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精参赛作品】好兄弟

钱兆金

美篇昵称:钱兆金美篇号:3592098 徐庄是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村子依古屯河而建，绿树环绕，宛如一颗镶嵌在大地上的翡翠，静谧而生机勃勃。河的中间有个小木桥，叫“徐家桥”，连接两岸，这座小木桥有些历史了，还是清康熙年间，村长徐良的先人徐秀才捐钱所修，桥身采用的是古朴的木结构，呈拱形，桥身由一段段原木精心拼接而成，桥面铺设木板，木板的木质虽然经过300多年大自然风吹日晒的洗礼，纹理还清晰可见。解放后，政府又在桥南修了一个小广场，立碑纪念木桥，这桥还被立为省级保护文物，村民没事就会到小广场坐坐、扯扯闲秧。村民同饮一河水，同住河两岸，村东一声吼，村西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世代相处，和睦友好。用村长徐良的话说:“我们徐庄是世外桃源，永远的文明村。”俞鼎和冉东兴，他们是徐庄玩得最好的两个孩子，俞鼎在桥南，冉东兴住桥北，木桥好像连着两个孩子的心，他们的友谊如木桥一样坚固美好。他们一起抓鱼摸虾、割草、玩游戏，村里人哪天看到他们耍单，都会好奇地问:“你的尾巴呢？”，“我正在找他呢！”。在他俩五六岁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几个孩子在桥南广场上玩耍，玩着玩着就闹起了纠纷，俞鼎与冉东兴联手打败比他们多一倍的孩子，俞鼎的话，惹得广场上“观战”的大人们哈哈大笑，俞鼎学着电视里的英雄说:“有本事朝我开炮，不要伤着我的兄弟。”有一次到古屯河抓鱼，冉东兴滑进了深水区，俞鼎见四下无人，在自己不怎么会游泳的情况下，他机敏地到岸上拿来一根树枝，够着把树枝朝冉东兴手边送，也许是呛多了水，冉东兴在水里冒着泡，就是不抓树枝，俞鼎凭着不熟练的三脚猫狗刨，冒死游到深水区，竭尽全力用树枝，把冉东兴推到岸边，俞鼎九死一生。村长的小女儿徐蓉儿，与俞鼎、冉东兴年龄相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三人玩到了一起，她是俞鼎和冉东兴的小甜心，俞鼎和冉东兴一左一右牵着她，在小广场、桥上、桥两岸的的庄子上，投来的都是惊艳与羡慕的目光。徐蓉儿小时候就长得俊，眼睛眨吧眨吧的，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仿佛包含着无尽的智慧，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徐庄徐良的小女儿是个美人儿。人都说他们三个青梅竹马，可他们是三个孩子啊。徐蓉儿最喜欢的小哥哥是俞鼎，她觉得俞鼎更聪明，也更喜欢她。她每天一有时间就跑到俞鼎家等他，时常从包包里掏出好吃的零食送到俞鼎小哥哥嘴里。俞鼎的爸爸妈妈看到徐蓉儿，总要拿出家中最好吃的、最好玩的，招待小美女，俞妈妈还会捏捏徐蓉儿白嫩的脸蛋，理一理孩子的刘海，眼里的喜欢似乎如蜜糖。一次他们在桥头的广场上玩“过家家”，徐蓉儿扮演“新媳妇”，那是毫无疑问的，可“新郎”由谁来扮演呢？冉东兴举着小手:“我来、我来、我来扮演！”还没等俞鼎开口，徐蓉不干了，“我要俞鼎，我做俞鼎的小媳妇。”游戏过程中，冉东兴看徐蓉儿亲热地抱着俞鼎亲昵，居然流下了鼻涕。俞鼎小大人似的安慰好兄弟:“这只是玩过家家，又不是真的就娶了她，你要喜欢，我让给你。”他的话，让一旁的大人哈哈大笑。徐蓉儿的妈也在场，她把徐蓉儿搂在怀里，笑着说:“你这样，我可不敢把我的乖女儿嫁给你。”徐蓉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妈妈:“是呢，不专心！”又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他们渐渐长大了，上学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也渐渐加深，他们形影不离，吃饭时，他俩都端着碗走到一起说话，不知被大人训了多少次。一次，徐蓉儿对俞鼎说:“我觉得夜晚太长，我经常睡不着，我想爬起来，与你说话。”俞鼎说:“我也是。”徐蓉儿:“我要是男的就好了，晚上，我们都可以一起睡了。”读到初二，徐蓉儿跟不上班，不想读了，俞鼎做了很多工作，她又混了半年，成绩实在太差，还是辍学不读了，冉东兴也莫名其妙地不读了。不读书，徐蓉儿也很烦恼，她长时间看不到她的俞鼎哥哥，那种烦躁像蚂蚁在心上爬一样。