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月是故乡明</b></p><p class="ql-block"> <b>文/海霞</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到山西平遥游玩,弄了个笑话。街头餐馆的招牌上有一行醒目的大字:山西名吃栲栳栳。我是个吃货,还是最典型的那种。无论走到哪都要找一些没吃过没听过没见过的东西尝一尝,品一品。无关好吃与否,一直觉着,当地小吃才是一方水土的真正文脉。</p><p class="ql-block"> 我是回族,虽不教麻,但从心里还是很忠崇那与生具来的信仰的。于是上前问店家,这东西回族能吃吗?店家老板是个中年妇人,大眼晴,萍果脸,白白净净,让人一看就和蔼可亲。她打量着我说:"有素的,没关系。""素的?栲栳栳是面食?"老板温柔地看着我笑着说:“对的呢,是面食,是我们山西的名吃"。于是我说:"好吧,那就给我来一份素的尝尝。"老板说:"好来"。</p><p class="ql-block"> 没多大功夫,老板端来一碗拌凉菜,黄瓜丝水萝卜丝外加绿豆芽,同时指着桌上的辣子和醋对我说,味道不够自己加。我微笑着点点头回了一句″谢谢。"心想,这凉菜要是在家里吃拌莜面窝窝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栲栳栳是什么?疑惑当中,老板又从内厨端出一笼东西,我问,这就是栲栳栳?老板笑着说:"是呢,姑娘,这就是我们山西名吃栲栳栳。″说着把那小笼屉放到了桌上。</p><p class="ql-block"> 我一看,考!什么情况?这不就是一笼莜面窝窝吗?什么栲栳栳?我问老板:“你确定这是栲栳栳?″老板娘神情严肃地望着我,加重语气说:"对呢,这就是栲栳栳。"唉!乌龙啊……这不就是莜面窝窝吗,原来山西人管它叫栲栳栳。在张家口吃莜面,来到山西大同还吃莜面,苍天呀,谁来帮帮我,这理跟谁去说呢?</p><p class="ql-block"> 没办法,吃吧。不知是自己心中有了疙瘩还是那莜面窝窝真的没家里的好吃,反正感觉没有家乡的莜面味道好。算了,先问问为什么叫栲栳栳吧。于是向店家打听,这莜面窝窝怎么到了山西就叫栲栳栳了?店家说:"不清楚,反正一辈传一辈都这么叫,至于为什么,真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我这人可能是吃莜面长大的吧,比较轴。于是乎每次到山西游玩,都会经不经意间寻问一下栲栳栳的事,总觉得这名字被后藏着故事。还别说,前年我们在环游山西的时候,真在一个山区农家乐的老人嘴里打听到了一个让我认为比较确确的说法。老人八十多岁姓李,他说听他们老辈人讲,栲栳栳当年是一种劳军饭,李渊打天下时,部队打了胜仗,用莜面窝窝加肉菜犒劳军队,时间久了,人们便把犒劳犒劳叫成栲栳栳了。当然还有别的版本之说,但我更信服这个版本。一,李渊打天下是从北方山西开始的,而北方,最重要也最方便的粮食就是莜面,莜面有很多种吃法,但最方便最便捷的吃法就是炒面,炒面省时省力携带方便,可干吃可水泡,是那个年代行军打仗的最佳优选。其二,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汉武帝时,大将军卫青抗击匈奴,因粮草从长安到北方边陲路途遥远,运输十分艰难,常常仗刚打到一半便偃旗息鼓了。朝廷愁的没办法。卫青就向汉武帝提了个建议,让部队就地军垦,解决部分军粮食问题。汉武帝一听,好主意呀,立马同意,忙让卫青酌情处理。</p><p class="ql-block"> 可圣旨发了,问题来了,北方寒冷,水稻、小麦都无法在这寒冷的土地上生长,那种什么呢?这时有个叫莜司的小将出来,说他的家乡有一种植物和麦子长的差不多,可以人畜共吃,只是产量很低,没有小麦好吃,但可以当粮食用,当地穷苦人家都采来当粮吃。最主要这种植物不怕寒冷。于是卫青让莜司负责采籽种地,果然,在寒冷的北方,这种象麦子一样的植物长了出来,并很快就成熟了,吃了这种麦子打的粮食后,部队体力大增,很快就把匈奴打跑了。