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青峰 十七

冬雪

<p class="ql-block"> 扶 犁 </p><p class="ql-block"> 潘奎秋</p><p class="ql-block"> 在青峰生产队上山下乡那阵,有许多事让人难以忘怀,对我来说扶犂种地,尤其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 我们去的第一年,地都是雇的农民种好了,只是秋天收获罢了。但第二年就不同了,在队里留下的几个老农的“传帮带下",一切农活都要靠我们自己干。为了适应明年春耕生产的需要,秋收以后,队里就配备了几个男知青,在老农的指导下,边学扶犂,边秋翻。记得除了我以外,还有付登玉、李国庆几个青年备选中,成了队里的第一代种地扶犂的把式。</p><p class="ql-block"> 开犂前,老贫农戴队长(我们青年都这么叫他)给我们讲了扶犂的要点和翻地的要求。我想不就是手握好犂把、眼往前看、垅要直、少留地头吗?有啥难的!何况我家就在郊区住,周围地多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可是,正式开犁时,我才知道这犁地的学问大了,非常后悔没有好好听戴队长的讲解,没有掌握住扶犁的要领。结果,挑的垅沟弯弯曲曲,深浅不一样,有的地方还没插上犂杖。特别是犁了两遭地后,汗就出来了,手腕子也生疼。看着别人一遭一遭的,地翻得挺顺利,我心里这叫着急。可是,越着急越不顺当。这时,戴队长过来了,他告诉我别着急,慢慢学,一回生、二回熟,还耐心地教给我怎么插犁、怎么掌握犁把子,什么地方要用力,什么地方轻轻地扶着就行。在戴队长的指导下,我一会儿比一会熟,心里这叫高兴。没过三天,我就出了徒。 </p> <p class="ql-block">  第二年春耕时,扶犂的、点籽的、撒粪的、打滚子的,全是我们知青。那场面,至今想起还让人难忘。尽管大家很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不过我们扶犂的,相比起来还是挺自在的,累了就走得慢点儿,不累就走快点儿,到了地头还能多少喘口气儿。可是到了夏天就苦了,这时庄稼都长起来了,趟地(书本上叫中耕)稍不留神,就会把谷子土豆给铲了,特别是天热了,蚊虫叮咬,牛爱跑疯------牛跑起疯来很危险的,不知在什么时候,它突然眼一瞪、头一低、尾巴一撅,拖着犂杖就往阴凉处跑,简直逢沟过沟、逢坎过坎。你想拉住它,它那时什么都不顾,会把人顶死。每当这时,吓得我腿都发抖。</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改在早晨起早趟地。早晨凉快,牛不跑疯,我们可就惨了。早晨露水大,为了怕把衣服打湿,就得挽起袖子撸起裤腿,但几遭地过来,谷叶子、玉米叶子,像小刀一样,胳膊上腿上被拉的左一条右一条的口子,被露水、汗水一浸,针扎似得疼。放下裤腿袖子吧,没趟两遭全湿了,尤其是裤腿和鞋,简直就像从泥里水里拔出来一般。尽管这么艰苦,可我们没有一个偷懒耍滑的,都自觉地严格照老农的要求。两条垅沟的土合在一起,把庄稼的根埋住,把杂草压死。因为地要趟不好,耽误庄稼长,这可要影响全队一年的收成啊!</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回城参加了工作,可每当下乡办事,看见农民扶犂种地手就痒痒,总要凑到跟前替人家扶上几遭过过手瘾。一开始农民大哥不放心,跟在后面看,可是走了一段以后他们笑了,高兴地说:“看不出你还有这两下子,扶得真行。”我自豪地说:“这是我当知青时学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