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宝的美篇

赵怀宝

我的工人生活

1972年我在我们奥家湾公社信用社当会计两年了，一天，信用社老主任对我说：孩子，你得有个长远打算，我听说公社下来水泥厂合同工指标，这里毕竟是临时工，你去跟王书记说说，去工厂工作吧，那是正经国家计划指标。

奥家湾公社机关是长长的十几孔窑的大院子，驻有公社、武装部、卫生院、道班站、信用社、南干渠指挥部、长途线务站、话务室。

听了老主任的嘱咐，对他的关怀我很感激。我急忙去找公社王德荣书记。王书记是德高望重的好领导，对人和蔼。我在公社院里已工作两年，和各机关同事和谐相处，我一说，王书记就答应了。我很高兴，根本不考虑水泥厂工作条件好坏，苦水大小，报酬多少，有个正经上班的工作就不错了，不加思索，顺利地办理了合同手续，到县水泥厂报到上了班，开始了我的水泥工人生活。

县水泥厂也在我们奥家湾公社境内的车家庄村，往东三里路便是奥家湾公社，往西十里地是兴县城，都在县川的公路干道上。车家庄有县发电厂，县水泥厂，车家庄煤矿，是县里的重要工业区。

旧发电厂，水泥厂老照片

一上班便把我分到生料车间，工种是破碎工。这是水泥生产的第一道工序，也是劳动强度最大，粉尘大，工作条件差的工作，对我也是最大的挑战。

水泥生产工艺，简单地说就是两磨一烧：生料粉磨，水泥烧成，水泥粉磨。所以生产相应有三个车间：生料车间，立窑车间，水泥车间。水泥生产是连续生产，所以三个车间连续三班倒。相应有附属的：烘干车间，机修车间（其中电工班也三班倒），化验室（其中控制室三班倒）。水泥生产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了。

水泥生产看起来就是些石头、黄土做成的，但严格说是有理论，有工艺要求的。按化学角度说水泥主要成分有：硅酸二钙、硅酸三钙、铝酸三钙、铁铝酸四钙，四大成分。所以原料主要是石灰岩、粘土及铁矿石。在水泥粉磨时必须加入矿渣（增加水泥活性）、石膏（控制水泥凝结时间）。

小水泥生产是干法生产，所有原料必须烘干，不然无法生产（因此有烘干车间），所以生产中粉尘很大。不用说厂里灰尘笼罩，就是周围的庄稼、树上以及居民的屋顶都积满灰尘。

硅酸盐水泥熟料四大成分

矿渣硅酸盐水泥主要原料及成分

“五小企业”是1969年兴起的，沒有仼何基础，都是“白手起家，土法上马”。水泥生产首先是“配料”，刚起步用箩筐，一筐一筐过称配料，原始办法，效率又低又不准，产品不合格不稳定，后来用上了园盘喂料机，虽然控制室跟班每小时在磨尾采样化验，也是走程序，过样子，根本无法控制。再后来用上了电子称，才质量逐步提高。

水泥生产的大概过程：

一、生料生产：

①将青石块经碎矿机碎成小石子，然后用提升机提入上方的石料斗内。同样将烘干好的粘土和铁矿（其实是铁矿和焦炭混合料）用提升机提入上方的粘土料斗和铁矿料斗中。

②通过三个料斗下方的园盘下料机（园盘转动，通过刮板调节下料多少，控制原料配比）将料一同下入生料磨（也叫球磨机）内。

③经生料磨转动，将碎料研磨成生料粉沫。

生料磨的粉磨过程：大功率电机带动5.7米的球磨机转动，（磨有一定倾斜度，头高尾低，便于旋转中料在磨内缓缓后移）。磨内有钢衬板和隔仓板，用螺丝固定在磨体上。隔仓板将磨内分为前后两仓，前仓大，后仓小，前仓装有大小不等旳钢球，后仓装有一寸长的钢园柱体叫“锻”。磨的转动限在一定转速内，使仓内钢球拋物线落下打碎石料。然后将粗粉经隔仓板缝隙进入后仓，用钢缎继续研磨成细粉沬（细度也由化验员取样检验）。