得胜后,大军班师回朝,汉武帝听了来龙去脉后,异常高兴,立封莜司为大将军,同时也把这种叫不出名的麦子以莜将军的姓氏冠名:叫莜麦。由此可见,莜麦从最开始大面积种植和广泛地食用是从军粮开始的。而把莜面和好做成熟食是很费时间的,部队要行军打仗,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把莜面精雕细琢,只好把面或莜麦籽炒熟携带,方便充饥。所以行军打仗的官兵们能有机会吃一顿可心可口热乎乎的莜面那该是多么奢侈地享受啊。所以,用莜面窝窝劳军,我还真的很信服。而人们把犒劳犒劳最后传成现在的栲栳栳之说我也信服。</p><p class="ql-block"> 人是一种生根的动物,一但在某个地方待久了,思想就会生出根系来,对其久住的地方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依赖和依恋。思维中就会有一种自家风景独好的模式,于是就有了月是故乡明的乡愁......我也一样。</p><p class="ql-block">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明确指出,莜麦原产于中国内蒙古高原。属燕麦科叫裸燕麦。裸燕麦在我国有一条狭长的生长线,而张家口坝上地区正是这条生命带上的一颗明珠,独特的土壤水质,让莜面一次次转身。这里产的莜面香糯可口,营养价值高出其它地方品种的莜麦。从这里长出来的莜麦磨成莜面味道更香醇更柔糯,更适应人类健康消化。每次出门,看见有卖莜面的总会买一份尝尝,可是,每次吃完,都觉得它们比不上家乡张家口的莜面好吃顺口。这种月是故乡明的感觉,常常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护犊子,仿佛谁家孩子都没自家的好。可我也吃过别的好吃的东西呀,好吃就是好吃嘛,我也没亏过谁呀,可偏偏就是莜面和羊肉我总觉得只有我们张家口的最地道,最好吃。</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开会,认识了张家口农科院专家任全军教授,他是专门研究莜麦莜面的,我向他寻问了一直以来自己的这种感觉,任教授的一席话打开了我多年的困顿,他说:"张家口的莜面之所以好吃,是得天于坝上地区的水土与气侯。寒冷与昼夜温差大是莜麦生长中必不可少的硬环境。而我们坝上地区独有的矿物质土壤也是其它地方无法比拟的。所以,相比而言张家口莜面要好吃些。"</p><p class="ql-block"> 后来走得地方多了,脑洞也开了。莜面于家乡张家口来说,它不仅仅曾是人们生活中离不开的主粮,更是一种多元文化的融合产物,张库大道的兴起,让那些南来北往的商人、碎销,拉骆驼的、赶老绾车的,推独轮走草地的,统统以莜面充饥。而商文化带来的商业饮食,让张库大道沿途的车马大店,餐厅饭馆,把莜面做出了花样,做出了水准,也做出了文化。</p><p class="ql-block"> 莜面在五谷杂粮中属粗杂粮类,由于产于高寒地带,它抗寒性耐饥性极强且营养充沛,还特别出数。在过去的几百年中,是晋冀蒙广大地区老百姓们主粮之首选。那些走草地的碎销们多是用自家产的水果,布匹,铁锅马具等到坝上草原深处换回经吃耐饱的莜面供养一家人。</p><p class="ql-block"> 在母亲的老家沙城有位远房亲戚,我们叫四哥,他与母亲同岁。四哥早年就是拉骆驼的。母亲说,四哥的父亲也是拉骆驼的,死在了口外,是他家养的大黄狗回来报的丧,那年他和母亲都12岁。四哥是独苗,家里没了男人,12岁的四哥便跟着那些大人们继他父亲开始拉骆驼。他们把秋天收上的果子装在特制的荆篓里,拉到遥远的草原换回一家人一年的口粮一一莜面。 </p><p class="ql-block"> 张家口檀邑溪谷文化园张库大道博物馆门前,有一个小男孩拉骆驼的雕像,小男孩也是十二三岁样子,它总让我想起四哥,那样子也像,可我不敢说,怕大家误以为我攀牵。