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故事】德令哈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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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2023年10月，我在独自完成环天山南北的自驾游行程之后，在返回长沙途中，特地去了一趟德令哈，在大西北戈壁滩上这个精美的小城停留了一夜。只因为海子这首《日记》还有诗歌里的“姐姐”。

　　德令哈是一座位于青藏高原北部，地处柴达木盆地东北边缘的县级市，是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德令哈为蒙古语，意为“金色世界”。有多少人因为海子的诗《日记》知道了茫茫戈壁滩上这个叫德令哈的宁静小城。因为一首诗，爱上一座城，至今仍有很多诗歌迷和像我这样的游客慕名前往德令哈。

　　那一夜没有下雨。我倚靠在旅店的窗前，微风低语，传递着自然的声音。窗外是皎洁的月光和婆娑的树影，街道上的灯光如同繁星点点，仿佛是一幅幅璀璨的画卷，让德令哈的夜色更加迷人。

　　当年，诗人没有赞美德令哈雪山牧场和秀丽的草原风光，他记载的只是一座在雨夜里荒凉的城。

　　那是1988年7月，也是海子去世前的八个月，海子前往西藏远行，火车经过德令哈时，透过车窗，窗外正在下雨，雨水拍打着车窗，仿佛泪水颗颗滴落。

看着这座荒凉而孤独的小城，他想到自己坎坷绝望的人生。他向往美好的爱情，但失恋四次，每一次的恋爱都成为他生命中的一次灾难。没有了爱情，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诗歌上，但诗人们嘲弄他，在社会上痛批他，把他贬的一文不值。

　　此刻他痛不欲生，望着车窗外被雨水打湿的德令哈，站在姐姐家乡的月台上，呼吸着姐姐家乡的空气，在极度的孤独和压抑中，写下了这首被无数人吟诵的名篇《日记》“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德令哈也因此成为忧伤的代名词。不少失意或失恋或迷茫的人，追随着海子的脚步来到了这座看似有些悲伤的城市。

　　写完这首诗的八个月后，25岁的海子在山海关外的铁轨上，踏上了永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灵魂之旅。他是15岁考上北大的神童，是才华横溢的诗人，有人叫他天才，有人叫他疯子，他就这样带走了很多遗憾。是的，如果问我，你心中的吟游诗人都有谁，我想那绝对有海子的地位。

至今我也不知道海子心里的姐姐到底是谁。有人说，姐姐指海子几个女友中最崇敬的一个，她比海子年长，是海子与女性交往中唯一被称为“姐姐”的人。她是海子在政法大学的一位同事，生活经历和工作阅历都比海子丰富，对海子格外地照顾，也很喜欢海子的诗歌。

年轻的海子被成熟女性特有的干练、娴静、温良、体贴深深吸引，疯狂地爱恋着她，视为自己的情人和精神寄托，但她已经成家生子，姐姐拒绝了海子并不再与他来往。而姐姐就是德令哈人。

　　那天，我问旅店的服务员，是否知道诗人海子，他们都说知道。在打车去往海子纪念馆的路上，的哥都会告诉我一些关于诗人的传说，也能随口说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句。如今在德令哈，海子纪念馆也成为了这座小城的一处风景线。

　　多年前，另外一位年轻人听说海子去世的消息，心痛不已，他最爱的也是海子的《日记》，从此，写进《日记》里的德令哈已成为他最向往的地方，这位年轻人名叫罗林，他另外一个名字-刀郎。

　　十多年以后，刀郎终于如愿以偿，他追随着海子的脚步，从乌鲁木齐驱车一千多公里，来到了他心之所向的德令哈。也许是对于这座小城的期许过高，有过太多太多完美的想象了，现实中的德令哈让刀郎有些失望。到了德令哈的刀郎，目之所及与心之所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在这里他捕捉不到海子的影子。

　　刀郎在德令哈的小旅馆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匆匆地离开了这座荒凉的小城。刀郎知道，真正的德令哈已经被海子带走了。

　　刀郎仍旧不甘心，在西宁住了两天之后，又驱车奔赴德令哈而来。沿途的草原狂野而苍凉，雪山在云雾之间时隐时现，闪耀着银光。一瞬间，刀郎的脑海里响起了一句久违的歌声，“雪山啊，闪银光，雄鹰啊，展翅飞翔”。这首歌也就成了刀郎《德令哈一夜》这首新曲的副歌。

这一次德令哈下起了雨，就像十多年前海子火车窗外的那场夜雨，此时的德令哈成为了海子笔下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刀郎望向车窗外，在一瞬间，他与海子仿佛隔空相望，他看见海子那孤独的双眸与绝望的泪滴。刀郎脑海里浮现着海子走过德令哈时的孤寂，回想着山海关外铁轨上海子是何等的心如止水。不知不觉刀郎泪水模糊，车差一点撞向路基。

刀郎停下车，仰望天空，禁不住的大声呼唤：哥们儿啊，啥事你想不开，干嘛要自杀呢？于是，写给诗人海子的歌就像浩瀚的青海湖一样，展现在刀郎的脑海里。2006年，《德令哈一夜》在刀郎的第三张专辑中正式公开发布。

　　“你再忍一忍，你再等一等”，这是刀郎《德令哈一夜》中的一句歌词。凄美动听、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撕心裂肺的痛和着窗外的雨水，苍凉悲伤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耳边，与海子纯真忧郁、如泣如诉的《日记》一样，同样令人心碎。不知道有多少听歌者为此悲伤落泪。

其实，这首写给海子的歌何尝不是表达了刀郎在德令哈的这个夜晚，回忆起自己的情感纠葛和遭受打压的内心痛苦。既祭奠慰藉逝者，又勉励自己。正因为如此，这首歌的思念之情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刀郎与海子仅相差七岁，他欣赏海子的才华，两人同样是当时的文艺青年，如果见面相识，定会成为知交。他们可能会意气风发地畅谈诗歌创作的酸甜苦辣；可能会悲喜交加地互诉爱恨离别的缠绕不舍……

看着窗外烟雨中依旧车水马龙,

始终无法清晰地记起昨夜谁入梦,

毕竟心里也不敢轻易去碰刚愈合的痛,

你再忍一忍,你再等一等，

是谁把我昨夜的泪水全装进酒杯,

是否能用这短短的一夜把痛化做无悔，

毕竟泪不是飘落在窗外无心的雨水,

只要被打碎,就会随风飞，

谁在窗外流泪,

流的我心碎，

雨打窗听来这样的伤悲,

刹那间拥抱你给我的美,

尽管准备了千万种面对,

谁曾想会这样心碎，

谁在窗外流泪,

流得我心碎，

情路上一朵雨打的玫瑰,

凋零在爱与恨的负累,

就让痛与悲哀与伤化做雨水,

随风飘飞。

副歌:

雪山啊, 闪银光，

雄鹰啊, 展翅飞翔，

高原春光无限好,

叫我怎能不歌唱。

　　德令哈，一座因诗和歌而闻名遐迩的高原小城，这里景色苍茫，却灵魂干净。一首诗，一支歌，一座城，一段感人的故事。

德令哈，让人心碎，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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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部分素材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