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行诗“大雪”的赏析

盛坤

对三行诗“大雪”的赏析

文/盛坤

大雪

作者：非马

一夜之间

把个大地

刷得比粉墙还白

非马先生的三行诗，不算多。他的诗，有些可以压缩成三行诗的，而“大雪”这首诗，是非马先生将两行特意写成三行的。我认为，非马先生的诗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他曾说一首诗怎样写，取决于如何能表现出意境与诗意，该是多少字就多少字，当然要尽量精炼。按照思想脉络需要，该几行就几行，每一行可以一句话、几个字，甚至一个字；为了强调，还可再重复。一句话可以断开写，标点点在哪？取决于需要。无须强求韵脚，只要有诗情画意即可，先要自己读起来上口，不别扭，觉得通顺流畅就可以了。当然以内容与形式完美结合为最佳。

就拿“大雪”这首诗来说，是一首抒情诗。以“大雪”为背景，表达作者触景生情的一种感叹与胸怀。大雪是题目，又是诗的开端。为啥一定有个“大”字，量与程度的修饰词，说明了程度与规模；作为伏笔，诗的下面有交代，“小”了不行。

第一行：一夜之间

看来像是写时间，其实也是写意境。一夜之间是一个过程，这大雪从傍晚到清晨。可能一整夜，起码得半夜或大半夜，不是零星小雪。“一夜之间”可以看作是对“大雪”的一个后置修饰成分，为何是这样？这会给人以联想和想象空间。

第二行：把个大地

这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只能算作一个修饰成分，是非马先生特意断开的，作用是承上启下。其重点是强调“大地”，“把个大地”怎样了呢？一定要对应大量的雪才能全覆盖，小雪无济于事。大雪与大地，又是一夜，反反复复地强调，方能突出气派，气势磅礴，自然而然地引出第三行，去完成整个句子。

这首诗的“诗眼”应该是这个“把”字，能把大地覆盖，需要多么大的雪量，稀稀拉拉的小雪是不可能的。一个“把”字，从语法上说，将这个句子由主动变为被动态。又从另一个角度，表现出拟人的写法，以及给人以动感。

第三行：刷得比粉墙还白

以大雪覆盖大地比作粉墙，强似于“银白世界”“盖了一层棉被”等形容“雪”的惯用语；让人感到很新颖，又给人以立体之感。应该是在描绘北方原野，一望无际，白雪皑皑，视野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地那种感觉；并对为何用“大雪”“一夜之间”和“大地”这几个词，作为铺垫有了交代；给第二行未完成的半句，画上了完整的句号，既是写景，又是抒发作者的无限感叹！

这行中“刷”“粉”两个字，用得活灵活现。在这里，“粉”应该是个动词，也是“刷”的意思，为避免重复而用的；能够用刷子刷粉（石灰浆）或像“刮大白”一样*，把墙壁涂得更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既形象又生动；表达了作者的一种胸怀。让这首诗达到了高潮，既是这首诗的转合，又是升华。

顺便说一下。非马先生讲：写诗主要是愉悦自己，不要为了取悦什么人而写。至于他人说什么，那是人家的事。写诗本身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写诗的人，把诗写得连自己都不能愉悦，那还有什么意思呢？以“雪”命题的诗有很多，然而非马先生的诗“大雪”却别致新颖，另辟蹊径，让人赏心悦目。用不着给诗添加那么多负担，一首诗承受不起。这首诗的语言朴实、精炼与通顺，不怪癖，非常易懂。如果非要问问有何意义？其实单纯写景与抒情也就足矣。

*刮大白：北方俗称。用白色建材涂料（乳胶漆），装饰墙壁。

2024年10月26日初稿

2024年10月29日重修

诗作者：非马，美国华裔诗人，原名马为义，英文名 William Marr 共出版了23本中英文诗集，7本译诗集，一本汉英法三语诗集，两本英意双语诗集，以及3本散文集。另外他还编选了几本中国大陆及台湾现代诗选。他的诗被译成十多种语言，并被收入台湾、大陆、英国及德国等地的教科书。曾任伊利诺州诗人协会会长。 《非马艺术世界》是他自己营建的个人网站。现居芝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