常想,这个小孩会不会真的是四哥呢?长得太像了。可四哥多年前已过世了,这事也无从查对,就更不敢多语,只是每次去博物馆时都默默地和它站一会,仿佛四哥还活着。</p><p class="ql-block"> 拉骆驼是很不容易的。我记得四哥曾说过,他们拉骆驼是黑夜走路白天休息,他说有时刮起白毛风来,能把人刮走,四哥的十个脚指也是在一次风雪中冻掉的。可即便如此,拉骆驼的人依然坚持着,常年累月,一拉经年。有时一想起这些我就觉得张家口人张扬彪悍随遇而安的性格有点像莜面。你看,先不说莜麦如何抗风抗旱抗寒,单拿莜面来说,想和好一盆莜面,首先得用滾烫的开水把莜面烫熟再乘热把它揣好,然后再推、捏、搓、卷,最后上锅蒸熟,少了那道工序,莜面都熟不了,吃不了,这是不是有些像我们的人生呢?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p><p class="ql-block"> 好的人生,需要人们一生小心翼翼地经营准备承受出击,耐心克制漫心滋长的各种超出情理的欲望,只有这样,才能平安顺随地度过一生。而那些跌宕起伏,让人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又有哪一个是善始善终的呢?</p><p class="ql-block"> 都说燕赵自古多悲歌之士,这又何尝不与他们一生离不开的饮食有关系呢?古人不是说,吃什么像什么,吃什么补什么吗,那么一生以莜面为主的北方边塞人由其是张家口人,那一生粗扩豪横,简单开明,包容大气的性格是不是更像那抗风抗寒却又养人饥饱的莜面呢?</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月还是故乡明。莜面,在走过祖辈抗饥抗寒的岁月后,今天在科技的显微镜下,亮出了她包函于内心的真面目。据最新科研成果报告,莜麦饱含脂肪,蛋白质,赖氨酸和多种人体所需的矿物质,由其张家口坝上莜麦,含硒量高出所有粮食作物。它是三高人群,冠心病人群,减肥人群的首选食品,是绿色养生的宝典。今天,张家口人不但把莜麦莜面做成各种成品半成品远销它乡,而且还把它做成了一种地标性的文化,相信,不久的将来,一个闪光耀眼的张家口将会以莜麦莜面的信誉让全世界瞩目。</p><p class="ql-block"> 月是故乡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4.10.28日于张家口家中。</p> <p class="ql-block">海霞,回族,河北张家口市人,中国诗歌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中华诗友会、河北作家协会、河北文学艺术研究会、河北散文学会等会员。海内外名人名企文学院院士。中华诗友会副会长张家口分会会长,浔阳江诗社河北分社副社长张家口分社社长,华夏精短文学学会张家口分会会长,天津散文研究会理事张家口燕赵创作交流基地主任。《青年文学家》理事会张家口分会主席,河北采风学会张家口分会秘书长,张库大道历史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张家口市桥西区作协常务理事。《青年文学家》《精短小说》《中国爱情网》《九州诗社》《凤凰诗社》等签约作家,《淡味茶文艺》等特邀作家,《文学苔地》《采风视野》主编,副主编。曾获2020年全国十大新锐诗人奖、《青年文学家》优秀作家、《青年文学家》首届全国文学大赛诗歌特别奖及全国各类文学大赛一二三等奖20多项。作品发表《诗刊》《中华文学》《江河文学》《今古传奇》《奔流》《鸭绿江》《辽河》《北方文化》《青年文学家》《长城文艺》《廊坊文学》《矿工老哥》《张家口日报》《张家口晚报》等核心期刊报纸,入选各种诗集、散文集60多种。有诗歌整版发表《作家文苑报》《河南科技报》,出版个人诗集《寄往风中的信笺》《岁月溅起的浪花》《那季花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