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在桂花飘香的季节～追忆我的老科长。

刚刚

^你走在桂花飘香的季节，老科长。我记得是1998年10月10日，老科长，你走在这个桂花飘香的日子。头一天，我得到了你病重住在武汉协和医院的消息，你刚退休没有几年啊！我连夜打听到你病房房号，第二天一大早搭头班公交车从武昌赶到汉口协和医院。冒着蒙蒙小雨，我两手满满当当，急匆匆的走在湿滑滑、开满桂花的医院小道上。到了病房见病床空着，我去护士站询问，护士说：病人走了。我诧异：出院了吗？护士答：去世了，今天早晨五点半钟的事。我看医院墙上的钟，这时指向七点半！我来晚了，老科长！ ^我们的老科长一辈子忠于企业忠于职守。他性格耿直为人豪爽，不媚上不欺下。他高高的个子，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还爱讲讲笑话。可有时为工作，他又可以拍起桌子来跟人“吵架”。冬天老科长爱“披”一件大衣，并不穿上。他手捧一杯茶水，慢慢悠悠的品着；他手夹一根香烟，慢慢悠悠的抽着。可脑筋里可能正在思考工作上的难题～产品的质量，进度；客户的接待、出访……他工作认真执着，有口皆碑有目共睹。可以说，他是我们单位业务、专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多年前，他就背包搭肩，走南闯北游走四方，联络联系八方客户。他可以搭火车站十几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为了一单大业务。他靠诚信与客户建立了长久的、良好的关系。他待人诚恳让人信服，客户说，找老科长，我们放心。有一个笑话，说：老科长一次迎送我们单位的重要客户，为谈下大业务表诚心表诚意，喝酒豪爽豪横，后来迷迷糊糊醉过去。可是，口里喃喃自语的就是三句话六个字～质量，价格，周期；质量，价格，周期……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大地，春天来了，百花要开了！我参加了单位（唯一的一次）在青年中选拔干部的文化考试。成绩出榜，我名列前茅，被录取为（国有大中型企业）企业管理干部。我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我努力学习，勤奋工作。那时候，我结婚住在武昌胭脂路单位分配的一间黒房子里。每日“起五更，睡半夜”，抱着襁褓中的娃娃，隔江渡船、赶车跑月票，我奔命于汉口的单位和武昌的家中。最要命的是，娃娃如果三病两痛，发热咳喘，就得半夜跑医院，不得已要请事假又记挂着工作，真是焦头烂额，恨自己不能三头六臂，身怀分身术啊！几次以后，我们纪律严明的单位“铁面无私”的上级领导，也许会与我来一场严肃甚至严厉的“约谈”，真是刀尖上的行走，让人焦虑不安啊！老科长常常为我打掩护。说：不心焦，都有这个为难的时候的。我终于度过了这个“为难”的时候。以后的我，哪怕在办公室加个班晚回家，也心甘情愿。我的工作，不让老科长多操半分心。（照片～1988年出差四川成都参观都江堰） ^在老科长的领导和年轻科长的带领下，我们科室同仁努力工作，和睦相处，繁荣共生，每每刷新工作新业绩。1987年的春天，我们带着娃，参加单位在东湖的春游。穿花裙子的是我（此照片中没有老科长）。 ^1988年年底，老科长率领我们出差四川成都。走访客户，调研市场。他逢人就介绍我，说：你们产品的周期、进度，都是经过了她们的工作程序了的。客户感激我们的服务，他们的产品能保质保量完成，也有我们一份“功劳”。我们有效的勤奋的工作，也为企业争取了响当当的信誉及口碑。图中右二是我们的老科长。我后来听人说（老科长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工作期间，老科长几次在有关重要会议上力荐我，说：应当培养提拔青年人接班。会议上，关键人物发话说：哈哈，还年轻呢！哈哈，今天天气呵呵呵……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在老科长的力荐和单位领导的批准下，参加了武汉市人事局举办的《武汉市首届首批“经济师”培训班》。我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白天上课兼工作，晚上看书、学习、笔记、熬夜。经过近一年的学习，结业考试，我成绩名列前茅，是“优秀学员”。 ^记得那时候，每天的下午快下班时，有人说：“开心一刻”到了！于是，放下一天紧张忙碌的工作情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工作里的笑话，道听途说的糗事，一句长一句短的说将起来。老科长也不例外，和我们说说笑笑乐乐呵呵的，没有一点架子。我们的工作氛围，真个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啊。那是一段多么珍贵、令人怀念的日子啊。可，“当时只道是寻常”。 ^记得一个闲暇日，一群人约到到老科长家。大家说，今天要扫盲，扫“麻盲”。他们要教会我“麻将”。上桌子不到十分钟，我败下阵来，实在不认得麻将是什么啊。老科长说，那你去看书。一会儿，贤惠慈爱的师娘端上一桌子好饭菜，说：今天来了新娃（我），专门加了一盘“糍粑鱼”。那是我在老科长生前唯一一次去的老科长的家，可那一盘糍粑鱼却深深的记在了我的心里，至今没能忘。 ^胡子爷爷～那一年一个夏天的早上，带着娃去单位的暑期“少年之家”。我们在办公室碰到了老科长。我的小萌娃说：爷爷，你白胡子拉碴的怎么还上班呢？一屋子人笑得抽。老科长调侃说：唉，是应该“熄火”退休回家了啊，连娃娃们都“嫌弃”了。这个笑话，大家差不多讲了大半年…… ^让我记忆深刻的是～老科长要退休了，走前，他与我谈话。他语重心长的说：工作中脾气不能太急躁，要“棉条（武汉方言～示弱、服输）点”，万事不可“太认真，认死理”。他又特别告诫我：可不能学我（“拍桌子”）喲，我是老人，你们年轻，让人抓了性格的小辫子，说不定就要吃大亏的咧。而让我更加感动的是～老科长退休了一些时了，那天无意听到我的老父亲去世的消息。他老人家赶到单位，凑了“份子钱”，给我的老父亲办理祭品，表达他的哀悼之情。 ^风云变幻，时过境迁；时局动荡，物是人非。一场“改制”风潮、应运而生。改制～改变位置，一切“优胜劣汰”，一切顺理成章。一切宏大壮阔的理论下都有无数渺小卑微的个人。“六十岁的人，召集五十岁的人，讨论四十岁的人下岗的问题”绝对不仅仅是一句笑话。我成了地地道道的“下岗工人”，或许，也了却了某些人心中难言的“夙愿”。老科长的担忧若干年后竟然成为了现实！当“努力不值钱”成为风气时，一切理所当然。 ^几十年过去了，今天，我已是年逾古稀、苍苍白发的老人了。今天，那些生动的、鲜活的人和事，扑面而来，一切，就像是昨天……今天，桂花飘香，我想起了我们的老科长，他庇护关爱提携后生，凡言凡事凡人歌。我有幸是他的徒弟、学生，他是我职场、工作上的贵人；他正直坦荡一路挥洒真人真话真性情，我看到了普通人、高品格，人情味、重千钧……十月了，桂花又黄灿灿的了，桂花又飘香了。在这个桂花飘香的季节，我想了起你，我们的老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