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学习笔记（八）

半禹

今天，我们来学习一首青年诗人苏仁聪的诗歌。

《水中的斑马》

这匹斑马的嘴被抠掉了，这个遭遇使它

浸泡在深广的水中也无法饮水

年复一年，它就在我的盆底饥渴地过生活

每次我洗脸的时候都会注意到它

有一天，它最靠近嘴巴的条纹消失了

有一天，它尾巴上的长毛掉了一根

有一天，它的一只蹄子又被冲走

就这样，它在人力和水的不断折磨中

逐渐消失、一寸寸死亡

如果这个洗脸盆能用到后代

我的孩子肯定不知曾有一匹斑马

生活在盆底、在水中

如果我告诉他，水中的斑马被我一点点杀死

他一定会觉得我在讲神话故事

斑马生活在草原，只有狮子、鬣狗、时间

能让它毙命。但我说的这只斑马

不生活在草原，除此以外，它和别的斑马

没有什么不同。

2024 10 10 泰安

《水中的斑马》：一首关于时间、生命与记忆的沉思录。

一、引言

《水中的斑马》这首诗，以其独特的意象、深邃的内涵和深沉的情怀，为我们展开了一幅关于时间、生命与记忆的画卷。诗人通过对一匹水中的斑马命运的描绘，让我们窥见了生命的脆弱与坚韧，以及在时间长河中，个体记忆的消逝与传承。

以下，我们将深入探讨这首诗的深层意蕴，以期走进诗人的内心世界，对广大诗友有所启发。

二、诗意的构建：水中的斑马

诗人以“水中的斑马”为题，首先便设置了悬念。斑马，本是草原上的生灵，何以出现在水中？这种超现实的设定，让我们对这首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诗中的斑马，被抠掉了嘴巴，无法饮水，生活在洗脸盆底。这个遭遇，象征着生命中无法抗拒的困境。斑马在水中饥渴地过活，成为了诗人每日洗脸时必然关注的对象。这里，斑马成为了诗人内心的投射，它代表了诗人对生活的无奈、对命运的抗争。

三、生命的消逝：一场无声的告别

诗人通过对斑马逐渐消逝的描绘，让我们见证了生命的无常。斑马的条纹、尾巴上的长毛、蹄子，逐一被时间剥夺，直至最终消失。这种消逝，是如此的无声无息，却又无比残酷。诗人在这里，以斑马为载体，表达了对生命消逝的深切感慨。

“一寸寸死亡”，这个词语的运用，极具力度。它让我们感受到，生命在时间的侵蚀下，如同沙漏中的沙粒，悄然流逝。诗人在这里，提醒我们珍惜眼前的每一刻，因为生命无常，稍纵即逝。

四、记忆的传承：从现实到神话

诗人假想，如果这个洗脸盆能用到后代，孩子们将不会知道曾有一匹斑马生活在盆底。这种假想，让我们思考记忆的传承问题。

在时间的洪流中，个体的记忆如同泡沫，稍有不慎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诗人通过讲述“水中的斑马”，将这段记忆转化为一种神话故事，传递给后人。

这里的“神话故事”，并非虚构，而是诗人对生命、对时间的深刻感悟。它告诉我们，生命虽脆弱，但记忆可以永恒。只要我们用心去传承，那些消失的生命，便会以另一种形式活在我们的心中。

五、走进诗人的内心：对生命的深切关怀

诗人通过对水中的斑马的描绘，让我们感受到了他对生命的深切关怀。斑马在诗中，既是一个生命个体，也是一个象征。它代表了诗人对生活的感悟，对命运的思考。诗人借斑马之口，表达了自己对生命的敬畏，对时间流逝的无奈。

诗的结尾，诗人写道：“但我说的这只斑马，不生活在草原，除此以外，它和别的斑马，没有什么不同。”

这句话意味深长，它告诉我们，每个生命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即使是在困境中的斑马，也有其存在的意义。诗人以此启示我们，要关爱每一个生命，尊重每一个个体。

六、结语

《水中的斑马》这首诗，以其独特的视角、深刻的内涵，让我们对生命、时间和记忆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诗人通过对斑马命运的描绘，让我们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与坚韧，以及在时间长河中，个体记忆的消逝与传承。

