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稻谷飘香时

编辑/一莫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婶和二伯带着四岁侄子三人生活在村子里,隔壁家的三叔已经搬到城里去与儿子同住,过年才回来拜神,祭祖。再过两间就是七伯与他四十多岁还没娶上媳妇的五哥,村里没娶媳妇的不只五哥一个,五哥穿衣很随意,把前几年在广东厂里干活时的工装还洗洗穿在身上,别人路上问起,他就拍着胸口说,那时我当主管的时候,老板当着大众的面当众颁发给我,叫我当好这个主管,提高产量,保证质量,后来由于自己说话不当,厂里不要他,他也试着换了几个厂,新的厂嫌弃他年龄大,没有再留下他,就回来村子里了,现在村里有人叫他去干零工就去,闲的时候就到村路口的小卖店打打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整个村子只剩下二十多号人,很多外墙靓丽鲜艳的房子也没人住,门口右上角的电表数字没跳动过,门槛的地上掺乱留着鸡的脚印,特殊味道的鸡屎,剩下留守的老人孩子和单身的中年汉,天天围着小卖店转,隔天早上卖猪肉的三轮车都会到小卖店驻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在村里都铺上水泥路,基本上都通到各家门口,人住的都是新砖房了。好几户,多年没有回来,斜屋面的老式瓦屋显得特别黑灰沧桑,屋内深沉,几缕阳光透过褐色木窗洒在地上,形成笔直的光影,蜘蛛结的网都变厚变黑了,开裂的瓦缸,有缺口的瓦碗,残旧满灰的家具,腐朽的味道永远散不去,院子杂草丛生,野草比墙头高,门板有一半不知去向,刀草探出门外来,瓦底下的木架年久失修,渗水,白蚁腐蚀,眼看过不了几年就要坍塌,一代人的记忆就此逝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伯家还种了三亩水稻,一年两季,全年的米基本都够吃,逢年过节孩子的爸妈回来也带很多面食,零食牛奶水果,说孩子多吃面食容易长高,身体结实,爸妈回到身边的时刻,孩子高兴伴随着激动,眼泪也跟着汪汪,但嘴巴塞上零食与大人们谈话声中就忘记了眼泪,有爸妈在的饭桌,前一半吃饭是自觉往嘴里送,后一半是摇头摆脑,孩子先吱吱喳喳,妈妈还是唠叨中带着嘱咐,孩子爸先是开心愉快,有一搭没一搭问问儿子在家的生活细节,沉默良久,一个小孩没有爸妈在身边的日子,要有怎样的坚强?怎样的想自己爸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入夜后,微黄的灯下会不会感到寂寞孤独,睡到深夜会不会哭醒?……后面自己跑到屋外,面对自己曾经熟悉又宁静的夜,夏虫不再鸣叫,星星不那么明亮,漆黑中点燃了根烟,掩饰男人不该有的哽咽!等孩子再大一点,不再广东打工,回到县城,把县城新买的房简单装修好,就带孩子到县城上幼儿园,五口之家吃清淡点也好,不再分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节后的第二天,也是孩子与爸妈分别的时刻,爸妈走后,院里院外屋后的小山坡都是侄子孤坐之处,看看远处的天,漂泊的云,低头看看脚下的那根草,说“我和你是朋友,你不走,我不走,明天我再来看你,你长高了,我就长高了,妈妈说吃面能长高,等一下回去我就叫奶奶煮,我长高了,你也要长高”。午饭的时候奶奶才呼唤侄子,简单的白粥萝卜干加青菜,吃过以后才想起刚才对小草所说的话,算了,下一顿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日出日落,天气慢慢转凉,白天穿一件单衣,早晚穿一件长袖,脚上还是那一双拖鞋。傍晚的西边开始出现火烧云,村里个别房子围墙外烧着堆集起来干枯杂草,冒着白烟,一团团往上升,奶奶也从菜地里回来做饭,侄子很快就从小山坡上跑回屋内,奶奶在灶头忙碌,嘴也在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侄子在翻找,二伯也回来了,手里的红胶袋装着半截五花肉,到厨房交给奶奶,顺手抽一把竹椅子坐在院子里,从衣兜里摸出那根猪肉佬给他的烟,点上,轻吐一口,嘴里念叨着“四嫂七婶家明天就开始收割稻谷了,我们的打谷机明天也得上上油,试试机,看看五哥空就一起把它先弄到田里去”,村外的狗对着大树下的路口吼叫了几声,天黑了下来……</p> <p class="ql-block">图文编辑/一莫</p><p class="ql-block">霜降后第五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