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臭虫

盛爱生

今年10月26日是上海市松江二中建校120周年，松江二中是我的母校。在母校大庆之间免不了回忆起在校六年学生生活的点滴往事。其中灭臭虫是所有往事中记忆比较深的一件，六十多年前的往事还记忆犹新。

上世纪五十年代，刚解放，卫生条件还没有改善，江南地区百姓深受四种虫子肆虐。河中的吸血虫，头上的虱子，衣服上的跳蚤和床上的臭虫。

我记得小时候，兄妹中有人头上生过头虱，母亲帮我们洗头除头虱，也看到过因身上染上跳蚤，母亲在房前的场上摆上两只凳子，搁上两根长竹竿，摊上帘子，抱被子放在帘子上晒太阳，在被子上捉跳蚤的情景。

“绿水青山柱自多，华伦无奈小虫何！” 解放前，血吸虫这种小虫曾肆虐江南十二个省市，患病人数达千万。我们家乡虽不是重灾区，当地政府一样发动群众根治血吸虫。当年我也参加了灭钉螺运动。

血吸虫病人，挺着大肚子但骨瘦如柴。血吸虫寄生在钉螺中，钉螺生长在潮湿的滩涂岸边，杂草丛中。大家响应政府号召拿起锄头、手握铁铲翻耕江河堤边泥土，埋葬钉螺，用筷子扒开池塘、滩涂边的草丛，寻找钉螺，填埋捉到的钉螺。政府提倡粪便统一管理，便池加盖，禁止在河里洗马桶。经过几年的的努力，家乡不仅彻底消灭了吸血虫，还改善了环境，送走了瘟神，“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那个年头，臭虫在一些集体单位横行，我们上海市松江二中（原江苏省松江中学）学生宿舍中也滋生。臭虫昼伏夜出叮咬我们，被叮咬的地方由痒而抓，抓后起泡继而红肿，臭虫晚间出来咬人，白天躲进床隙木缝之中，灭它十分困难，严重影响我们白天学习。

上海市松江二中是一所寄宿制学校，几千学生读书、用餐、住宿全在校内。我在校的五十年代未，六十年代初，校园的东部，“六一”、“五一”、“五四” 三幢教学楼的东边座落着两幢学生宿舍楼，因为它们的墙是由红砖砌的，大家都叫它们为东红楼、西红楼，排列整齐的两幢两层红楼看上去十分漂亮。

我读初中刚进校时就住在西红楼一楼最右边的大房间里。学生宿舍一式的上下双层木床。学校为消灭臭虫想尽办法。我记得那年校工用农药六六六粉剂与水泥等调成糊状物，然后一手提着装有这些糊状物的桶另一手拿着泥水匠用的括刀，用括刀捞起糊状物，将糊状物填进木床缝隙之中。他们在双人床架上爬上爬下非常辛苦。

用毒物毒杀臭虫的方法虽有效果，但没有彻底消灭臭虫，夜间仍有少量臭虫出没。同时六六六粉的气味在宿舍楼内弥漫，因此，学校停止用这种办法杀臭虫。后校领导又使一计，用水煮木床的方法灭臭虫。

松江二中校园内有两座水塔，分别在教育楼的东西两边。西边一座除了抽水供师生用水外，塔上挂着一铜钟，铜钟转司上下课。东边一座水塔那时有没有工作我已记不清了。它竖立在东红楼东山墙，与东山墙之间有一块空地。学校就在这空地上挖一深坑，坑上砌一方形灶，见校工将一只只木床拆下置木床构件于锅内，锅内倒满水，将水煮开。不少学生在灶旁围观，看到水在锅内翻滚，水变了深颜色，水面浮起一层泡沬，泡沫中混着被烧死的臭虫。

见校工从沸水中捞出床架，重新拚装成一只只木床。这些木床经过沸水蒸煮，彻底清除了躲避在床缝隙中的臭虫，我们睡在这些木床上再也不受臭虫的侵扰了，松江二中彻底消灭了臭虫，从此，大家精神饱满投入学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