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扎嘎”村的故事

庞川

　扎嘎村很小，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她就藏在川西高原的这片崇山峻岭之中。“扎嘎”在藏语中意为专用草场，传说这里是神仙牧马的地方，这里的山山水水仿佛都透着一股仙气。不知何时，这里的藏族先民们将草场开垦成耕地，河谷地带就成为了肥沃的庄稼地。

理塘县共有七个区，尤如她的七个子女，分布在她的周围。有句顺口溜形象地对这七个区作了个概括。“穷[呷洼]，富[木拉]，不穷不富[君下坝]，[毛垭][濯桑]牛羊多，要吃糌粑去[拉波]。”呷洼区属理塘县北三区中的一个，她地处雅砻江流域大峡谷之中，这里山高林密，耕地少，是理塘县最小最穷的一个区，而扎嘎村又是这最小最穷的区里最小的一个村落，总共不过十来户人家。

扎嘎村北靠嘎德拉子山，是面向太阳的阳山面，那儿生长着茂密的青杠树林，是盛产松茸等山珍的地方，南面是觉热冬则山，属于萌山一面，有着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多为云杉和冷杉，一阴一阳的两座山，在河的两岸展现出两种绝然不同的自然景色。逶迤蜿蜒的呷柯河，在山谷中静静地流淌，河谷中一簇簇粉红色的丁香花，散发着扑鼻的芳香。

太阳从东山顶上升起，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时而浪花飞溅，时而缓缓流淌。河水清澈见底，河床是大大小小的卵石，非常干净。河里有很多的鱼，一会一动不动，皆若空游无所依，一会飞游似箭，“咻”地一下就躲到石头下面去了，不见踪影。因此人们就叫它“飞鱼”（高原无鳞鱼）。

“阿伊贡巴”(呷洼喇嘛寺)就座落在河谷中一处比较开阔的山坡上。周围是高大而苍老的白杨树，传说也是由释加牟尼佛的拐杖长成的，有的树上还有洞，小孩们可以爬进去玩。

寺院的房屋大致坐北朝南，都比较朝阳，家家都有晒太阳的天井。属藏族民居碉楼式建筑。所有的墙都是石头砌成。这些藏房连成一溜，外墙自然形成围墙，把整个喇嘛寺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四方形的院落。园内十分宽敞，中间是两座雄伟的大殿，一座黄色，一座白色。殿内塑有形态各异的神像，墙上还画满了色彩斑斓的壁画。他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寺院，是当地藏民族朝拜的圣地，有两处门可以外出，一处是东侧，出门通往坡下的小溪，人们洗衣，担水就从那儿走，出东门台头即可看到对面山沟里的“扎斗”，因沟中岩石形状酷似女性阴户而得名，传说是罗刹魔女的阴户，寺院的僧人就专门找来一根“多聂”（状似阳具的石头）架在寺院的房顶上，对着小溪对面的“扎斗”，以化解它的煞气。据老乡们讲，这个“阳石”很灵，那些怀不上孩子的女人只要将自己的围裙在阳石上面蹭几下，其愿望就能实现。另一处在南面，是寺院的正大门，比较气派，厚重的木门上订有铁条铁钉，非常坚固，门的两侧还留有向外射击的枪眼，据老乡们讲，解放前寺院里都有枪，还有保护寺院的铁捧喇嘛。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是呷洼区委的驻地，白色大殿内一半是粮站仓库，一半是孩子们读书的地方，有老师教他们识字，学算术。黄色大殿内一半是营业部的门市，一半是收购站，是老乡们进行贸易的地方。楼上则是区委办公和开会的地方，周围一转是僧人们的僧房，则被当作区干部们的宿舍。

　　扎嘎村的传奇还不仅仅于此，这里也是孩子们常去玩耍的地方，玩伴们经常都在呷柯河畔玩耍，山村的山山水水，就是孩子们心中的迪士尼乐园。

开春之前，他们从老乡家找来了两个木头做的轮子，那是老乡们架桥运送大木料时的运输工具。把它做成架架车，坐在上面，互相拉着玩，累的满头大汗，仍然是乐此不彼。

夏天，又把磨房的独木梯拉到磨房上方的拦水坝，那里河水比较平缓。男孩子们干脆脱光衣服，把木梯推进河里，在水里玩骑马。接着又打水仗，一时间水花飞溅，笑声爽朗。

河谷中是成片的庄稼地，长着青稞，豌豆和小麦。庄稼要成熟时， 孩子们来到地边，拾些柴草点燃火，烧青稞刁刁，搓了吃那嫩米米，吃的嘴圈子黢黑。但最喜欢的，还是坐在豌豆地里吃嫩豌豆豆角，又香又甜，十分可口。

秋天，河谷中的野果子都成熟了，区上的孩子们就会去采摘野果子，这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孩子们最爱采摘那种叫“补硒”的果子（类似于野山楂），选熟透的先吃个够，然后把不太成熟的背回家，用青稞草草捂着，熟一点吃一点。

到了冬天，河面上都结冰了。他们就去荫山下的冰面上去滑冰，那里的冰冻的很厚实。再来到一处有坡度的冰河上，找块片石，当着滑板，坐在上面往下滑，越滑越快，那是相当地刺激，相当地过瘾。

河谷间散落着一串串古老的村庄，这里山青水秀，安宁祥和， 春夏秋冬，四季景色各异，季节更替，记录人间沧桑，孩子们就在这快乐当中逐渐地成长起来。岁月成就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扎嘎的这方山水养育出了粗犷豪放的康巴汉子和柔情似水的康巴姑娘，在这如诗如画的河谷里，人们劳作的身影与自然的景色，勾勒出一副副唯美的生活场景，犹如一帧帧纪录历史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