她每天都希望时间跑快一点，她能早点看到她的俞鼎哥哥。她每天都要看她家条桌上的座钟多少次，希望时钟快点走到况元哥哥放学的时间。更烦恼的事情是，冉东兴经常来找她。时间在不紧不慢的节奏中向前走着，徐蓉儿出落得越发俊俏，她的内心也越发煎熬，她听村里还在读书的闺蜜说，俞鼎成绩越来越好，照这样发展下去，俞鼎前途无量。已经懂得爱情的徐蓉儿，摸着浑圆的胸部，对着镜子看自己嫩白的脸蛋，脸红红的，自然自语:“俞鼎哥哥，你知道的，我想做你的新娘，做你的媳妇。”猛然，外面妈妈喊她，她慌忙拿开手，被惊了一跳。徐蓉儿心里又是矛盾的，她希望俞鼎考上学校远走高飞，有很好的前途，又希望他考不上，以后与自己朝夕相伴。初中毕业后，俞鼎考上了沭阳县高中，那是本县的最高学府。徐蓉儿想经看到俞鼎哥哥就更难了，俞鼎每月底才回家一次。回来，冉东兴经常找他玩，请他吃饭，还说，以后发达了，要照顾照顾兄弟。俞鼎总是拍着胸脯:“咱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会努力的！”一旁用餐的徐蓉儿盯着俞鼎，像看着艺术品。这期间，冉东兴对徐蓉儿关心备至，经常给她买吃的、穿的、用的，徐蓉儿一概退回，几次找人提亲表白，徐蓉儿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天冉东兴又来找徐蓉儿，失望地离开后。许妈妈看着坐在凳子上呆呆傻傻的女儿，她拽条凳子，坐在女儿身边，爱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你也不小了，那么多提亲的，你都拒绝了。东兴说得对，俞鼎的志向，犹如滔滔江水，他的志向是大海，绝对不是你这个小沟小渠。东兴人也不错，对你也好……”徐蓉儿抬起头，泪水在白皙的两腮上默默流淌，她趴在妈的腿上:“妈，我的心里只有俞鼎，我相信他……不管他去哪，我也是他的……”徐蓉儿一如既往，盼星星盼月亮，她计算着日子，每到俞鼎回来的日子，她都站“徐家桥”上向西张望，看到西边路上来人，她都手撘凉篷，望着来人，如果是了，她不顾矜持，像小兔子一样跑向俞鼎；如果不是，她跺着脚、唉声叹气:“怎么还不回来？”高中三年，徐蓉儿一有机会，就去去沭中看望俞鼎，给他送自己亲手织的围巾、毛衣，送自己蒸的馒头与买的零食，直到掏尽衣服里最后一个钢币。俞鼎紧紧抓着徐蓉儿的手，表示自己正在努力学习，希望自己考上大学，给蓉儿妹妹一个好的生活。徐蓉儿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俞鼎哥哥的身边，她听着俞鼎的话，心花怒放，柔润甘甜，如春天的蒙蒙细雨，珍贵，新奇!如冬天里的片片雪花，浪漫，多情!……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俞鼎大学毕业了，他被百强企业招聘录用，年薪几十万。他精神抖擞地回到家，那份兴奋与激动，都写在他的脸上，表现在他刚健有力的步伐上，要把这一喜事，尽快让心上人徐蓉儿知道。春风得意的俞鼎，他是徐庄的骄傲，读书期间，他回来，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争着与他扯闲秧，就是孩子们，也都来扯扯他的衣角、抱抱他的大腿。这次，人们都摇着头躲着他。他纳闷地回到家里，他才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徐蓉儿嫁人了，对方是外村一个死了老婆的人，年纪比她大十几岁，家庭一般，人也一般。他手足无措，他第一次那样失态，撕扯自己的头发衣服，咬得嘴唇发紫，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早已认定，徐蓉儿是自己唯一的爱人，是他心坎坎的肉。这是几岁就认定的事情啊，她怎么能这样！俞妈妈拉着儿子，泪水直流:“儿啊，蓉儿是好孩子，妈能看出来，她对你是一百个一万个喜欢，她也是不得已。听说她被冉家那小子糟蹋了，他想把生米做成熟饭，就那样，她也不嫁她。她也没有报警。”俞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俞妈妈给儿子倒了一杯热水:“你不可做蠢事傻事啊，蓉儿也是不得已，她没报警，因为冉家那小子是你兄弟，你……他如今出走了，家人也找不到他……”俞鼎红着眼，他泪眼望着妈，一句话说不出来。 2024年10月29日完稿于兰州钱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