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a href="https://v.youku.com/v_show/id_XNjQwNzA0Nzc0MA==.html" rel="nofollow">周实华访谈录(6)</a></p> <p class="ql-block"> <b> 潘:</b>新中国建立,举国欢庆,您当时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想法?有没有什么愿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周:</b>我们参加了新中国的建立,我们也是其中一份子。解放后,总觉得生活是比以前好,一身轻松。一年以后,50年朝鲜战争爆发,在朝鲜又开战了,我们要抗美援朝,但是我们(地方干部)没有去朝鲜打仗,那时部队去的,我们没有深切体会。但是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人,有好几个在部队里去参加抗美援朝。他们回来后说那个地方艰苦得很,打仗比解放战争还要残酷。(和平环境)日子好过一些了,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学习,总是比战争环境要好得多。虽然解放初期的生活,比现在来讲,是艰苦的,但比建立政权以前要好多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潘:</b>老一辈革命家都不容易,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是靠您们换回来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周:</b>怎么说呢?过去是打仗,夺取政权。现在夺取了政权,怎么搞生产建设又很不一样了,这可麻烦多了。生活要让搞好了,到现在已经六十年了,才到这样的一个程度。这以后日子还很长,要走的路很多。如果再来一个六十年,我们国家就更加强大了。实际上,我们国家建立以后,真正谈得上经济发展的也就最近三十年,改革开放这三十年。改革开放前的五年还不行,改革开放十年以后的这一二十年,经济才很快发展。这搞生产不简单,需要基础,需要积累,不可能一下子就搞成的,靠“运动”这种方式不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潘:</b>对啊,“大跃进”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个问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周</b>:对,大跃进,就是太急了,太冒进了。鼓吹可以一下子搞成,但结果还是不行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潘:</b>您在解放之后的工作经历是怎样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周:</b>我们解放就是要进城了,进城以后呢,就在那里准备渡江。渡江是1949年春天3月,但是我在支前司令部工作,刚刚说起过的,结果发生了车祸,负伤了,所以最后也没参加渡江,就留下来在淮阴当地工作了。在淮阴工作几年后,1953年组织上调我到北京去学习,叫中央政法干校。是不是我自己选择这个专业的?这时候没有这些觉悟,至于什么专业,不太清楚这些东西。这时要成立检察院,没有人。当时我在专员公署工作,在支前司令部当科员,搞支援前线(工作)。在这种情况下,我报名参加支前工作,上海解放后,支前的任务也就结束了。51年搞镇压反革命,我在镇压反革命办公室工作,叫裁判委员会,专门给人批案子,那时候镇压反革命,办了不少案子,把反革命抓起来杀、管、关。51年镇压反革命运动快结束的时候,成立了检察院,我就到检察院工作。53年的时候说要调干部到北京去培训,我就报名去训练了,去学习检察院工作、司法工作、政法工作,学习学了一年多。53年4月去的,到54年9、10月在那里结业了,就被华东局分配调到上海来工作了。本来我准备回到淮阴工作的。华东局和我说,那(指淮阴)是老解放区,人多,上海是新解放区,需要人,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上海工作吧!结果我后来就留在上海了。我不是第一批南下干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到上海,先是在老闸区,后来老闸区并到黄浦区,就一直在黄浦区检察院(工作),先是当的秘书组长,后来当的是检察长。直到文化大革命,检察院撤销了。被打倒以后,我72年调到粮食局工作了,当党委书记,干了5年以后,又分到了卫生局去当党委书记。到了卫生局,文化大革命也结束了,就去区里当副区长,后来当了人大副主任,在区政府区人大工作至90年离休,在这将近10年的时间里,我们有任务分工,我还是搞政法的。退休的时候63岁。就是这么一个过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54年秋天到上海的时候,是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周年。对吧?不是(建国)49年么,到54年10月份,不是就正好五周年?!