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九九二年，我的电器产品经销公司已经初具规模。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就迎来了我们行业一年一度的春季订货会。为了节省开支，我单刀赴会，独自一人去了千里之外的那个陌生地方～四川广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广汉是个县级市，撤县改市时间还不长。它辖内面积不大，不像北方的小城那么粗线条，既典雅又美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时的广汉交通不便，我是坐火车到成都，再倒公共汽车过去的。</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初识小城</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天早上五点多，我到达成都。不顾手持各种物品追着推销的小贩，一路小跑，出了站。出站后，我找到一家早点摊，要了碗抄手，顺便打听去广汉的路。朴实的老板边往大碗里盛着抄手，边告诉我摊斜对面就是去广汉的长途汽车站，六点钟发头班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急急忙忙吃完早点，谢过摊主，就到对面等车。六点钟了，天渐渐亮了起来，大巴也如期而至。车上人不多，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大巴顺利到达了广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进站的时侯很有意思。司机告诉大家先不要下车，然后把车开去“淋浴”。现在回忆起来，都不知水是从哪儿喷出来的，反正是从上至下给车“洗了个澡”，然后才进站停好，让我们下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进城时先用水冲净大巴从远方带来的尘埃，这是直到现在许多北方的城市都做不到的。初次“相见”，小城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span></p> <p class="ql-block"><b>城内没有公交车</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怕到时会手忙脚乱，所以早到了一天，打算先在离大会报到处不远的地方住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便去打听公交线路，得到的结果令我震惊:小城内没有公交车。公交都没有，更别提出租车了。突然就又想到了刚才的大巴车，就明白了它虽然“洗了澡”，为什么不往城里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只好迈开腿走。经路人热心指点，找到了一家客栈。办好了入住，又在二楼房间的门口对着下面种满花花草草的大天井看了会儿新鲜，便背了包出去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边走边细细留神，路上跑着一色的黄包车，果真看不到汽车。看到有穿着打扮洋气的姑娘叠腿坐在车上，举着串在竹签上的菠萝吃，我触景生情，就想起了北方大街上冬天举着冰棒吃的时髦姑娘。</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烟火气十足</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信步走着，看到一条胡同，我一头扎了进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胡同很古老，确切地说应该是老街。两边的门面一个挨一个，是那种以木板为主的建筑，前脸完全敞开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中洒落下来，落在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街的人们看上去都很悠闲，不紧不慢地干着自己的事情。店里大都在卖当地的土特产，以缠丝兔为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为啥叫缠丝兔？我好奇心大发。问了店老板，方知麻绳在兔身上来回缠绕，再采用特殊工艺制作而成，故名缠丝兔。缠丝兔是当地最有名的特产。后来回家的时候，我又来到这条小街，买了两只带回去，按老板教我的方法蒸了吃，味道极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对于那些大敞着看不到门的木建筑，我也好奇，老是在想晚上他们怎么办。实在忍不住，就又上前打听。结果人家告诉我，晚上也是这样敞着。记得当时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一个词:路不拾遗。</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黄包车也有单行道</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到客栈休息了一下，我打算出去吃个饭，顺便再去开会的酒店看看，第二天报到时不至于抓瞎。就向前台的服务员打听怎么走。小姑娘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告诉我:那个酒店离这里不远，坐黄包车过去，来回四元钱。然后又特别嘱咐我:只需要付四元钱，他如果多收，不要给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谢过服务员，我出门找了个小食馆，要了碗米线。一再表达不能吃辣后，上来的米线依然红乎乎，还告诉我不辣。挑了一筷子放嘴里，立刻辣的我连连咳嗽。没办法，遂放弃，还是一会儿回去吃我在路上没吃完的面包和饼干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黄包车是广汉当时替代汽车的出行工具，大街小巷跑的到处都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招手叫了辆空着的黄包车，讲好价，果然是来回四元钱。拉车的师傅吩咐我坐好，便快速地奔跑起来。遇到行人，车上的铃铛就被他拉的铛铛响，比自行车的铃声响亮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办完事往回走，黄包车师傅一头扎进了一条小街，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有些吃惊，大声对他喊:“这是哪儿？咱们不是这么来的！”他也大声说:“那条路是单行道，只能这么回去！不然被警察逮住了会罚款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原来是这样啊，黄包车居然也有单行道。我想起来一件事，就问他:“警察在哪里呢？我留神过，都没看到警察岗。”他放慢脚步说:“啥子警察岗？我们这里没有。一会看到警察了，我告诉你。”说完，就又跑了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跑着跑着，他放缓了脚步:“给你看一下警察。”我四处打量，发现有个小警察坐在路边的木椅上，悠闲地看着过往的行人。“他可比北方的警察清闲多了，不用站在路中间风雨无阻地指挥。”竟对他生出些许羡慕。</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黑郁金香第一次见</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二天在大会报到后，因为展厅出展的厂家还没到齐，我就又有时间出去逛。这次，我专捡大路走，打算看看有没有大商场啥的。结果大商场没见到，倒是路边的小桥流水和随处可见的古色古香小亭子吸引了我，让我有些流连忘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会期间，组织者安排我们去了金雁湖公园，那里正在举办世界郁金香花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得很清楚，与会者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走着去的公园。那大片大片的郁金香，花开正艳，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漂亮。也就在那时，我第一次见到了珍贵的黑色郁金香，据说是从荷兰运过来参展的。可惜那会儿电子产品没有普及，没能留住它们的美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b style="font-size:20px;">后记</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的儿媳妇是在成都上的大学。那天她和儿子回来吃饭，知道我一直在心心念念着广汉，就笑着对我说:“妈，你不是一直想自驾成都吗，到时可以抽时间去广汉啊。”她又说:“广汉离成都也就几十公里，一脚油门的事儿。”好吧，就把自驾成都当个小目标吧。如果能成行，一定会去广汉看看，看看它是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看最怀念的那些拉着响铃的黄包车是否还在；还有那路边的小桥流水和古色古香的小亭子；还有那日日都在发生的、充满喜和乐的小城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文/奇奇童 图/奇奇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背景音乐/小城故事（邓丽君）</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