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天：载我在潇湘画里

树下读书

10月31日星期四晴秭归

一

今天在秭归还有大半天停留。上午准备沿长江边徒步消磨时间。从酒店出来沿街西行，看见街边有红墙，墙后是山，林木茂盛。向清洁工打听，说这是一个公园，夔龙山公园。于是改变计划，先登山。

我的家乡在海边。但从小就喜欢登山。也许是童年时期在家乡的小山上，捕蝴蝶捉蚂蚱采山花野果的经历，影响了我的一生。更可能是少年时代、精神启蒙时期读唐诗宋词的结果。那是文革年代，思想沙漠。有一本《唐诗三百首》翻到烂，一本《宋词选》看到透。“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伴我终生。非登山不足以揽胜开怀。

而且山中多奇景，大自然五彩缤纷。“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弟兄”，辛弃疾此言最合我意。事实上，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与自然融合，于何处无乐。

但是我真的要夸一下，秭归城里的夔龙山公园相当不错。山不在高，有龙则灵。何况还是夔龙。昨天在屈原故里登凤凰山，与夔龙山遥遥相望。大江贯连其间。作为免费的城市公园，举目全国恐无此例。再具体一点说，夔龙山与大连莲花山有相似之处，包括山顶也有一座二层的亭子。不同的是，夔龙山上一个游人都没有～除了我们两人以外。空山鸟语兮，人在白云栖。在林隙间可见长江水如蓝，三峡大坝雄峙江上。能以登山结束此次西北之行，应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二

登山需要一定的体力，哪怕是一座小山。石径婉转，逶迤向上；一路登攀，最考验腿部肌肉。都说长期徒步容易造成膝关节磨损。此话不无道理，但也是因人而异。像我这样常年登山徒步，膝关节反而像镀金一样嘎嘎结实。俗话说“人老腿先老”，因为腿不好导致走不动了，进而就是身体整体素质的下降。所以对于老年人来说，科学用腿、适当锻炼确实很有必要。

写到这里宕开一笔，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是，能自理的老人才是“好”的老人。

此处的“好”不作个人品德“好坏”解，是老年人生活相对舒适，有质量、有尊严的意思。或者说，进入老年阶段以后，能够自理的生活才是幸福生活。这样说的刺激性就小多了。虽然两句话的意思是一样的。

为什么强调老年人生活自理的重要性和价值呢？可能对于富豪权贵、有特别优越的生活条件、有很多人为之服务的上层人士来说，自理还是不自理，不是很重要（但我认为其实还是很重要的）。但是一般人，社会底层的老年人，生活能否自理确实决定快乐抑或不适。这是明摆的事，不去展开说了。

生活自理看起来很容易理解。但我想重点说的是，生活自理实际上包含了很多方面内容，你未必都考虑到了。

首先当然是衣食住行的自我管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有余力还能帮助他人。身体健康的老年人都能做到这一点，毋须多说。这是大前提。

其次是性格管理。应该看到有少数老年人的性格，越老越乖戾，具有很强烈的攻击性。这样的性格显然于社会、于家庭、于个人都很不利。

第三是生活习惯的管理。同样是部分老年人，年轻时的生活习惯可能就不太好，进入老年后更加自我放纵。包括卫生习惯、饮食习惯等等吧，不注意约束自己，非常不利于健康。

第四也是很关键的，是老年人思维和认知方式的管理。掉一句文，孔子说“子绝四，毋意、毋固、毋必、毋我”，意思是老年人要注意做到：不凭空臆测、不固执拘泥，不武断绝对，不自以为是。试看有几个老年人能做到、做好这几点的。所以，生活自理不是自己能吃饭、能穿衣服就行了。既要想自己过得舒服，还要别人、身边的人也觉得舒服，那么必须实现全面的自我管理才行。

再补充一句，不是画蛇添足。进入老年阶段，从70岁算起吧，还要尽量做到“三不”：“不说闲话，不操闲心，不管闲事”。不说闲话是教养，不管闲事是修养，不操闲心是涵养。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问渠那得清如许，渠说管好你自己”呵呵。其实老年人最忌讳的是贪婪，自知来日无多，因而什么都想抓到手里。理智的做法是多做减法，清心寡欲方能长寿。

说了这么多，可能有人要问，老年人还要有这么多约束吗？孔子说“吾七十而从心所欲”，不是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吗？别忘了孔子这句话还有个后缀，从心所欲不逾矩。不逾矩这三个字很重要，老年人更不能倚老卖老，不管规矩。实话说吧，现在不守规矩的老人太多了。如果说疫情主要是老年人之劫，那么未来时代对于老年群体的负面影素也许会更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显然水分太大，还得从自我管理做起。生活要自理，头脑和认知更要清醒！

三

从夔龙山下来，时间还比较充裕。沿着湖滨路去木鱼岛，伸入长江中的小半岛，也是秭归的城市公园。在木鱼岛是看水，看三峡大坝截流后深不可测的长江水。大坝截流，长江上游水位上升175米，你说有多深。木鱼岛有一座风雨桥，还有一座“问天阁”。但最好的景观，还是江风微拂江水浩荡。

挂绝壁松枯倒倚，

落残霞孤鹜齐飞。

四围不尽山，

一望无穷水。

散西风满天秋意。

夜静云帆月影低，

载我在潇湘画里。

[元.卢挚]《沉醉东风·秋景》

木鱼岛的岸边，有一排大字标语很醒目：知音湖北.来电宜昌.橙意秭归

长江三峡一带出产各种橙与橘，有脐橙、血橙、甜橘等等。现下正是采摘季，当地人有口福了。PS：我们买了2斤甜橘，口感确实挺好的。

四

中午在街边一家面馆吃牛肉面。秭归的物价不高，一碗牛肉面13元。重点是真的有牛肉，好几块。面很快就做好了，老板娘笑问客从何处来。答曰老东北。问对秭归印象怎么样？东北老客说，秭归当然很好。但更好的是秭归人，尤其是秭归多美女，无愧是昭君故里，足可入画。老板娘手一挥，赠送一盘自酿泡菜酸酸甜甜下面。由此可见，会说话、说人爱听的话有多重要。当然了，关键是人家一看像我这样纯朴的人，就知道说的是大实话，对吧。

五

今天离开秭归。乘下午2点半的大巴车到宜昌。在宜昌没什么安排了，明天晚上的飞机回大连。估计在机场候机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再把本次旅行做一个简单回顾。回家啦，旅行日记一页页翻过去，人生日记一页页打开。这个日记本，快写完了。

青甘川渝鄂之旅第十八天

2024.10.31于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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