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遗扩展·文学篇】古代民歌中最经典的山盟海誓

孙秋克

中国古代民歌中最经典的山盟海誓有哪些？见仁见智，看法不尽相同。我选择下面三首：

汉代乐府诗《上邪》、敦煌曲子词《菩萨蛮》、明代民歌《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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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乐府诗《上邪》：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

冬雷震震 ,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这首诗是一个女子的自誓词，用假设和比喻手法来表明自己的心意。设想新奇，以不可能发生的自然现象为可能，证其情意之坚不可摧。形象鲜明生动，有种直击灵魂的力量。显然，这是女子对情人的热烈倾诉。

乐府原是汉代掌管音乐的官署，专事搜集、整理民歌俗曲并配乐歌唱，所以乐府诗也称为歌诗。后人因而用“乐府”代称入乐的民歌俗曲和歌辞。在六朝，人们把“乐府”和“古诗”并举，以区别入乐的歌辞和徒歌，即不配曲歌唱的诗歌，如六朝乐府民歌。

宋、元以后，“乐府”又被借作词和曲的雅称。今存两汉乐府歌辞中最有价值的作品是民歌、部分谣谚和少量有主名或无名氏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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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曲子词《菩萨蛮》：

枕前发尽千般愿，

要休且待青山烂。

水面上秤锤浮，

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

北斗回南面。

休即未能休，

且待三更见日头。

这首《菩萨蛮》，一连用六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来立誓，似匪夷所思，却感人肺腑，与《上邪》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品其词意，大概是女子对情郎的信心不够坚定，故设誓以坚其情，这和《上邪》是有所不同的。

词像文学史上的大多数文学体裁一样，起源于民间。现传最早的词是唐代民间词，即在敦煌发现的曲子词，故称敦煌曲子词。最早的文人词集是晚唐五代的《花间集》。曲子词是词的早期别称，因词的产生原为入乐而作，所以称为词。词的别称有“乐府”“诗余”“长短句”。

敦煌曲子词的题材广泛，作者众多，风格明快质朴，生活气息浓厚，语言爽快俚俗，比喻丰富生动。在王重民编辑的《敦煌曲子词》中，成就最高的恰是爱情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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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民歌《挂枝儿·分离》：

要分离除非是天做了地，

要分离除非是东做了西，

要分离除非是官做了吏！

你要分时分不得我，

我要离时离不得你。

就死在黄泉也，

做不得分离鬼。

这首诗仍以一连串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设誓，仍然表现了发誓者对爱情执着不渝的追求。无论是在精神还是在艺术形式上，上引这首民歌是汉乐府诗《上邪》、唐代《菩萨蛮》词在明代的翻版。显然这是女子在两情相悦，热恋之中的誓词，显得最为亲昵而甜蜜。曲牌又名《劈破玉》。

卓珂月说，明代“诗让唐，词让宋，曲让元”，只有民歌“为我明一绝耳”。这首民歌是明代新兴的流行小曲，它被广泛地传唱于市井，成为明代巿井文化生活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表现了市井生活、民情风俗。

明代中叶以来，民歌时调在乡村市井肥沃的土壤上发展起来，蓬蓬勃勃，生机无限。文人学士似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民歌，充分肯定了它任情尚真的内容。

实际上从源流上来说，中国古代诗词曲，均可溯源于民间诗歌。情诗中最质朴、最浪漫的作品，也要在民歌中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