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父辈们的往来

岁月留馨

说了很多次，唠念了很多回，二娘和母亲一样因为坐不得车，即想去看彼此又希望彼此来看自己。能够见上一面，叙叙那些悠悠岁月，感念彼此的岁月静好，这份莫名的牵挂，只能藏在心底，偶尔在儿辈们前提起。 ▲父辈们在老屋前合影留念。十位长辈年龄加在一起合计700多岁。 父亲和二叔年轻时来往很多，虽然只是堂兄弟，照他们的话说“水不打不浑人不走不亲”，走多了也胜似亲兄弟。年轻那年月，父亲因为老实时常被寨子的表叔们欺负。表叔有些霸道，又做了多年村干部，拉帮结派，寨上的人都不敢惹更不敢得罪。父亲耿直却又要强，不愿低头示好，对表叔的做法和为人时常有些微词顶撞，也就时常受到打压排挤。远在几十公里外的二叔同样耿直，天生也有份不服输的劲头。二叔的不服输不光停留在嘴上，也敢大胆的为兄弟两肋插刀，时常为父亲打气抱不平。因此，二叔也就成了父亲偶尔诉苦的对象。父亲每次去安然（地名，始祖居住地，那里有大家族居住）走亲时，每次都会绕道到二叔家的寨子居住一个晚上。两兄弟即斗酒又斗力气，比谁的酒量大比谁的力气大，扛柴火挑东西，看谁又快又抬得多。二叔家是大石山区，人多地少，自然条件相对差一些，粮食和生活一些所需成了互助无疏。一来二往的交流，袍泽之情，两个堂兄弟的感情亦深，每有好事或是好吃的，都必然会念着对方。 ▲不常照相的人，对镜头的拘慬，把他们逗开心需要花点心思。 可惜的是二叔娘像我母亲一样都坐不得车（昏车）。上世纪父亲与二叔来往亲密的七八十年代，二叔娘因家里的牲畜拖累，没空出远门（那年月车辆不方便，外出基本上全靠走路，来往至少两天）。因为平时坐车少，一上车就会昏车，也因此更不敢去离家稍远的地方。现今虽然不再为吃穿和儿孙成长担心，却因年纪大了，即走不了远路，对坐车亦加恐慌担心，一想到昏车的感受更加不敢坐车了。想来趟远行去看山看水看亲人，又不想麻烦子女们兴师动众，这事让他哥俩成了难于完成的心愿。 ▲东张西望，耳不聪眼不明，完全不在一个节奏上，要让他们的合影全是喜眉笑脸不容易。 这个周末，二叔谢绝了子女们计划用车接送的一再要求，叫四叔开着他那俩已有些年月的小三轮。凌晨起床把家里的牲口喂好，六点钟即从天生桥镇老家出发，来到者浪乡时天才亮，继而绕过县城走小路往山上赶。四叔会吹唢呐，他的唢呐乐队时常被请去吃席助兴，因此对这一带的山村小路较为熟悉，走哪条路近他了如指掌。虽然我已在六点半起床到街上买菜，计划八点钟前赶回老家为老人们的相聚煮餐午饭，却在七点半接到他们的电话说已经来到老家了。 ▲穿着干净的新衣服，沐浴着清晨的暧阳，剥着熟悉的黄豆粒，讲着她们的家长里短，难得的幸福时光。 霜降已至，这几天早晚温差很大，特别是凌晨五六点，有些高海拔的位置气温低至10度。即担心那老三轮车的安全问题，又顾虑四个老人们坐在敞开的车厢受寒而感冒。八点回到老家，看到他们在院坝里，晒着暧阳剥着黄豆子，对我递给的热呼早餐不屑地说他们早已经吃过了。 二叔不止一次说过，他们年纪大了，见一面就少一面。隔山隔水一大早的赶来，就为那份兄弟情份，就为二娘和四娘一辈子没有到过我家乡而来。煮饭菜的间隙，另一个更远寨子的大伯和县城的大叔们都齐聚了，一定要把他们全招呼在一起留个影。 ▲青春不再，豪气不再，一碗浊酒喜相逢，往来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为老人拍合照其实不太容易，他们对镜头都自然保持着一份拘慬和严肃，不管是站着或是坐着，无法放松造成身体僵硬。并且年纪大了听力不好，不得不一一靠近扶着耐心的引导怎么站位，还要找些他们年轻时打趣的笑话才能让他们放松并把目光聚焦到拍照的镜头前来。 ▲你来我往，说不尽的岁月悠悠…… 短暂的午餐过后，几个老人却急着要赶回家了，老家还有那些鸡猪鸭鹅等着他们去侍候，那些动物是他们半天不见也同样放心不下的宝贝。原想挽留他们玩耍到下午再慢慢回去，却不想四叔说下午交警上路查车了，怕他这台无牌无证的老三轮车被扣。一个老旧小三轮，载着四个均年近80岁的老人，走的这些山路弯多坡陡，中途还走20多公里一段车辆流量很大的国道，更加担心老人们安全。但他们坐这种“黑车“惯了，去意已决，一再的声言不用担心，并且拒不让用小车护送。 ▲让老人们手搭肩上紧密地挨在一起，实在是不习惯在众人面前作态，扭捏中还是有些别扭…… ▲费劲的翘起二郎腿，或许是他们这辈子最困难的一次出镜，其实他们的腿已经不太能够抬起来了…… 离别之际，二叔一再要求作为家里长子的大哥，无论如何也要把一辈子没到过他家的母亲，想办法带到他老家看看。并且母亲坐不得小车，不管找三轮车拉还是用摩托车载，都要想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相见时难别亦难，喝了点酒的老人们离别之际，父亲拉着二叔的手久久不松开，一再叮嘱各自的保重，相约明年…… 记录于2024年10月27日 欢迎浏览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