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小路

祈祷和平

引子： 在我心灵的记忆深处有这样一条乡间的小路弯弯曲曲啊，曾牵着我们记忆的涩苦曲曲折折啊，曾扯着我们生活的酸楚…… 乡间的小路啊用什么铺？是芬芳的鲜花，还是清晨的薄雾是朝霞里的歌声，还是草叶上的露珠…… 沿着人生路上的脚印揭开知情生活的纱幕我看见啊，铺这条小路的不是鲜花和歌声也不是朝霞和雨露…… 乡间的小路啊通向何处？是希望的原野，还是理想的山麓是美好的未来，还是幸福的归宿…… 踏着曾经留下的足迹透过现实生活的云雾我发现啊，通这条小路的不是理想和希望也不是美好和幸福…… （一）绚丽的霞光揭开了黎明前的那层夜幕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走来了年轻的知青队伍…… 歌声，碰洒了草叶上的露珠笑语，撞破了田野上的晨雾唱一曲战歌送春风啊洒一路笑语农村落户……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风雷激啊云水怒，万里长江要横渡多么英明的决策，震惊中外的部署最高统帅的最高指示啊对于年轻的知识青年就是最亲切的教诲，就是最深情的关注……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只可惜开始的过于仓促还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呢稚嫩的脸上洒满了天真和淳朴未曾经历社会上的风风雨雨更不能思考信仰上的正误可他们却仿佛肩负着时代的使命满腔热血，奔赴农村，义无反顾…… 鲜花如云，红旗引路同学少年，整装奔赴擦去泪花，向亲爱的妈妈告别满怀豪情，踏上了乡间的小路…… （二）大江东去啊，浪淘尽淘不尽千古风流人物年轻的知识青年啊，风华正茂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人生涉步…… 可惜啊，可惜可惜他们的思想还很年轻年轻的如同娇嫩的肌肤……可惜啊，可惜可惜他们政治上还太幼稚幼稚的如同婴儿吮乳…… 人生，未来，对于他们就像是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数着天上的星星困难，坎坷，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躺在草地上仰望树梢上的雨露…… 他们心里的世界啊如蓝天般明澈而纯朴就连梦，都像微风亲吻的旷野五彩缤纷花团锦簇…… 他们脚下的足迹啊还不曾沾有半点泥污尽管弯曲，却像一个个优美的音符谱写着他们青春的乐谱…… 那时的我，瘦弱而低矮就像初春刚刚栽下的小树未曾见过狂风暴雨不曾经历严冬酷暑那乡村小舍的缕缕炊烟几曾激起我甜蜜的美梦那林间小路的排排白杨几曾把我带入童年的回顾…… 那时的她，白皙而清秀就像绿茵草地上跳跃的玉兔未曾涉过高山激流不曾见过豺狼豹虎那田间稻穗的阵阵飘香几曾勾起她心中的向往那溪边垂柳的丝丝摇曳几曾伴着她青春的舞步…… 然而，迎接我们的却不尽是小鸟快乐的歌声更不是田野里的花团锦簇小路的前方泥泞不堪，充满了艰难险阻…… 泥墙土屋，是我们栖身的住处粗茶淡饭，还经常是饥肠辘辘晨曦微露，便走向了田间劳作苍茫暮色，伴着我们疲惫的脚步锄头和铁锹，磨破了稚嫩的手掌烈日与酷暑，炙烤着白皙的肌肤沉重的农活，压弯了青春的脊背成串地汗水，浸湿了脚下的黄土风吹过稻田，吹不散心底的迷雾雨落在肩头，加重了生活的凄苦…… 可即使如此啊即使生活是如此的艰难困苦年轻的知青们依然把心中那份执着守护疲惫的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尽管身体在田埂上摇晃依然奋力向前，迈出一步，又一步…… 