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拐一日行

苗旭

　　2024年 8月14日早上，8时零5分，加上司机，我们一行共7人，从万合广场为起点，向老石拐进发，开始了老石拐，一天的寻故追忆之旅。

今日晴天，天际边薄云，稀疏散布。建设路两边，草木郁郁葱葱，薰衣草和各色花，开得正浓，车在行进中，瞥见花前，有人在拍照。

车拐进建华路向东行，至复兴大衔及210国道。未几，来到包头市石拐后营子。一马平川闪过身后，山丘这时突起，有高有低，蜿蜒不断，沟壑山峦尽收眼底。

现代版的石拐新区，一晃而过。新区注重开发，积极打造，先后涌现包头古城，花舞人间等新型旅游景点，其发展趋势正风头正劲。

穿过长长的后坝隧道，老石拐近在哏前。此时，令我们这些老石拐人，激动兴奋不己！

远古的石拐，有密林的地方。曾是，少数民族游牧地。森林及地壳运动，造就出煤矿，因煤而生，因煤而兴。

石拐，早期革命活动之地，许多煤矿工人加入共产党。1925年，由李裕智领导了，石拐煤矿工人大罢工。

猫儿塔村山坡遗址，见证着石拐烧瓷的久远。

曾经，石拐~包头的山路上，运煤的驼铃声、车倌吆喝声，昼夜交替，不绝于耳。

岁月轮回，斗转星移。2011年，石拐被列为“国家第三批资源枯竭城市”。

曾经的喧嚣，如今的沉寂。一段历史，这里留下我们的身影和足迹。弯弯曲曲的山路，高高低低的山坡，峭壁上的房屋，老石拐的街头巷尾，打酱油的老店，满满的记忆，故土难忘。今天，乡愁，又一次把我们吸引过去。

　　父亲参加抗美援朝后，回国在东北休整，不久为响应支援包钢建设，转业至石拐。

在我出生的一个月前，那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一声惊雷，石破天惊。石拐历史上，罕见特大洪暴，从天而降。洪水肆虐后，在一片片废墟面前，痛定思痛，从此彻底改变了，石拐人生存格局，由低向高而居。听母亲说，我本应在旧石拐出生，因那场洪 水，怀孕的母亲，被转至大发医务所，我便在那里出 生。

我是姥姥带大的，姥姥常带我去，新石拐购物，为抄近路，她拉着我的小手，穿插众人，踩出的羊肠小路，上下陡坡，穿越山沟。

我6岁时，父亲调动工作，一家人随父离开石拐，到了白云鄂博。姥姥则留在了，石拐工人村。以后，我常随父母，来石拐工人村，探望姥姥。长大的我，常常独自来往于石拐。

包石铁路，久远的记忆，承载着岁月长流。那时的我，时常独自走下水磨滩车站，沿着宽阔的河槽山道，向姥姥家走去。有一天，当我要回白云时，姥姥伫立高山房头，目送着我远去，当我回头望去，姥姥那星星点点的身影，还在那里。

今天，汽车来到，工人村山脚下。望着山坡上，那记忆中的几排平房，木栅小院，己没有了踪影。记忆中的姥姥家，只能在梦里寻觅。

　　我们一行，先来到“大发商业街”旧址。

“大发”之名，源自民国初年，漠北公司在此开煤窑，为图发财故名。

民国九年（1920），建大发村。

大洋桥，日本人所建。见证着日本铁蹄，残踏过大发这片土地，无数的石拐煤被掠夺。

我们正在大发街，残垣断壁俱乐部，遗址前留影后，漫步于大发衔上。倏地，街东深处，一辆辆小汽车鱼贯而近，车后扬起阵阵尘土。立定而数，竞然有十几辆，车队在俱乐部前戛然而止。原来，又是一个庞大的“寻根团”。

一个领队模样者，一下车，便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他指着街边，一棵老树说：“这是棵有名的雷劈树，一身焦黑，原以为它死了，但却坚强活了下来。”

“它的旁边，这个小房子，曾是压换钢丝面的店铺。”

他领着大家，走到紧锁的铁大门前。指着院子里，一排窑洞式的平房说：“当时，为解决矿工闲散家属工作，矿上成立了大发农富连。她们开荒种地、饲养家畜、托坯盖房、打石子、开煤窑和推车装煤，啥都干。”