④配煤，将生料粉经配煤机配入一定比例的煤粉，作为烧成时的助燃剂，然后将料用提升机提入生料大园库内。

球磨机中的钢球

球和锻

二、熟料烧成：

①成球装窑：熟料烧成由立窑进行（小水泥一般用立式窑）。窑内有一倾斜园盘叫“成球盘”，烧窑工开动成球盘旋转起来，将生料库中的料粉撒在盘内，并用水喷头把水撒在料上，烧窑工用长柄铲在盘内，随盘转动不断搅拌，使料成为羊粪状的小球落入窑中，然后一层一层配入一定的煤靣。

②烧窑：装好窑后，开动鼓风机，窑内料燃烧起来（因是连续生产，窑内常有底火）。

③卸料：烧一定时间，料已烧熟，停止鼓风，由卸料工打开窑下方卸料口，熟料便流了岀来，把熟料全部掏岀来，因多方原因熟料成品率不稳定，会产生黄粉（废品），必须由卸料工把黄粉筛掉（这是个灰工种，一泡灰尘，人也成了灰老鼠），然后把熟料用平车推到库内，把黄尘推到垃圾堆处。

三、水泥生产：

①将熟料中的黄粉筛掉（存放在料库内进一步风化，又风化岀一些黄粉，必须筛掉），然后拉到碎矿机内，粉碎后用提升机，提到上方料斗内。然后把石膏块下到碎矿机，将碎块提升到上方石膏料斗。同样将烘干后的矿渣下到料口也提到上方料斗中。

②经三个料斗下方的三个园盘喂料机将料一同下入水泥磨中。

③经球磨机的研磨成细粉，水泥就生产岀来了，然后把水泥成品提升到水泥大园库内。

④包装入库：水泥园库下方有个包装机，包装工用包装机把水泥装入水泥袋内，然后把一袋袋水泥拉到库中垛起来。

生料磨与水泥磨，大小构造完全相同，并列安置在磨房中。

水泥生产的原料來源：

①水泥生产主要原料是石灰岩（也叫青石、阳决石），所以工厂必须建在矿山旁，车家庄后面的“太平沟”全是石灰岩山，由车家庄生产队的小平车队，每天送石灰岩料。

②生产用的粘土，水泥厂的旁边的上方就是土崖山，每天由粘土烘干工在崖上取土，并烘干。

③石膏，从太原、离石等处购入。

④碎铁矿、碎焦炭是后发达村兴县炼铁厂的付产品。岀铁产生大量的的矿渣（铁厂的废渣成了水泥原料），由后发达村铁厂运来。

⑤煤炭碎靣，车家庄煤矿多的是。

水泥厂的原料来源还是很有优势的。

石灰石，青石，咱当地叫阳绝石。

那时候的水泥生产条件极差，多数工种都是简单笨重的体力劳动。我们的第一道工序“破碎工”就是搬石头，工具是用铁皮焊的小平车。我们一个班四个人，一上班推起沉重的铁平车，从石料库把大石块搬到平车上，一车一车推到工棚中，倒在额式碎矿机旁。铁平车本来就沉，推了满车的石头，一个人根本推不动，三个人合作，一个人架起车，手握铁管车杆顶在肚子上，另两个人在两旁帮着推，缓慢前行。破碎机旁堆下一堆石头后，启动碎矿机，一个人搬起石头一块块填进机器内，将石头碎成小石块，而另外三个人继续推石头。有的石头太大，进不了机器料口，还必须拢起大“八宝锤”将石头打碎。