从54年冬天到黄浦,到检察院工作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了,到现在也有五十五年了,半个多世纪了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潘:</b>好感人啊!那您一定对这里很有感情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周:</b>哈哈![笑]当然有感情了,这里可以说是我的第二故乡了。江苏沭阳县,那是我的第一故乡,我来在黄浦、工作在黄浦、退休在黄浦,住也在黄浦,这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潘:</b>周爷爷,您曾经在离休以后,经致力于很长一段时间的助残事业,还曾作为上海的一位助残代表,到北京参加了表彰大会。能不能详细说说当时的情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周:</b>我当时退休以后,觉得身体也还好,在退休以前,我是管政法工作的,政法工作包括公、检、法、司、民五个部门,当时残联是归民政局(管辖)的。当时有个政法委员会,我是副书记,兼政法办公室主任。我在区政府是副区长,在人大是副主任,管这方面工作的。所以,公安、检察、法院、司法、民政,这里面具体事情很多的,一年到头也就忙得很了,很够呛的。对残联,照顾不够,重视不够。残联把我作为他们的名誉理事长,但是名誉么,也就是名义上咯!但是我没有(亲自)参与过,但我知道这项工作,有时候报告看看,残疾人也很多,来不及顾及。我退休以后,那些事我就不管了,有别人管,但是我想想,残疾人是弱势群体,需要人家帮助,过去我在职的时候,应该多重视这方面工作,可惜我没有重视,作为弥补过去的不足,我做了助残协会的理事长,做了几年,作为对残联工作、残疾人工作,我过去重视不够,我现在补偿,不然我总会觉得有点遗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残联主席吴忠伟)是个青年,也是残疾人,他的残疾也蛮重的,不能走路,一天到晚坐在轮椅上,人家叫他“轮椅上的民政局长”。所以,我看着也很同情,这个人也挺要强的,为了支持他的工作,所以我当了助残协会(理事长)。我问他,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么?他说,现在重残无业的人有好几百人,没有人照顾,生活很艰苦。我就带了一些人去视察了一圈,看一看,(他们)实在太可怜了!因为他本人不能动,睡在那里,需要人家照顾。没有职业也没有收入,生活很困难,生存都很艰难。将重残无业这部分人,有好几百,作为重点解决(对象),(涉及)医疗问题,经费问题,还有一些他们关心的问题,这属于慈善事业。我就想办法,和有关方面打交道。到企业里面,希望照顾照顾这些人,把他们分片包干,这个企业重点照顾几个,那个企业重点(照顾几个),找的都是比较好的企业,商店、单位,定期给他们(救济)。还有就是组织里弄里面一些乐于奉献的人,让他们分工照顾那些(重残无业的人),经常去探望他们,照顾他们,洗洗衣服,拖拖地板。那些人不能动呀,躺在那里也可怜得很,家里时间一长也很困难。(这就是)重残无业困难户,当时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人,都联系好了,定期发些钱,定期帮助他们。当时出现了好多好人好事,有的人主动拿钱送给他,有的一个人由十几个人帮,一个青年读书没有钱,十几个女同志每人每月凑多少钱,这小孩就能读书了。所以这小孩后来说“我有十六个‘妈妈’”还是十四个“妈妈”,我也记不清了,这些材料上都是有的(是真实的)。还有武警部队十中队,他们也去帮助。逢年过节,他们送东西给这些重残无业人士。企业就是拿钱,帮这些残疾人,一个人一百块。一个企业拿出几万块,就包了三十五个。这样的话,那些重残无业的问题解决了。也有些不是这样情况,但也有点小问题的,也有人帮助。到1998年,助残协会就撤销了,我也就不干了,一共大概干了六七年。后来这件事情经常有报道,《解放日报》、《新民晚报》记者都来采访,电视台(也来),“撒向人间都是爱”。还把我邀请到北京去,说(我是)离休干部,帮助残疾人做好事,让我去发个言,(一个是表彰)大会在人民大会堂,(还有一个是)小型座谈会,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正好那年我七十岁,是1997年5月份,十三年前的事情了,照片还在那个地方。(对于我来说)就是做点事吧,退休以后,身体还可以,帮着做点事情,以弥补我过去在职时候工作的不足,这样我也就对得起残疾人了。过去我在职时应该管,但我没有管,全区残疾人有上万呢,(我只是尽了绵薄之力)……就是这些事情,没什么值得多(夸赞)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潘:</b>可能您觉得没什么,但其实拥有一份很大的价值。不管是对社会,还是对个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周:</b>不不不,我只是起到了一个螺丝钉的作用。一个国家的运作是一台大机器,我们就是一个小零件,当然,没有我们也不行。不过如果想少了自己就不行,那也是不可能的,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我这些工作都是平平淡淡的,不是什么很出色的大事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