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世上有那么一种爱,纵然相思成疾,也无法陪伴一生,有时心若一动,泪就成行,只能默默藏于心,成为余生最思念的人”。</b></p><p class="ql-block">今年很忙,诸多事交织,难以理清头绪。今年损失极大,一不小心,我失去了最挚爱的母亲,常常悲痛难耐,时时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中,任泪水空流。</p><p class="ql-block">近来,每当闲暇,母亲的身影,便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她佝偻着背,步履蹒跚,一步步,缓慢地向我靠近。这瞬间,时时叩击着心弦,顷刻,鼻尖一酸,难过地闭上双眼。待再睁开眼,却再也找不到母亲的一点踪影。</p><p class="ql-block">常常,每到夜深人静,我便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但思绪如乱麻,难以找到清晰的起点。多少次,任泪水空落,感叹自却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p> <p class="ql-block">以前,总感觉自己很忙,忙得连和家里通话的时间都不多;刚刚还说要给母亲打个电话,却转眼便忘,再到想起来时,已是深夜,只能无奈放弃;而如今,母亲离开我仅仅月余,我的生活,却仿佛陷入了无尽空闲之中。空闲时间很多,电话近在咫尺,可我能打给谁呢?又能与谁,分享这份失去至亲的孤寂与思念。</p><p class="ql-block">的确,人世间,最能包容和体会我们的人,莫过于自己父母。无论身在何方,那根让我们魂系梦牵的绳子,表面是乡愁,骨子里肯定是对父母深深的眷恋。正如贾平凹在《秦腔》里所言,“有父母在,就有故乡,没父母了就没有故乡这个概念了”。我深信,若贾平凹的双亲仍在,他定是难以写出这份情感的。</p> <p class="ql-block">在母亲五七忌日,我又回老家,与姐姐一同,去母亲的坟茔祭拜。时值霜降,正值秋播季节,广袤的田野上,拖拉机轰鸣耕作,时时尘土飞扬。行走在松软的田埂上,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足迹,行进很艰难。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却仿佛耗费了漫长的时间,每一步,沉重而缓慢。</p><p class="ql-block">这片田地,我极熟悉。每年夏日,炎炎烈日当空,父亲和母亲,就会在田间劳作,一人负责几垄麦田,弯腰挥镰,汗水浸透后背,不断从额头滑落。偶尔,他们也会停下来,蹲坐在田埂处,一人提起暖水瓶倒水,另一人便迅速拿起地上的碗,忙里偷闲的,惬意地喝上几口热水,接着继续割麦。而我,则在树荫下,<span style="font-size:18px;">一会忙着捉蚂蚱,逮瓢虫,一会看蚂蚁上树,逗蚂蚁打架。那时,天蓝的碧透,万里无云,偶有细风吹来,金黄麦浪左右摇摆。童年,过得真的美好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一阵凉风扑面,打了个寒颤,我才回过神来,默默的跪下去。在刚刚犁过的,一望无际的田野中,一个光秃秃的新坟,插着一根孤零零的十字架,四周散落着凋零的白花。这里,上下有序,躺着我至爱的三个亲人。奶奶在上,父亲居中,母亲在下,排列有序。送奶奶时,我还是少不经事;2008年,我手捧父亲遗像,送他来伴奶奶长眠;一个月前,我又手捧母亲镜框,送她来与父亲团聚。从此后的日日夜夜,她们将与这些黄土永伴。而我,未来之路,又该是如何前行?瞬间,泪水夺眶而出。</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我身体弱,经常的头疼脑热。母亲便常常给我做祷告,我躺在被窝里,母亲就站在床前,她抚着我的头,嘴里默默的念叨着,也真管用,很快我就会好起来。我已记不得,母亲是从那一年开始信基督的。母亲没上过学,一生不识字,因此,她学圣经是很难的。但母亲执着,她除了在基督教会学习外,便是让上过初小的父亲教她。父亲先用铅笔,在旧本子上,写写画画,闲暇时,再念给母亲听。她们坐在院子中,相互依偎,父亲念一句,母亲就跟着读一句。金色夕阳,越过房顶,穿过院墙,斜照在她们身上,地上便拖出两个长长的影子。</p> 几声凄厉的鸦啼,打断了我的思绪。跪爬着从地里站起来,拿起带着的铁锨,轻轻铲起一捧黄土,缓缓撒向坟头。大小不一的土块,顺着坟堆,悄无声息的沿着坟堆滑落,有的悬在半坡,有的跌落地面,更有两 块翻滚几圈后,静静的依偎在凋零的白花旁。<br>“母亲,我走了,会再来看您”。重重的趴地上,又磕了三个头,起身时,缓缓抬眼,视线的远方,已变得一片模糊。 <p class="ql-block">从地里回家,再次经过我家的老菜地。往年,菜地由姐姐代为照料,而今,因母亲病重,无瑕分身,今年的田已经荒芜,地面上,多出了一条明晃晃的小路。环顾四周,乡邻田里,绿油油的菠菜和满园结实的大白菜,心中五味杂陈。</p> <p class="ql-block">在农村,家家都有一块菜地,平时种些青菜,以供自给。每当麦熟时节,便犁地泼水,凉嗮碾场,把菜地整理成临时打谷场,用来收麦,打场,嗮谷物;待麦收完毕,菜地又重新翻整,撒下菜籽,种些萝卜白菜。</p><p class="ql-block">对我们家,记忆中,我们家几乎从未买过菜,一年四季上,吃的都是自家地里产出的蔬菜,虽然品种不多,却足以满足日常所需。待菜可用,父亲在下地回来时,顺手捎一把青菜或蒜苗,我和奶奶负责摘菜,她坐在木凳上,我蹲在旁边,开心的说笑着;母亲则承揽了做饭,动作麻利,和面擀面、炒菜做饭,她盛的首碗饭菜,肯定都是端给奶奶的。孝顺老人,父母是我极好的榜样,于是,我也养成习惯,深受其用。</p><p class="ql-block">我们家人不多,却有祖孙三代,家境并不富裕,却是其乐融融。然而,母亲的病重和离世,却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思念。唉,她的那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抱上重孙”,一语成谶!母亲带着无限的遗憾永远的走了。</p><p class="ql-block">这段时间,父母的身影,总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窒息。常常,深夜无眠,拭泪满巾。</p><p class="ql-block">一生很短,不过四季与朝暮,一生所求,不过平安与自由。杨绛先生曾说,“人总要咽下一些委屈,然后一字不提的,擦干眼泪继续往前走”。内心的苦楚和身上的伤痕,无需向他人诉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和抚平平。</p> <p class="ql-block">又是一个夜半时,深秋的凉意,阵阵袭来,窗外路途,忽灯火阑珊,车辆穿梭不息。明天就是寒衣节,金秋正在走远,严寒步步迫近,冬月将至不过一月之遥,元旦亦仅两月之隔。及至春节,我这位新孤儿,失去了母亲的温情与牵挂,未来的路,将会何去何从呢?</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个与自己灵魂相近的人,到后来才发现,唯一契合的只有自己。”我相信莫言说的,要想心灵解脱,也只能靠自己来救赎自己。</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