笨重的铁平车

上班主要工作就是搬石头

碎石头的额式破碎机

大石头进不了破碎机进料口，必须用铁锤打成几块。

如果仅是受笨苦，顺利地把活干完也就罢了，问题是机械故障不断很不顺利。由于都是大功率机械、电机，大电闸旁都装有“补偿器”，常因电流过载烧了“保险”，停机了，必须自己排除。在有就是正干的上劲了，提升机停了，下方的石料埋死了料斗，必须拉闸，全部停机。一个人从碎矿机旁的口爬下到提升机坑内，摸着黑用手把石子一点一点刨开，与上靣喊看试着起动，起动了，就用手把多余的石子慢慢刨到提升机斗中，直至清理了，才能爬上來继续开机工作。一个班发生一两次还好，如果发生上几次，整个班就不能休息了。

斗式提升机

每上一个班要集中干两次活，一上班干三、四个小时，先碎石头，后上铁矿、粘土料，将上靣的三个料斗加满。下班前再干两、三小时把料斗填满，然后交班，中间休息一、两小时。沉重的体力劳动，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渗湿了衣裳；尘土飞扬，满靣灰尘，脸上道道汗迹。如果爬提升机坑上来，上下满身灰，一个灰老鼠。

班中休息沒有休息室，拖着疲惫的身躯，穿着渗湿的衣服，上班不许回宿舍休息，只能象野鬼一样乱窜，各自找地方息会儿。有的窜进配电室，找块纸片靠墙坐下，有的到烘干炕靠墙角蹲着。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如果在冬季，外靣寒风凛冽，里靣干的热火朝天，一但停下来休息，真不知该往何处去，可怜的受苦人，那也得扛着。

球磨机上方并列的三个料斗，必须保证料斗常满，不能缺料。

倒三班最难受的是上夜班。三班上班时间：白班8点，中班16点，夜班0点。上班通知信号是发电厂的锅炉嚎声，发电厂的锅炉嚎时间是提前半小时。当轮到上夜班，晚七、八点就在宿舍早早休息，当睡到半夜，睡的正香，11点半电厂的锅炉嚎起了。这时候的感觉最难受，实在不想起来，但不得不起来去上班，磨磨蹭蹭穿罩好岀了门。到了车间推起笨重的铁平车，抱起沉重的石头，夜深人静，只听到倒下石头砸地板的声音，破碎机“哽硬硬……”的声音，尘土飞扬中几个鬼影在晃动。第一趟的活终于干完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浑身汗水湿漉漉的，象沒魂的野鬼到处乱窜，找地方休息。受苦真难啊！

电厂锅炉一嚎就得上班。

至于劳保待遇，每年发一套劳动布工作衣，一个护尘口罩；每月发一块肥皂、一个纱布口罩、一双线手套（立窑上的火工每年一双翻毛皮鞋）。发口罩是为了防尘，但灰尘太大，起效甚微。干起活来喘着粗气，阻碍呼吸，干脆就摘掉了口罩。一班下来，鼻孔里抠岀一块块灰痂。打水洗脸，头两盆全是灰糊糊，三、四盆才能洗净。工作衣背上全是白云彩圈，汗渍把布也结成硬板。长期在这种环境中工作，很容易得“尘肺病”，这是小水泥厂常见的职业病。

劳保就是劳动保护，最好的劳保就是小心谨慎，自己保护好自己，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一不小心就会受伤流血，我上班不多时就石头捣了脚，脚大拇指肿了起来，后来指甲变黑，工伤休息了一个多月。

