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发女人(小小说)

老渔翁

还是本世纪初，在上海市的X城乡结合部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卖部。不大的门面卖些烟酒糖食、酱醋调料什么的。显然，这样一个规模的小店不会有多大收入，能维持一个三口之家的日常开支就已经很不错了。

店主老蔡夫妻都是下岗职工，自谋职业开了这个小日杂店。因类似的小店太多，生意潇条。老蔡整天愁容满面，这不死不活的生意做下去没希望，不做又没方向，进退唯谷。可儿子大学即将毕业，结婚成家，买房买车……样样要钱。成天守着这生意清淡的小店耽误了自已无所谓，但下来怎么向儿子交待？

这天，店里的顾客仍旧很少，老蔡正无聊地刷着抖音，忽听外面传来脆亮的女声，“收头发嘞——高价收头发……”

这生意本来与老蔡无关，也许是闲得太无聊，老蔡竟鬼使神差的与这收发女人搭讪上了，“喂，收什么头发？怎么收？”

从宝马车里下来的收发女人约模三十二、三岁，披肩卷发，瓜子脸，高挑身材，上下透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她若不喊收头发，说什么你也不会把她与做这等小买卖的生意人联系起来。

“大哥，您有头发卖呀？” “啊，不是不是，随便问问。” “没关系。没头发卖可以代收啊。我就需要大量头发。” “怎么个收法？” 老蔡有口无心地问。“这样的，您看看收购价格表，你收的头发以原价150%的价格给我。这里有一份合同，您看一下，如果同意就签个字。”老蔡虽然在和收发女人搭讪生意的事，眼晴却一直没离开过这女人迷魂的脸蛋。

这女人进一步劝导老蔡，“表上最高价是280元1斤，最低也有90多元1斤，取中间价每斤150元算，如果您每天能收到2斤头发就超过您小店的正常利润了。何况这也不会影响你正常做生意。我这是最保守的估计，实际上一天绝不止收这个数……”女人说的时候，老蔡心里也在盘算着。不想女人的话句句都说到老蔡心里去了。老蔡越听越激动，天随人愿哪，正走投无路时，上天就掉下来个财神爷。他没再细想下去，便在合同上签了字。

第二天，老蔡去城里做了个两米长的广告牌和一张头发收购价格表。

广告打出去后好象反应并不大。往回想，这头发又不是庄稼，成片的收了一茬又一茬？他有些后悔答应了人家的这桩生意。

直到傍晚才来了一个卖头发的，头发质量还不好，称重7两，老蔡按100元/斤价格付了款。

老蔡虽然和收发女人签了合同，但这个女人是哪里人，是什么样的人老蔡一无所知，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所以老蔡连忙按收发女人留下的旅店地址送了过去。

收发女人笑容可掬。安慰老蔡:“万事开头难嘛，别急，生意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并给老蔡出主意，多印些小广告贴出去。另外，我再按原价加10%与您结算。今天就不讲价不价的了，我付您300元辛苦费。说完，她的那双勾魂的眼睛还在定定地注视着老蔡，直把老蔡看得全身麻酥酥的。

女人的大方爽快让老蔡吃了颗定心丸，他可以放心地收了。第二天，他收了10多斤，晚上结帐后获利800多元。轻易而来的钞票让老蔡喜不自胜。接下来，老蔡在价格上也给顾客作了些让步，顾客也十分满意。表示回去要帮老蔡宣传宣传。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收发女人所说，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最多的一天竟赚了2000多元。

这天，收发女人打来电话，说她的上家嫌她的收购量太少，必须加大收购量。收购价在原价基础上再加50%，量不限。我仍按收购价的150%结算给您。

老蔡算了一下，先是加价10%，这又加价50%，合计就加了60%，原来最高收购价是280元/斤，这样，加价后最高收购价就是448元/斤，每斤最高利润就是224元了。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老蔡既激动，又有些担忧。

这天的收购量很可观，共收了70多斤，净赚8000多元。既得的洪利，收发女的爽快、守信使老蔡彻底打消了疑虑。生意大起来，家里的存款仅20万不到，必须再向亲戚好友借个2、30万来应付当前的红火生意。

晚上，老蔡一边喝酒，一边与老婆商量，“赚钱后首先要给儿子买套婚房；隔壁店要转让，把它盘下来，双店合一，扩大门面……”

接下来的这天生意意想不到的火爆。天刚亮，店前卖头发的人就排起了长队。五六十斤、上百斤的就有好几个。老蔡一阵高兴，今天赚个十万八万绝对没问题。

没到中午，近40万的周转资金就告罄了，店外仍有不少卖头发的。老蔡急了，打电话给收发女，要她赶紧派车过来拉头发结帐。

可是那头的电话接通以后，始终是“电话正在通话中”、“电话正在通话中……”

老蔡狐疑。以往的电话一打就接，今天这节骨眼上怎么就……他等不及，连忙打车赶到收发女住的酒店。旅店的前台告诉他，“此人昨晚11点多就已经退房走人了。”

老蔡闻听，如五雷轰顶，仿佛一下坠入深渊。魂不附体的他立刻感觉天旋地转，一屁股跌坐在酒店大堂里。这时，又有几个人来找收发女人。直到此时，老蔡方如梦初醒……

2024.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