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秀田的故事 ‍忆师长

刘丹4394905（广州）

原创作者/覃宾生文字润色/刘丹图片来源/网络 　　砖瓦结构的简单校舍，陌生而又亲近的师长，从1959年的秋季开始，秀田小学的几位师长犹如春风化雨般，一直滋润着我的梦想，伴随着我的憧憬，激励着我的追求。发生在秀田的几多往事，至今历历在目，它们伴随着我走在成长的路上。 如今秀田小学的大门，已经取代了过去的小门小脸 　　小时候家境贫穷，我中午放学回到家，总是饥肠辘辘。直奔厨房揭开鼎锅的锅盖，锅底朝天，没有一颗米粒。父母亲都在忙着大炼钢铁，怀揣着“超英赶美”的伟大理想，挥汗如雨，废寝忘餐。炉火正红，大人们的心更红，谁都不把家中孩子的民生问题当一回事。我只能穿着前有“尿素”后有“日本株式会社”字样的尼龙布背心，光着脚，背着半个米袋作成的书包，里面的弹弓、石子、书本挤成一团，一路狂奔到万秀村去，打几只树上的小鸟，放到火上烤熟，再摘几个青涩的杨桃，那就是我有荤有素的午餐了。 那天下午上课前，黄焜逢老师叫住我，要检查我的书包，看看我有没有带齐学习用品。没想到那些残余的鸟毛从书包里腾空而起，之后在课室的空间中缓缓而下，这情形立刻引发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弹弓肯定会被黄老师没收不算，她今晚肯定会到我家去家访，让父母及时获知我的斑斑“劣迹”。看来，今晚那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了。此外，让我极其沮丧的哀叹是：没有了觅食的“武器”，明天中午我就得饿肚子啊。 正在我如此这般的胡思乱想中，我看到，黄老师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全场笑声戛然而止。这时我听到，黄老师轻轻地说：“我相信，假如生活条件好一点的话，覃宾生同学不会去打麻雀。”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自幼生性顽皮，不听人劝的我，此时不由得低下了头。黄老师轻轻的一句话，让我第一次感到，在我犯错误时仍能获得同情，在贫苦中仍能享有母爱。那种感觉很温暖，也很陌生。 宽大的操场今非昔比 　　升入高年级后，班主任改由不苟言笑的何升中老师担任。这是一位将我们留堂留到只见烟头亮，不见人面相的严师。我这个淘气王每次见了他，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仿佛何老师那双犀利的双眼，能看穿我时不时冒出来的捣蛋小心思，能识破我按捺不住的搞怪想法那样。然而，在应对一件突如其来的事件中，何老师改变了我对他固有的严苛印象。 那是发生在参加市里的一次歌咏大赛的事，我们学校合唱团精心准备的歌曲是《我们要做雷锋式的好少年》。领唱的是颜秀明同学，然后是几声部的合唱。我们排练的时候，几位辅导老师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赞许的笑容。但是，到市里参加正式比赛的那一天，颜秀明同学领唱时发音发高了，使得全体团员不得不扯长脖子，来了个“死鸡撑硬颈”。高音上不去时，大家都自动调低了高度。而且，同学调低的调门高低不平，整个团队发出来的声音十分怪异，简直让人无法忍受。结果，原本老师预计可以拿到比赛第一或第二名的，最后却名落孙山。同学们的责备声，埋怨声数日不绝，郁闷之气几天不能平息。 何老师没有对那次唱歌比赛的赛况和赛果做任何评价，就好像歌咏大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那样。那天，何老师不动声色地宣布：“今天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每个同学都去捡一捆柴火，晚上举办篝火晚会。” 哈，篝火晚会，新鲜，刺激——那是我们期待已久的娱乐项目！大家捡拾柴火的积极性十分高涨。没过多久，同学们抱回来的柴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按照何老师的要求，大家回家吃过晚饭后，男同学换上白衬衣、蓝裤子；女同学穿上花裙子、白衬衣。来到学校操场上，兴奋地跑来跑去的女同学，就像一只只美丽的花蝴蝶。 篝火熊熊燃烧起来了，“小鸭子，南山岭上，放牛娃”的歌声唱响了。尽管事先没有排练，但是大家配合得很默契，很整齐。一曲终了，全班同学把自己的巴掌都拍红了，我们都在起劲地为自己喝彩。后来何老师不再指定唱什么歌了，他让我们自行选择歌目。这一来，篝火晚会进入高潮！只要有同学起头唱哪首歌的第一句，所有的同学立马跟上。后来，女同学不甘心只是唱歌，她们随歌起舞。男同学有意变换着各种民族的歌曲，想要难住女同学。哪里知道那些女同学简直就是舞蹈精灵，什么藏族舞，壮族舞，新疆舞……她们无所不会，无所不能。 时尚的舞台让人想起，当年的我们曾经在简陋的土台子上表演文艺节目 　　我们笑啊，唱啊，跳啊，篝火映红了我们稚气的脸。这是我一生中最为欢乐的夜晚！我完全没有想到，何升中这个瘦高的严厉加严粛的老头，竟然轻而易举地将笼罩在我们头上数日不去的阴霾给驱散了。从那天开始，同学们的精神面貌立刻焕然一新：上课时精神饱满，下课后神完气足。大家好像集体变了个样子，歌咏比赛失利的沮丧，全被我们扔到邕江河里，冲到母猪湾去了。 每天早上，何老师仍然是腋下夹着一卷教案，手中拿着一盒粉笔，外加一张严肃的脸走进教室。他那威严的目光，从我们的脸上一一掠过。全体同学双手放在课桌上，双眼平视讲台，静等何老师开讲新课文。此时，在我眼里的何老师，比以前可亲更可敬了。 …… 小学时期的两位老师，他们做过的两件事情，深深刻在我的孩童记忆里，给我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 初稿于2015年教师节前 学校教学设施旧貌换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