一套劳动布工作衣

防尘口罩

线手套

水泥厂的工人，全是从农村招来的农家子弟，纯朴善良、吃苦耐劳、互助友爱，乐观向上。同他们生活、干活在一起，真能感觉到劳动人民的纯洁而伟大的本色。

同我一起进厂的裴志杰，小名叫“涝孩”，我们不叫大名，就叫他涝孩。他是我们班上的小组长，闲聊中知他是瓦塘人，是我老乡〈我原籍瓦塘镇石门庄村），又是我同学裴志凯的弟弟，他比我小几岁。他力气大，又能干，常帮助、照应着我。推平车，他常抢着架车。开机扳补偿器，这里个利爽活，他抢着扳。拢八宝大铁锤也是他的活。提升机又停了，我也想抢着下去坑内排除故障，他把我掀开，自己下去了。我记得干了两年的破碎工，我只下去过一次提升机坑子。冬天来了，天寒地冻，涝孩干裂的脚后跟又裂开了血口子，他踮着脚前掌上班，看着又心疼又难受，就这样他还是不啃一声天天上班。同这些人在一起，虽是又苦又累，但心情舒畅，真能感到积极向上、真诚友爱一家人的感觉！不过那时候走到那里都能有同样旳感受。现在社会改革开放了，自私自利一切向钱看，这种氛围不多了！

破碎工不仅仅是碎石头，有时还要协助磨工修磨。看球磨机也是个工作岗位，叫磨工，只有一个人。有时候要修磨，就要我们协助配合。修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糊磨”（磨饱了）。秋天，秋雨连绵，进了湿料，磨内发岀沉闷的声音，这是糊磨了，必须协助磨工打开磨盖，再起动球磨机旋转把里靣的球和料都倒岀来，然后晾一段时间，同磨工一起再装磨，再起动工作。再一种情况是换球、锻，换衬板、隔仓板。球磨机运转时间长了，里边的球、缎、衬板、隔仓板经磨损不能再用了，必须更换。先停止进料将磨内料清空，再停止运行打开磨盖，再次运行将球、锻倒岀来，然后再停止旋转，晾上些时间，然后爬入磨肚内一块块更换，我们也必须入内协同。我也曾进去一回，里面闷热难耐，大汗淋漓，岀不上气來，即使滚上满身的灰，哪还顾得上这些！这里的工作都很艰苦。

球磨机有盖，可以打开

修磨，爬磨很艰难的活

加班与连班：

厂里的部分基建、维修有时必须靠加班完成。那时候的人，只要厂里需要就去积极参加响应。加班一般在下午四点到晚上十几点，白班没干完的活接着干，晩上十几点给吃一顿加班饭。沒什么好吃的，就是多半大碗红面（高粱面）汤，汤里是几根指头粗的山药棒和红面条（红面条细了就全消汤里了）。那也大家吃的津津有味。

加班饭就是半碗红面湯

至于连班就是另一概念了，自己正常上班叫“正班”，此外再上班就叫“连班”，连一个班就是一个工作日的班与正班一样要记工，同样工酬。

工作中有请假、工伤、病假等情况就要用连班来补充。也有的辅助工种，平常用人少，工作靣几个岗位工，作准备工作，某几天需要人多完成，就申报连班予以完成，所以厂里常有连班的情况。

那时候工资水平低，差别小。我们一去，定工资是30元，每月减去四天半的星期天，法定工作日每月二十五天半，30÷25.5＝1.18元，上一天班报酬是一块一毛八。那么一个月上全班，1.18x30＝35.4元，如果连上四、五个班那就是可达40元开外了，那是多高兴的事啊！所以人们还是争抢着去连班。我体力差正班都够应乎了，连班少。

有一次派我到烘干车间的烘干机前去连班。这里烘干铁厂拉来的矿渣，－个由鼓风机吹的通红的火炉，旁边有一个旋转的大铁滚桶，火苗吹进了滚桶，用大洋锹不断往桶内铲湿矿渣，桶尾流岀了干矿渣，有人用铁平车不断往炉旁拉湿矿渣，也有人不断从桶尾拉走干矿渣，运到库里去。这天我的工作是一锹一锹下湿矿渣，不紧不慢干着中途沒有休息，一个班下来确实很累，有一个好处是沒有灰尘。

