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八卦营

宋轩

走进永固当是在秋天。叶正黄，天热，农人开始收割庄稼。

我驱车到了八卦营村。八卦营是永固镇的一个小村，和永固城有一样深远的历史。

　　永固城曾是乌孙、月氏和匈奴世代盘踞的都城，水草丰美，历史厚重。后来在霍去病的征伐下，归属中原。八卦营村其实是霍去病设立皇家马场后，一处演练部队的操练场，至今犹存点将台遗址。至于八卦一说，我想应该是后世人士给强加的地名。毕竟八卦兵阵创于三国诸葛亮，这已是距离西汉几百年的历史了。八卦村近旁的汉墓群，正是当年霍去病戍边征伐将士的尸骨坟场，曾出土大量珍稀文物，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印象最深的，当是该地出土的一副锈迹斑斑的盔甲。虽然时隔两千多年，依然披挂威风，宛若一位仗剑挥戈的将军。它最能代表永固城的个性。

我们走访八卦古村，但这里的姓氏人家多是明朝洪武年间的移民，最老的老人，在历史面前，都是一个比孩童还幼稚的襁褓。远处的烽火台孑然孤立，一只鹰蹲在上面梳理羽毛，多像一位穿越远古的将军。我们的脚下，一定是一位将军或诸侯的灵柩。这里坟茔遍布，每一个山包，也许就是一位将军或诸侯的亡灵，甚而遍布无名士卒的尸骸。

　　清风徐来，碧野千里。皇家马场广袤无垠，大型机械往来穿梭。这座霍嫖姚设立的军马场，曾承载着一个民族几千年的希望和不世奇功，千年不朽。如今军马依在，但大片草场早已耕种了庄稼，一个马场当年的辉煌，也已蜕化为农耕文明的侏儒。

一条小溪潺潺流过，远处一个牧羊人赶着羊群缓缓移动。午后的阳光影影卜卜投射进小树林，更显深谷清幽。一座不知名的古城墙横亘而过。这个塞外的小村，俯首即是历史。我看每一棵白杨，是否都是一根长矛，或者拖着羽翎的箭矢。青绿的草场，是否埋葬着一座古战场，谁也无法说清。

似梦似幻，我迷离在夕阳的永固，迷失在黄昏的八卦营。月华浮天，正从久远的年代，穿越来到我的身旁。一定有一首比诗经还要悠远的诗，在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