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散记忆中的饺子美食》（散文）

（荷）丹嵋

　　北京的老宅子终于处理完毕了，万没想到会拖延至四年的时间，这个过程让我真正见识了这个社会，真正见识了这个国家。很早之前就计划着退休后好好整理一下我的文字作品，今天算是如愿了。每两三天的时间整理一篇文字还是可行的。新作也会随着真实的生活有感而出。静谧，远离，安心。搜集、规划一下出行、游览、摄影、写作的目的地。——题记

《零散记忆中的饺子美食》

文/丹嵋

初到油田时，曾在采油厂的一线片区从事维修工，这里的一线工人可不比在之前的县城里，这是两种大不相同的“工人”身份、“工人”概念。每到雨雪天，工房外的地面上一片泥泞，工人们穿着一双笨重的工鞋，连走路都很费力气；到了深冬之时，工房里寒气逼人，冻得拿不出手。路边摊点上的凉皮就是工人们最常吃的饭食。油区一线的维修工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干活劳动，而且，每日的早晨7点钟，队上都要准时点名、记考勤，风雨无阻。那也是我的身体状况最为艰难的一段日子。后来，与采油厂同一宿舍的舍友聊天，他对我讲起了油田工人的艰苦劳动，而我，只是初来乍到，觉得新鲜。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油田的工人真的为国家付出了很多，所以，我禁不住再次回想童年时代看过的电影《创业》，感慨良多。舍友一边聊天一边笑道：“吃什么也不如饺子，干什么也不如倒着。”不得不说，一个人只有经历了这样的艰苦劳动，才能真正体会美好生活的来之不易，才能真正体味这样半认真半诙谐的话语。

说起了劳动，也说起了美食，说起了饺子。如果说饺子是中国人心目中最美好的一种餐食，那就不能忘记劳动是中国人最美好的一种品德。在新中国成立后的经济困难时期，吃饺子对普通民众来说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农民。

清代人何耳写有一首诗作《水饺》，以此赞美早春里的荠菜饺子：

略同汤饼赛新年，

荠菜中含著齿鲜。

最是上春三五日，

盘餐到处定居先。

荠菜是一种常见且味道鲜美的野菜，我从小长期生活在沂蒙山地区，自家人去田野里挖荠菜，然后用荠菜包饺子或炒鸡蛋，这几乎是我们家每年春天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情。自从我和妻子迁居到油田以后，因为忙于工作、带孩子和其他琐事，所以，都是去集贸市场上买荠菜包饺子，一直无暇自挖野菜。在油田工作生活了二十多年，我和妻子处处小心翼翼，前后奔波、劳作，儿子终于如愿考入了一所心仪的好大学，这便了却了我和妻子最大的一个心愿，我与妻子便同时选择了单位内部退养，重中之重就是尽快处置北京老宅子的历史遗留问题，这也是我们一家老小几代人的期盼，同时，我与妻子也开始盘算着准备离开油田。之后，妻子又去离生活小区不远的村子里承包了一小块闲置的土地，妻子一心喜欢自己种菜，喜欢自己养鸡、养鸭，喜欢过那种自然的田园生活，所以，虽不富裕，可我俩退休后的小日子倒也过得美哉、悠哉。

去年冬季的一天，记得是在11月底，妻子忽然带回家一包新鲜的荠菜，说是在她自己的菜地里挖的，之后，她还包了一顿猪肉荠菜饺子，味道真的挺不错，与春季里无异，非常鲜美。没想到，现在在冬季里居然也能挖到生长旺盛的荠菜，是从来就有？还是因为气候变暖的缘故？小时候的我从来都没有在冬季里挖过荠菜，也从来没有想过。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居住在山东淄博的姑母家。我的姑母很好地传承了我的祖母烧菜做饭的厨艺，有一次，我的姑母给我们几个孩子包了一顿平时难得吃上一回的饺子，是猪肉韭菜馅的，味道鲜美极了。虽然当时我的年龄很小，还没有入学，但是，我忍不住敞开胸怀大吃特吃了一顿，吃了足足有两大盘，这比起我平时的饭量翻了一倍还多。我的姑母和我的表哥见我吃得格外香甜，就忍不住夸赞了我几句，说我小小的年纪饭量真大，颇有壮士一般的豪放和劲头，将来长大了一定能学习，有力气，能干活儿，能养家。没承想，就是因为家人的这几句夸赞，我就愈发来劲了，愈发逞起了英雄。本来已经吃得实在是咽不下去了，却还要硬着头皮又吃进了五六个饺子。虽然我的肚子撑得挺难受，可是嘴皮子上却还要呼喊着：“真痛快！我还要吃！”一是因为我的姑母包的饺子确实好吃，二是因为我的逞能，最后把我给撑坏了，那股子难受劲儿一时半会儿的无法消除。所以，那次在我姑母家的“水饺英雄”事件至今我还是记忆犹新。现在又回想起这件事来，自己也觉得甚是好笑。所以，也有人说，男孩子的本性之一就是爱谝本事，这句话似乎有些道理。

几十年以前，我们国家整体的物质生活条件都不好，听我的姨妈讲述，在国家的经济条件特别困难的一段时期里，有些穷人家的孩子为了能够饱餐一顿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饺子，他们在吃饺子之前还要故意先饿上一两顿饭，以便给自己的肚子腾出地儿来，然后再去痛吃一顿。处在那个年代的小孩子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解馋，老人们也常说，这样的孩子真没出息。所以，如果说饺子是一种“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美食，在这里倒是显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普通人家即使能够有机会包上一顿饺子，馅儿里面也不会有多少肉，能够吃上一回饺子，本身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20世纪80年代以后，中国老百姓的物质生活状况开始有了起色，吃饺子也就逐渐日常化。我的父亲对我讲述，调制饺子馅有个小窍门，生鲜的猪肉最好不要剁成肉茸，而是要切成小的肉丁，这样调制出来的饺子馅才会更加美味。后来，我也曾经对比着做过实验，结果发现的确是这个样子。但是，这种烹饪技法上的小窍门拿到现在来对比，效果就不是特别明显了。我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原因，一是因为以前的家畜、家禽饲养，沿用的是传统农牧业的饲养方式，都是喂粮食、喂虫草，而且大都是天然散养，并不使用各种现代的催生手段，所以，以前饲养的家畜、家禽，它的肉质保持了很好的原生态，用来烹饪时才能保持真正的肉香味儿；二是因为现在生产的酱油、鸡精等许多调味品，大量使用了添加剂、增鲜剂。尤其是添加剂、增鲜剂的使用，导致了这种烹饪小窍门的效果被弱化、被掩盖，不再那么明显。

现如今，饺子的花色品种越来越多，包制方法和烹饪方法也越来越繁琐，越来越精致，煮、蒸、烙、煎、炸、烤等各种烹饪技法无一不可。饺子，在中国社会里不仅仅是一种美食，更是一种文化传统，当我们跟外国友人提起中华美食时，无一不会提到饺子的大名，饺子更是百姓家庭在除夕晚宴上的必备美食，始终都在延续着广大百姓对幸福生活的殷切向往和美好祈愿。

2020年7月9日 于逸荷书屋

2024年10月30日 修笔于北京小客家

【作者简介】

李元政，笔名：丹嵋或荷丹嵋。文学爱好者，以写作散文、古诗词、诗歌等见长；五势梅花拳与洪式太极拳弟子，崇尚优秀的民族传统文化和艺术，喜欢体育健身，爱好美食，喜欢摄影、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