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组合之十四 还账（散文）

安宝平

很久很久了。大概半个世纪以前，那时，我还很小，记得七八岁的样子。爸妈很累，生活很困难，我下面还有弟弟妹妹。

爸爸妈妈经常打发我去姑姑家。爸爸就一个姐姐，姑父在开滦赵各庄矿上班，是名老革命，正式工，每月开几十元，条件还可以，不是一般的好，姑姑总是凭票去粮站把节省下来的米面油l领回来，少则一斤，多则几斤。让我带回家。

虽然赵各庄离我家18里路，去一次对一个几岁孩子来说，那也是很远的路，毕竟不是骑车，而是步行，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半天才能到达，有时候还要住上几天。后来知道有近路了，但是要爬山，到现在也不知道叫啥山，是七子山还是白云山，记不清了，也没过问过，每次去姑姑家都会在山上爬过去，下山就是西赵各庄，虽还有几里路程，那也就算到了姑姑家了。

姑姑家有一儿子，和我同岁，出生日期比我大点，我叫他表哥，他长得五大三粗，我长得骨瘦如柴。姑姑总和我叫儿子，不论去哪儿，都带上我俩，因为穿得都一样，我俩个头差不多，旁人都以为是双胞胎。如有人问，姑姑一笑，“是的，是的！”

姑姑总是那么自豪地看着她的两个儿子。

一晃儿，我和表哥都老了，不仅我们都娶妻生子，我们的孩子们也都成家，姑姑、姑父都已经过世多少年了。说真的，我很想她们。尽管她们生前我经常去看望她们，尽管她们过世后，逢年过节也经常去上坟扫墓。还是时不时还是总想起她们。

姑姑、姑父对我们太好了，爸爸妈妈都九十岁了，还不时地叮嘱我们，到啥时候不要忘了姑姑姑父。

天凉了，人们都开始添加衣服了。姑姑姑父在那边还好吗？是不是也该添加衣服了。

夜里，我被梦境惊醒，看看手机，凌晨三点。姑姑委托表哥和我要钱，说欠她十万块钱，已经还了九万，还差一万还清。

我睡不着觉了，一直等到天明，到鬼街（市场）买了鲜花、黄钱、寒衣和冥币……

清早，大雾，妈妈说了，大雾过后是大晴天。

今天，啥也不干，上山下乡，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