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圣景涤荡心灵 一羊卓雍措遐想

老渺

　　从拉萨乘车去羊卓雍措（藏语中，措即湖的意思，俗称羊湖），约百公里。我们出门早，晨雾缥缈在山间或河谷，时乳白，时灰蒙蒙。眼前的山河画卷，似变幻的丹青润染，有点摄人心魄。车行半个多小时，进入盘山道。我坐在副驾位，感到小车有点“哼哧”吃劲。司机是位小伙子，很诚实地告知，他的车排量小，只有1.6T。他说，爬山慢一点，但上得去。两个小时，车至山上的羊湖1号观景台，见一“铭石”刻有“羊卓雍措”，下面一行小字，山口海拔4998米。怪不得，有点气短感觉。

举目四望，羊湖静卧群山环抱之中，显得是那样安谧恬适。羊湖有630多平方公里。在西藏三大圣湖中，属中等。大则纳木措，1920多平方公里；小则玛旁雍措，430多平方公里。其实，都够大。三大圣湖的水，除降雨汇入，主要源自周边山脉冰川雪融。羊湖如斯，融入的每一滴水晶莹剔透，纯洁无瑕，显得是那样的温柔可亲。

　　我们来到2号观景台。这里，见羊湖水色，随光线变化，绮丽多姿。日朗风清时，水色湛蓝湛蓝。此时的羊湖，光照不足，只是浅浅的蓝，反倒是莞尔妩媚。凝视羊湖，人很容易犯傻发呆，思绪不免信马由缰。一下子，联想起“湖痴”作家亨利·戴维·梭罗（1817一1862年）。他为了倡导世人，回归本心，亲近自然，来到美国马萨诸塞州康科德附近的瓦尔登湖畔，筑起小木屋，自耕自食，隐居两年，过着简朴和接近自然的生活。他将观湖体验和所思所想写成散文，汇编成散文集《瓦尔登湖》。他用细腻别致而充滿想象的文笔，描绘了田园生活和自然景物的美丽，还用思想家特有的睿智脱俗的哲理思辨，开悟人生。他认为，湖是风景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望着湖的人，可以测出自己天性的深浅。我是在年轻时读《瓦尔登湖》的，其中不少看法，对我认识人生，认识生活，或多或少有些帮助。此时，老伴的呼唤将我从沉思中唤醒。她指着小山坡上，当地藏民搭建，专供游人拍照留影用的坐篮，示意我去给她拍照。

　　羊湖的3号观景台，是亲水平台，伸手即可触摸清粼粼的水。微风轻拂湖面，涟漪默默地抚摸岸边的沙砾。当地藏民牵着牦牛，招揽游客与牦牛合影留念。沿着湖岸漫步，面对茫茫无垠的羊湖，既为她的浩瀚，也为她的清澈和深邃所感动。湖边高地上的经幡，丝丝作响。不时，也看见“镇邪避祸”的“尼玛堆”。羊湖是藏民心中的圣湖，认为她是女护法神。每逢藏历新年，藏民便会结伴来到羊湖，绕湖100多公里，他们草行露宿月余，转经礼佛崇佛，以此祈福、还愿。如梭罗在世，他又会作何感想，写出更优秀的作品吗？他会。他是毕业于哈佛大学的高材生，执著于人们回归自然，让人的心灵得到某种超越性的释放。他想用自己的人生试验，感化人们与大自然和谐共生，激发人们对更高境界的追求。瓦尔登湖的面积虽然有0.25平方公里，但同羊湖630多平方公里相比，大为逊色。湖的大小，人的观感异趣不一。湖大，胸襟更为开阔。对事物认知深浅程度，差异明显。大与坦荡相联系，小则与局促攸关。梭罗如在羊湖边隐居生活，在这宏阔的人生试验田，看到藏民心灵的纯净与善良，一定会产生比《瓦尔登湖》更优秀的作品。

　　返程途中，顺道来到“雅江河谷”观景台。雅江，即雅鲁藏布江。它源于日喀市仲巴县喜马拉雅山中段北坡，海拔5590米的杰马央宗冰川。它从日喀则到拉萨之间，冲出大山，形成绚丽多彩的河谷地区。从观景台极目远眺，山势巍峨挺拔，峻峭的山峰直插云霄。山峰与山谷交错，山体色彩丰富多变，有的青翠欲滴，有的岩石裸露，灰白相间，壮丽无比。西藏的自然景观，可谓移步换景，美不胜收。羊湖的雍容，雅江河谷的雄浑，都让人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