“瞧，这就是农富连遗址，”

院里，还有一个旧石磨。院内有小菜园，种着红黄柿子，己是果实累累。

我们同行的老王说：“这柿子长得很不错哦！” 看来，这院子里，还有人住。

当时的大发街，别的地方没有的东西，大发有。曾经的繁华，让这里有了“夜上海”美誉。一度出现亦工亦农、矿灯闪炼与金鸡啼鸣，交相辉映，诗情画意的景象。

　　汽车行驶在，时而陡峭，时而弯曲颠簸的道路上。那山那水，沟壑河槽，一草一木，都是那熟悉亲切。还有那无数残破的老房子，在述说着，曾经的喧闹与辉煌。如今，己是一片落寂。

来到矿务局医院，一进院，有许多人在院里忙碌。一打听，才知这里要拍电视剧，他们在做前期准备。

我们在医院，房前屋后，里里外外，转了个遍，指指点点，讲述着当时，人来人往，患者看病，科室布局的情景。

在去白狐沟和粘土矿的路上，我们的刘领队，望着车窗外，不停地介绍：“看，那就是六中学校。”

“ 这是我岳父的家，那是发小的房子”

“这里，是我小时候常去的地方。”

车在陡坡窄巷慢行，两边的破烂的空房子，在眼前闪过。路难行，在摇晃中，思绪却在持续。

汽车驶入，平坦宽阔的大道，车速开始疾行。小杨指着，路边的山上说：“我家就住在这山上。”

老王道：“刚才，车路过你单位。看来，你上班还挺远呢。”

“那时候上班，骑自行车，当时年轻，也不觉得累。”

老李引导我们，来到石拐化工厂，他的老宅附近的一弯小湖。湖伫立在山顶，四周绿树环抱，水中有一条短栈道，顺湖而立。老李说：“小时候，就在这个湖里，我学会了游泳。

我们一行人，翻山越岭，脚踏老石拐大小山丘，漫步于老街巷，越白狐沟，行粘土矿山脊，走走停停，一路寻觅旧时，熟悉的街巷，生活的身影，记忆中的足迹。

　　中午，我们在五当召后沟，小憩吃烧烤。

感谢刘领队之弟，准备了全套的烧烤装备，还有丰富的食物。他即当司机，又当烤师，很是辛苦，让我们能在，故乡的野外，品尝这特殊的美味。

云遮日隐，微风拂面。这时，山沟里炊烟袅袅，欢声笑语，干杯吆喝声，时而响起，在山谷里飘逸。

烧烤美酒后，我们一起登敖包山。采野果和扎蒙花。老汉们，这时回到了小时候。山沟里，到处都有袭麻，有人一不小心，被有幸蛰中，痛痒难忍。这时想起，小时候的急招，臭蒿子一抹，立马止痒消肿。

第一次来五当召，还是我刚上班那会，随众行而至，因天晚召门己关闭，留下遗憾而归。

今天是我，第二次来五当召。召里召外，游人往来不息。停车场汽车进进出出，外地车牌亦很多。老李、老王和我，爬石梯，进庙宇，转经轮，虽不深谙禅经，亦然十分虔诚。

傍晚时分，在曾经的新石拐驻足，逛街拍照，找寻旧日记忆。老俱乐部、老国营食堂和书店，依然挺立在风霜雨雪中，述说着石拐的故事。

小时便离开了石拐的我，对这里的记忆，只有工人村，姥姥家周围，那陡峭的羊肠小道，还有新石拐那条街和河槽山路。幼小的我，那时常眺望，工人村远方的群山，心里充满着神秘和新奇。

今天，有幸随老石拐人，寻根溯源，踏遍故土，把老石拐绕了一大圈，圆了我半个世纪的梦，解了心中久等了的乡愁。

人常说：乡愁，剪不断，理还乱。这时，不禁想起《渴望》中那首歌：“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

繁华与枯竭，人海与潇瑟。老石拐，己成为过眼云烟的历史，但那段真实的人间大戏，在每个石拐人，心中深深铭刻，永远抹不去。

曲曲折折人拥挤，因煤而兴繁华景。

夜夜星烁万家灯，悠悠岁月唱古今。

人去楼空东逝水，残垣断壁故事多。

风霜雨雪风华实，人杰地灵各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