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京剧《红鬃烈马》(散文)

王仁荣

<p class="ql-block">  我与京剧《红鬃烈马》(散文)</p><p class="ql-block"> 文/王仁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一马离了西凉界……”随着深红大幕缓缓开启,幕后传来高亢的“西皮导板”起句。顿时,剧场内喝彩声、掌声骤然炸响,掀起阵阵海啸、滚过串串惊雷……</p><p class="ql-block"> 这是今年7月14日晚,发生在苏州保利大剧院场内的沸腾场面。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享有“当今冬皇”美誉的王佩瑜,率剧组回到“娘家”,将《红鬃烈马》巡演的收官放在苏州。</p><p class="ql-block"> 《红鬃烈马》是一出脍炙人口的京剧传统剧目,全本共计13折,通常只演后面的4折,即《武家坡》《算粮》《银空山》《大登殿》。</p><p class="ql-block"> 7月14日晚,王佩瑜率上海京剧院演出的精华版为三折,省去《银空山》,令剧情更为紧凑。</p><p class="ql-block"> 对《红鬃烈马》这出戏,我是很熟悉的,也有着难忘的故事、幸福的回忆。我有幸与京剧结缘,牵线做媒的“红娘”恰恰就是这出戏。</p><p class="ql-block"> 二十五年前临近春节之时,在办公室当差的我,陪同单位“一把手”赴京公干。这位领导是位铁杆的“京戏迷”。在忙完公事后,我跟着他走进长安大剧院听戏。</p><p class="ql-block"> 那晚上演的剧目就是《红鬃烈马》。这是我头一回坐在剧场里,欣赏京剧传统剧目。正是在那个晚上,京剧的“种子”悄然播撒于我的心底,随着一度度春华秋实、一番番四季更迭,进而长成了一颗“常青树”,树干挺拔,枝叶茂密。</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二十五年后,再度与《红鬃烈马》在苏州相会,又圆了我一个梦想。那是在“新冠”疫情期间,同样是在保利大剧院,看了一场公益性的京剧晚会。上半场由吴中的“票友”们登台暖场,下半场则是由王佩瑜和她从京城请来的京剧研究生班的几位师兄师弟亮相献艺。那晚是我头一回在舞台上见到王佩瑜。</p><p class="ql-block"> 王佩瑜是我最喜欢的京剧“名角”之一,仔细浏览过她和她的团队写的几本普及京剧艺术的读本,曾写过几篇读后感发在“美篇”上。那晚走出剧场时,望着满天星斗,我萌生出这样一个梦想:如若能在苏州听一出由王佩瑜担纲的全本戏,那该是何等地大饱眼福、大饱耳福!</p><p class="ql-block"> 没料到,美梦这么快就圆了,更没料到王佩瑜在苏州领衔演出会是唱《红鬃烈马》。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我虽为山西人之后,却生于甘肃省城兰州以西二百余里的一座县城。城外东西两山遥相呼应,连绵群峰为祁连山东部余脉,此地也是黄土高原西端的尽头。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喜欢听秦腔、唱秦腔,我本该受地域影响被先天嵌入秦腔基因,怎奈阴差阳错,偏与秦腔无缘。</p><p class="ql-block"> 铸成阴差阳错源于“文革”。那十年里,受京剧样板戏先入为主、耳濡目染的影响,令我此生与秦腔“分道扬镳”。</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里,学唱京剧样板戏属于政治任务。上中学时,少得可怜的音乐课,也被样板戏的唱腔所垄断。记得学唱的第一段唱腔为《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是《智取威虎山》里参谋长唱的。</p><p class="ql-block"> 对首次学唱那天的情景记忆犹新。音乐课排在下午第一节。上午放学时,音乐老师拿着曲谱来到班上,吩咐我中午早点到校,把曲谱用粉笔抄在黑板上。回家吃过午饭,我撂下碗筷就往学校跑,赶在上课铃响前完成了任务,曲谱抄满一黑板。</p><p class="ql-block"> 上高一时,学会了识简谱。上新华书店,见到有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主旋律一书,掏出积攒的“年钱”购得。打那以后,天天捧着书学唱一阵,一个学期下来,将书中所收全部唱段都能唱得下来,正面反面角色“通吃”。那会并不晓得何谓“板眼”、何谓“皮黄”,只会打着拍子当歌曲唱,那今天的说法就是“唱京歌”。</p><p class="ql-block"> 后来,又买到了《红灯记》和《沙家浜》的主旋律乐谱,照旧唱得滚瓜烂熟。 再后来买到了《杜鹃山》,尤为喜欢剧中雷刚的唱腔。遗憾地是对京剧了解甚少,就认定京剧就长样板戏这般“模样”。</p><p class="ql-block"> 直到上世纪末,在京城里看过优秀传统剧目《红鬃烈马》后,才令我耳目一新、茅塞顿开,方明白传统的经典剧目,才是京剧艺术的最好载体,才是真正的“国粹”代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文革”留给“50后”一辈人的痛苦记忆,谁都会是刻骨铭心的。“文革”曾一度剥夺了我们上学读书的权利,也由此中断了我们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天然继承与精神吮吸,致使包括京剧在内诸多剧种的观众群体,出现本不该有的“青黄不接”。</p><p class="ql-block"> “文革”中,只知道那位“自比则天武后”的江青是“文化革命的旗手”,“培育”了京剧革命样板戏。我与京剧在“文革”中初识,纯属“歪打正着”,是被样板戏“一花独放”强制的结果。那会天天萦绕耳畔的唱腔,不是郭建光就是杨子荣,不是李奶奶就是阿庆嫂。“文革”后期,我为何更钟情于不在“样板戏”之列的《杜鹃山》,当时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现在方晓得,那是因为《杜鹃山》的唱腔设计更贴近于传统剧目,京剧味更浓厚更地道一些。</p><p class="ql-block"> 好在今天反思历史,可以畅所欲言、实话实说,不会再有人“打棍子、揪辫子”,更不会开口惹祸、出言获罪。</p><p class="ql-block"> 痛定思痛,功过自明。回过头来看,已成“过去式”的京剧样板戏,还是多少有些可取之处的,“京戏迷”们也不会沿用“文革”的手法将它“一棍子打死”。我认为:样板戏至少在把不大纯正地道的京剧送进千家万户,能让让“国粹”在“破四旧”的愚昧与狂热中“独善其身”,免于在无知加野蛮的群体行为中惨遭毁灭,就客观收效论还是起到了保护与传承的作用。</p><p class="ql-block"> 当然,我也理性地认同这样一个观点:当年的样板戏并非皮黄腔的集大成者, “国粹”真正的精髓与艺术魅力,蕴藏与彰显在诸多经千锤百炼的经典传统剧目中。我之所以认同这个观点,是因为这个观念是改革开放中历经“拨乱反正”得来的,属于科学的“否定之否定”!</p><p class="ql-block"> 从头一眼在皇城根下欣赏京剧传统剧目《红鬃烈马》被久久震撼,到今天在江南水乡再度幸会这出经典之作又深深陶醉,前后一个轮回,春秋二十五载;可我对京剧艺术的挚爱则月月增生、岁岁加深。我想有关《红鬃烈马》的故事,也定会在往后的岁月里延续……</p><p class="ql-block"> 饮水思源,缘木思本。有幸步老领导后尘跻身于“铁杆京剧迷”之列的我,衷心地鸣谢经典剧目《红鬃烈马》,诚挚地感恩这位将我引进京剧艺术殿堂的“红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10月28日下午初稿</p><p class="ql-block"> 即日晚二度润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