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夏天（7）北红村

丽人

　　

今天去北红村。

北红村距离北极村有80多公里，她更靠北。

一条专用公路在大兴安岭的腹地穿行，道路不宽，像画布上一道随意勾画的线条，时而笔直，时而弯曲。路两边茂密的森林，浓得滴翠。尤其是不见尽头的白桦树林，透着神秘莫测的高深。大兴安岭的美，无与伦比，我真想融入其中，小丫也说：“我想到森林的那一边去。”路上的车，基本上是自驾的小车，很少看到公交。有的路段不平，颠簸着，很享受。有时路上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如同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孤独而又孤傲。

从一个岔路口拐下去，又是30多公里，一路无人烟。偶尔有“边境巡查”的碑牌。

终于到了。村口一块写着红字的大石碑：北红村。

车开进去，参差错落着人字形的房子。几乎没有高大的楼房，一条主街两旁，是农户家的院落。木栅栏围墙，房前屋后菜畦花木，犹如童话世界。靠街边的住户，有的开着饭馆和民宿，有的开着小杂货店，有的就在门口摆张桌子出售自家的山货和自己种的瓜果。一排平房，是北红村党群活动中心，一间门口挂着“最北派出所”的牌子。而旁边则是最北邮局，只是此邮局已停业。

　　来到村东头，临着黑龙江。一座哨所的小院，伫立着高高的岗亭。虽然看不到守卫边疆的战士，但可以感觉到有了他们而身后的安全。

小丫和姥爷下坡到了黑龙江边，一老一小比赛往江里扔石头。江对岸，是俄罗斯的阿木尔州，只有不高的山石，看不到村庄和人影。力气再大，石头也扔不到俄罗斯。江边有一段沿江步道，可以惬意地欣赏两岸景色。

这个村庄才是中国最北的村庄，比北极村少了商业气息，多了纯朴和原生态。

村子里有一所北红村小学，只有一排平房，校园里堆放着建筑材料，暑假期间，无人可访。这是名副其实的祖国最北的小学，据说只有15个学生，3个老师（包括校长）。曾经有一名部队的支教军官在此支教了5年。由于教师资源匮乏，一般两个年级在一起上课，而学生要攒两年才可以成立一个年级，今年有一三五年级，而明年就只有二四六年级了。我要是到这里教书可以坚持吗？一定的。

一位操着浓厚山东口音的农妇，在自家门口卖山货和西瓜。她身后是开着鲜花的自家院子。一间不大的平房，木头和砖瓦混合垒墙，灰色的屋瓦。房前屋后种着玉米瓜果和蔬菜，菜畦整齐，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勤快利索的人。我与女儿走进她家院子，真有一小片西瓜地，地里还有未采摘的西瓜。农妇说，她是从山东嫁过来的，在这里生活了45年。一对年轻的陕西夫妇（又碰到老陕了）到地里摘了2个西瓜，买了下来。说是经济帮助。

　　已到午饭时间，这些天总是因各种原因不能按时按点吃饭，今天可以在北红村吃一顿中饭了。

这是一个路边的小饭馆，已聚了不少人。木栅栏围墙的间隙，伸出向日葵花和大丽花的花朵，鲜艳夺目，给这寂寞的小村庄增加了亮色。经营饭馆的是一对老夫妇，他们的家还可以住宿。收拾碗筷的小伙子是这家的儿子，在齐齐哈尔工作，近日休假，帮父母料理生意。他说，祖辈从山东闯关东而来，垦荒种地，安家落户。到他这一辈，村里的年轻人都走出去了。留下的老人们就种点地，开个民宿什么的。他说村里有50多户俄罗斯族人。

说着话，小伙子端上两大盆面条，是给那20位陕西来的游客。他们开了5辆车从内蒙来到此。这一路见到不少陕西老乡，像这样多人结伴自驾游的不多。他乡遇老乡，倍感亲切。

不一会儿，我们的面条也端上来，一盆西红柿鸡蛋面，虽菜少面多，味道也还不错，一盘土豆丝的量够大。能在这个物资缺乏的偏远之地，吃上自产自销无污染的饭菜，也是一种别样的生活体验。几个陕西老乡在他家菜园子里摘了一把尖椒让炒了，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纯朴善良的北红村老乡，我们祖国最北边陲的老百姓，尚未被商业化浸染。

　　离开北红村，继续向北20多公里，下一个目的地是黑龙江第一湾景区。

写于2024.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