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泡湯

简

在離東京大約二個半小時長途車的山梨縣境內有一座山城叫做甲府，我去過無數次。

我喜歡這個小城，因為它總是點點滴滴喚醒我的童年記憶。

一個異國小城竟是像偷了我的心那樣，讓我不能自拔地陷進對它的喜愛。

在它寧靜的街道上走路，我竟然找到了兒時放學回家的情形。我像一粒被風吹飛了的沙，突然間落到了來處，幾十年歲月像散落了的珠一瞬間不見了，只是我還在出處，一切純潔無瑕。

小小的街道上，電線在天空中纏繞。街道兩旁是房子和圍牆。沒有車水馬龍，沒有高樓大廈。那时候我們順著房屋一間一間走過，認識每一家住在房子里的鄰居。

也有像我小時候家家都有在屋前屋後的空地里種的菜地在路旁。

尤其是像這樣秋天的季節，我家的院子里也有柿子滿枝頭，就像甲府幾乎所有的人家院子里，都有果實長滿枝頭⋯⋯

我的記憶清晰地印在腦子里，好像在昨天。

在甲府除了仍是幾十年前原始街道的相同之處，也有一個與小時候相似的集體洗澡模式，叫泡湯。

我喜歡去泡湯。像小時候去澡堂洗澡那樣，帶好毛巾和換洗衣服，這在我們的生活中自然而然。

每次來甲府，必來燈屋泡湯。

其實澡堂的全名叫源泉湯燈屋。

跟小時候的澡堂有一些不一樣。也許是因為火山，地下有溫泉的緣故，日本人利用這天然的熱水，發明出奇妙的泡湯浴，讓人在疫勞之後更新，煥發活力。

這間澡堂很講究，是會員制。入門便是漆黑錚亮的一大片地板，左手邊櫃台登記。往里是吃飯休息的地方。

脫鞋赤腳是入門必須。

餐廳分塌塌米，或者是沙縵輕隔的獨立小座，或者是桌椅供自選。

區域很大，二、三十尺高的天花板，供客人或是先吃飯後泡湯，或是先泡湯後吃飯因人而異。

總之，置於其中，身心放松，整個環境有如四大皆空。

塌塌米和小包間之間是一條走道，穿過走道，便是進入泡湯區。

泡完湯是孩子看書大人閒聊的時刻，大家都不著急回家，這里獨特的氣氛更像是一個心身的回歸。

一個家庭的交流歡聚，用這種獨特的形式，所有的隔閡都會消除。

二樓也是浴後休息的地方。

餐牌上有日本人喜愛的面條和套餐，簡單可口。

服務生可愛清純。

飯菜也美味可口。

泡湯區乾淨整潔，男女分不同的區域。

手機能拍攝的是到更衣室為止。

泡湯的部分環境美好，分室內和露天。

步驟一般是先淋浴衝洗淨身上的污垢，才能進入溫泉池。每人全身赤裸只能帶一塊小毛巾。

泡湯使我想起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正是那樣的心境，好像讓我洗淨鉛華，回到無邪的童年，重啟那些埋藏在深深心底的記憶。

甲府小城讓我念念不忘，我的生命也曾是在國內這樣單純美好的生活環境中孕育。

2024年10月28日寫於日本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