她，永远是干净利落，朴素干练，有人说这是吴家的外甥女；母亲没有文化，未接受过教育，但自带书香气韵，直到现在，还依然得到很多人的赞赏，我以这样的母亲而骄傲自豪！

　　母亲大半辈子在操持着家中的一切，一年到头辛苦劳作，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她一向以温柔贤良、勤劳朴实而得到人们的称赞，是公认的贤良妇女。母亲总是在默默付出，奉献着自己的爱心，却从不抱怨。她勤劳朴素，一件衣裳总是穿到不能再穿了，或者是缝缝补补又继续穿着，母亲的生命奉献给了家庭和孩子，让子女的生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母亲的子孙在世界各地有了好的工作及家庭，母亲的在天之灵得到了慰藉，天上的母亲一定会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也是给母亲曾经所付出的一切，得到的最大回报吧！

　　母亲离开我们20多年了，那浓浓的母爱依然如春风一般，抚平着儿女们那受伤的心灵；那涓涓的母爱，如溪流般滋润着女儿干涸的心田，给予女儿无穷的温暖，无限的温润。对这样的一个母亲，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感到骄傲和自豪？在母爱的沐浴下，我们在人生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不断地努力着，坚定信念，不断进步。我们认为，自己的不断努力，不断上进，才是报答母亲最实在最根本的方式！我们的每一个进步，我们做出的每一点成绩，都离不开母爱的滋润和感化。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们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才不会辜负母亲对我们的期望。

　　很多时候我在想：一个人不管身在何处，不管漂泊多远，作为儿女，我们永远走不出母亲的牵挂和母亲的目光，最牵挂最疼你的那个人，永远是慈爱的母亲。孤独的夜里，我看着窗外，总是忆起母亲，总是想念母亲。想起母亲，心里总是感觉到非常的温暖。一个人从小到大，只要有母亲伴随着他们的成长里程，母亲的一切，包括母亲的形象；母亲的做人原则；母亲的思想……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始终影响他们的孩子，影响孩子们的人生，那些孩子就是生活中的你我他！

　　农历十月一日，这是很特殊的一个日子。世间的人们都在为已故的亲人送出温暖，我也用文字记录我母亲，以此为母亲送去祝福，送去冬天的温暖。我用文字记录母爱，记录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记录母爱这座生命的灯塔，让其永远照亮我前行的路；让母爱这股沙漠中的清泉，给予我无穷的希望和力量，让我坚定走在生命的路上。我会永远铭记母亲的教诲，我会将人世间最无私的母爱传承，传承给每一位后代。（于2024年11月1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