这首诗，既是对广大诗友的启发，也是对诗人内心世界的一次深情告白。让我们在诗意的世界里，感悟生命，珍惜时光，传承记忆。

看完以上的品读和交流，我们能否再分析一下诗中的象征意义呢？

在《水中的斑马》这首诗中，诗人运用了丰富的象征手法，以下是对诗中几个关键象征意义的分析：

1. 水中的斑马：

象征着被囚禁或局限的生命。

斑马通常生活在广阔的草原上，而诗中的斑马却被限制在洗脸盆这一狭小的空间中，暗示了个体在生活中的束缚和限制。

象征着失去自由和自然的生命状态。

斑马无法在水中生存，正如人无法在违背自然本性的环境中长久生活。

2. 斑马的嘴被抠掉：

象征着失去表达和沟通的能力。

嘴巴是交流和生存的基本工具，失去嘴巴的斑马无法饮水，象征着个体在困境中无法寻求帮助或表达自我。

象征着剥夺和伤害。斑马失去嘴巴可能是外界力量的结果，这反映了人在社会环境中可能遭受的不公和伤害。

3. 斑马的逐渐消失：

象征着时间的流逝和生命的消逝。

斑马的身体部分逐一消失，代表了生命在时间面前的脆弱和不可逆转的衰退。

象征着记忆的褪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斑马的形象越来越模糊，正如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忘。

4. 洗脸盆：

象征着日常生活的平凡和重复。

洗脸盆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物品，代表着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

象征着时间的容器。洗脸盆承载了斑马的命运，也承载了时间的流逝，是见证生命消逝的载体。

5. 诗人与斑马的关系：

象征着诗人与自身内在情感的对话。

诗人每天洗脸时都会注意到斑马，这反映了诗人对自身情感和经历的反思。

象征着诗人对生命的关注和同情。诗人对斑马的命运感到同情，这体现了诗人对生命状态的高度敏感和关怀。

6. 诗中的孩子：

象征着未来和希望。孩子代表着新一代，诗人通过设想与孩子的对话，表达了对未来和记忆传承的思考。

象征着无知和天真。孩子对斑马的存在一无所知，这反映了未经世事的纯真和对复杂世界的不理解。

通过这些象征意义的分析，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诗人想要传达的主题和情感。《水中的斑马》不仅是对生命脆弱性的描绘，也是对时间、记忆、沟通和存在本质的深刻反思。

我们再来分析下，诗人的情感是如何层层递进的。

在《水中的斑马》这首诗中，情感是通过对斑马命运的不断揭示和诗人内心活动的深入挖掘，而层层递进的。以下是对情感递进过程的分析：

1. 起始的观察与同情：

诗歌开头，诗人描述了斑马被抠掉嘴巴的遭遇，这是对斑马不幸命运的直观描绘，引发了读者的同情。诗人注意到斑马在水中无法饮水的困境，这是情感的第一层，即对斑马遭遇的同情和关注。

2. 日常生活中的关注：

诗人提到“每次我洗脸的时候都会注意到它”，表明斑马的命运已经成为了诗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每次洗脸都成为了一次对斑马的观察和思考，情感在这里开始深化，转变为一种习惯性的牵挂。

3. 斑马逐渐消失的哀伤：

随着诗歌的推进，斑马的身体部分逐渐消失，“有一天，它最靠近嘴巴的条纹消失了”，“有一天，它尾巴上的长毛掉了一根”，“有一天，它的一只蹄子又被冲走”。这些描述不仅展现了斑马命运的悲惨，也象征着生命的逐渐消逝，诗人的情感在这里变得更加深沉，充满了哀伤和无奈。

4. 对未来的思考：

诗人假想“如果这个洗脸盆能用到后代”，孩子们将不会知道斑马的存在。这里，情感从对斑马个体的关注扩展到了对时间、记忆和传承的思考，诗人对于斑马的消失感到遗憾，同时也对未来的无知感到忧虑。

5. 对现实的反思：

诗人最后提到，“斑马生活在草原，只有狮子、鬣狗、时间能让它毙命。但我说的这只斑马，不生活在草原”，这里诗人对比了斑马的自然命运和它在洗脸盆中的非自然命运，表达了对生命、自然和人为干预的深刻反思，情感在这里达到了高潮，充满了对生命意义的探索和对现实的批判。

6. 情感的沉淀与升华：

诗歌结束时，诗人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而是通过斑马的命运让读者去感受那种无力和哀愁。这种情感的沉淀和升华，使得诗歌不仅仅是对一个生命故事的叙述，而是对生命、时间和存在更广泛主题的沉思。

通过这样的情感递进，诗人成功地引导读者从对一个具体事物的关注，逐步深入到对生命本质和人类共情的思考，使得诗歌具有了深刻的情感张力和哲思深度。

当然，对一首好诗而言，每个诗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评价。这不是主要的，关键是看我们读懂了、读透了这首诗以后，我们的消化与吸收，我们的转化与变现。

我想，这才是一位成熟的诗人，最应该考虑的。

—半禹 2024年10月27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