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芙蓉镇

行者·江雪

　

当我步履匆匆赶至灯火古镇的时候，行旅的节奏不由慢了下来。串串南瓜灯红黄灿烂，各色游者缓步停停，食客饮者觞筹交错，歌者乐者倾情如诉，观者听者沉醉如梦。街边要了点现炸食品，就着朦朦夜色下酒，以旅人的姿态开启周末的行程。酉水谓何？“酉+水”，酒也。倘能在酉时酉水畔品得美酒，当是于饮者最相宜的缘份了。

致电预定的伴江民宿老板，告知店门开着可以随意坐息，他本人却还在古镇门口要半个小时才到。与街边路牌语从文大师名言“知道你要来，所以我等”不同，倒成了“知道你要来，所以你等”了！主客易位，这种散漫，倒是自然生发。约定明天出游的导游散漫如出一辙，我不顾一切地奔赴山海而来，她居然约的是上午10点出发。

对面的山影影绰绰，秋日河风有些凉，波光粼粼的水面静默无言。歌乐者吟唱着“外面的世界”，有点小哥的味道。而我却是从外面热闹的世界奔这小镇而来，这里会有所愿的风景么？他们又唱了许巍的《曾经的你》，“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豪情缱绻，肆意潇洒。想起前些年经贵州丹寨看到馆藏漫画：“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因太胖取消原计划”，画面是一位胖僧人，憨态可掬，不觉莞尔。突然想听《狂流》，他们却要唱《花祭》。与期待的画风反转，青涩与苦情的歌声，在古镇夜色中如泣如诉。谁也无法留下谁的青春，就如这幽幽酉水，传当年落魄的大才子唐寅过此亲笔提称的“楚蜀通津”，又何曾为谁停留？

被称作酉水画廊的行程如约10点启航。但见山青水绿，蓝天白云。风中观景，景中有景。时水鸟拍水速速疾飞，或又蹙停以刁鱼为乐。异者彩蝶更立船头桅杆，任风振翅其羽不动，任人近身不迫从容。如果有两只同列，倒有点像《泰坦尼克号》的经典画面了。为避风力，这蝴蝶渐变地稳稳依附于桅栏内侧，倒真是有点任性的执着。船泊近岸，观猕猴嬉逐，或攀枝或游水，抓耳挠腮，真无一刻宁时。其红面猴似长者猴王，默然观其上下，却不轻动。且不知山中有无甲子？寒尽可否知年？

近岸上车，看数亿年的红石林。或红或褐，泱泱大观。天池地水，汩汩不绝。一线天，莲花座，八佛面，只要你想，什么都有。科考4、5亿年的石林，三叶虫诸多化石如影相织。石林间多松多草，不过数十年、数月光景，即或高寿游者，不过百年经历。在这沧海桑田变幻的背景下，似乎显得有些渺小。为树木者，有水与阳光，或可植立千年。为草族者，春发秋衰，岁岁荣枯。需求简单，淡泊致远，也许，简单就是人类最好的武装吧！

返程。将息。复又夜色朦胧，华灯初上。正如我昨日悄悄来之所见。这座听着双叠多重瀑音的千年古镇，这座伴酉水而生的王邨，这座谢晋、刘晓庆、姜文导、演的电影催生成长的芙蓉镇，果真有点散漫，有点浪漫。周末浅浅体验了湘西的慢生活，这样的行旅值得奔赴。家人喜，某也乐，且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