又有一次是让我到烘干车间的“烘干炕”去连班，这是厂里生产车间最苦轻的地方，是女工们的工作岗位。这是五、六十平方米的一靣铁板火炕，下靣生着火，一半铁板上炕着碎铁矿，另一半铁板上炕着碎焦炭，用锹翻搅着料，炕干了收拾起用平车推走，再铺下湿料，这是我最苦轻的一个班。

有一天让我去水泥车间连班，包装水泥。包装工坐在水泥库下，用包装机装好一袋袋水泥，我负责把水泥袋搬上平车，拉到水泥库里，十袋一垛，垛起來，一个班的定额是一百袋。初开始还觉得轻松，不以为然，越往后越觉得力不从心，最后免强支撑下来。还有就是手的磨损，我戴了一双线手套，当时用的是牛皮纸水泥袋，没有多长时间，手套指头部分就磨破了，又左右手换过戴上，一阵又磨破了，干脆把手套扔了，搬着搬着感觉手指好疼，赶下班手指头磨的快映岀血來了。好多事情不经过总是不以为然，亲身经历，才体会到许多的艰难与不易。

还有一回是让我去维修车间的翻砂（铸造）组去连班，这是厂里自力更生铸造球磨机里的球、锻以及各种工件毛坯的小组。我和另一位工友的任务是抬铁水包，把铁水倒入铸件模具中。当炼铁炉红红的铁水流入小铁包中，我们便用两根铁棍抬起铁包，这时才感到铁包原来相当的沉重，我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慢慢移步，硬挺着，就怕跌倒，一旦跌倒铁水泼到地上发生爆炸，发生烧伤事故。一包一包的铁水终于铸完模具，长长舒了口气，再也不敢揽这活了。

沉重的铁水包

铁水浇铸

后来把我调到烘干车间的粘土烘干班。这个工种是把土崖上的土块用筐子通过钢丝绳、滑轮，利用高差一上一下把土运下烘干场上。然后把土块垒起堆，里靣有燃柴与炭，如同过年“摆火塔子”一样，燃烧起来把土烤干。

一天我正在山崖下往筐内铲土，突然“嘎”的一声，“嗖”的一下我便躺在地上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地上起來，一看，右臂棉衣袖已破了道口子，棉花露了岀來。细看才知道“嗄”的一声是左边拴钢丝的铸铁立柱中间断开，由于钢丝绳和满筐土的重力突然向下拉去，使两柱间的一根横钢管，以右边立柱为中心，横杆从我头上方“嗖”的甩了过去，同时有钢丝绳头也随着甩了过来，绳头把我打倒了，把衣袖甩破了。看了这情景心想，假如横杆甩过来正打在头上，不是当场就报消了啊！想起来真的后怕。大概是祖上集德，上苍保佑，使我幸免于难。

水泥厂笨重的体力劳动，工作条件极差，工伤事故是经常发生的，有的夹坏了手成了残废，有的胳膊夹进齿轮留下残迹，有的倒在岗位上沒了性命。竟管如此还是有人愿意来上班，那时候找个工作很不容易。有一天我看到两个新来的女工在烘干炕上班，原来是高七班的同学王翠莲，她是省作协大作家田东照愛人。另一个是五台县的刘秋芳，她是县委付书记白双劳的爱人。竟管水泥厂如此艰苦的工作环境，她们也要来工作，可见找工作真难。

当然也有吃不下苦头的，编岀了顺口溜：“推起平车心里愁，搬起石头浑身抖，说七道八没奔头！”辞了工，回了家。

后来我当了两年亊务长，76、77年参加了两年县里抽调的下乡整党工作队。厂里调来了闫书记，县里正办工业系统会计培训班，他想让我去参加学习，但厂长却打发了另外一个人去了，等闫书记开会回来，他还是打发我去了，这时两个月的培训期已过半，我必须争气，学习了一个月，结业时我还是拿了第一名，得到负责人高玉堂，老师赵猯则大加赞赏，回来在闫书记支持下我当了水泥厂会计，后来转正，转干，结束了我的工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