是啊，他们用汗水浇灌着生命的希望这片土地见证着他们青春的付出风雨中，他们奋力前行无谓寒霜在脸上刻下沧桑的纹路尽管泪水浸湿了心中的梦想尽管青春留下了岁月的伤处但他们不曾放弃，不曾退缩他们坚信，日落之后，必定是一轮新的日出…… （三）塞外落北茫茫飞舞的黄沙啊掩埋着我们的青春生命的泉水就要干涸荒芜山野飘零的雪花啊覆盖着我们的理想心灵的绿叶就要萎枯…… 我们仿佛被社会抛弃就像抛弃在山间的小树叶黄，枝枯我们仿佛被人间遗忘就像遗忘在街头角落的流浪儿风餐，露宿…… 只有漫山遍野的野草啊知道我们的住处只有风中散开的小花啊给我们带来短暂的幸福只有远方的母亲啊思念着自己的儿女只有孤独的燕子轻轻的和我们相互倾诉…… 多少个风雨飘零的黄昏啊我漫步在这乡间的小路拨开五彩的花丛穿过青青的柳株这时，我想起了妈妈可是没有谁向我回忆母亲也没有谁向我把故乡的梦境说诉我曾放出思亲的小鸟但茫茫夜幕，遮住了它的去路…… 多少个红霞万朵的黎明啊我驱身站立在群山之麓透过飞驰的流云穿过报晓的晨雾这时，我开始了思索人该怎样生啊路该如何步现实中的生活啊究竟有多少题目我抬头仰望茫茫的天空思绪如同磅礴的日出…… 乡间的小路啊交替缀饰你的是雪花，柳絮，秋霜，晨雾你和大地天空一起感受着大自然的阴晴寒暑…… 乡间的小路啊相互辉映你的是眼泪，创伤，痛苦，酸楚你和年轻的知识青年一起体会着生活的喜乐哀怒…… （四）乡间的小路啊你抽抽泣泣，为何咽呜？年轻的姑娘啊你痛不欲生，为何要走上绝路是叹息那逝去的年华还是痛悔生命的荒芜是遇到了意外的灾难还是惨遭坏人的欺辱…… 请告诉我，姑娘请把你的经历告诉我我是你的战友啊我愿意分担你的委屈和痛苦 啊，姑娘请不要用怀疑绝望的目光看着我我和你的命运一样啊我们曾一起踏上了这条乡间小路看，小路也哭了它仿佛在轻轻叙说着你那伤心欲绝的经历你那悲愤铭心的痛苦…… 怎能忘记啊那个耻辱的日子，那个罪恶的下午战友们都下田干活了只留下生病的姑娘躺在幽暗的知青小屋多么寂静啊没有亲人的陪伴更没有妈妈的爱抚只有从山上采集来的野花在窗台上轻轻摇曳着，以情相诉…… 突然，门被猛烈撞开扑进来生产队长一个披着共产党外衣的干部黑暗中伸出罪恶的双手把生病的姑娘紧紧抓住面对这个丑陋邪恶的魔鬼姑娘奋力反抗，挣扎，呼救，咽呜可弱小的身躯怎能抵挡财狼的侵入姑娘悲痛欲绝，绝望中抓起一把剪刀即便是死，也要清清白白，绝不受辱…… 冥冥之中，仿佛上天有灵几道闪电划破了阴暗的小屋疾风阵阵，击打着窗棂雷声滚滚，倾盆大雨如注战友们回来了，姑娘得救了悲愤之中，姑娘抱着战友们放声大哭…… 长风啊长风你那逼人的刀锋为何不能清扫这罪恶灵魂的阴毒暴雨啊暴雨你那如注的利剑为何不能冲刷这乡间小路上的泥污…… 令人痛心啊在那个颠倒黑白的年代正义变得是那样的软弱无力法律也如同废弃的公文枝断叶枯有权有势的坏人可以逍遥法外善良的平民为了生存只有忍受屈辱…… 忍受屈辱吗，不，绝不热血青年，甘愿洒尽热血五尺男儿，岂容姐妹受辱战友们紧握双拳，怒火满目手中的皮带，卷起狂风在那个魔鬼罪恶的头上飞舞以暴制暴，才能伸张正义唯有叛逆，方能洗清耻辱…… 然而我们得到的又是什么呢更长的劳动时间，更大的劳动强度更加苦涩的生活，更加磨离的痛苦生产队长仍是生产队长知识青年仍在乡间小路上艰辛的涉步…… 仰面视苍天啊浩浩星空，茫茫云雾你可曾听见千百万知青痛苦的疾呼难道你星星点点的亿万星河就不能为我们点亮一颗指引路途难道你浩瀚无垠的茫茫宇宙就没有我们安宁平和的栖身之处…… 低头问大地啊滚滚长江，深深峡谷你可曾看见那些有权有势的坏人肆意妄为贪婪无度难道你的巨大身躯就任凭这些人去主宰沉浮你何去何从啊我古老而伟大的民族…… （五）乡间的小路啊你曲曲折折，笼罩迷雾年轻的战友啊你对酒当歌，为何把心灵麻木你是在寻找迷途的爱还是在品尝失恋的苦你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还是山穷水尽疑无路…… 请回答我，朋友请把你的经历告诉我因为我和你一样啊有着和你一样的经历坎途…… 为了逃避现实我也曾在烟圈酒杯中沉湎浓烈的酒液把我的心灵麻木为了消除苦闷我也蓄起了长发疯狂的旋律伴着疯狂的舞步为了觅求安慰我也曾在异性的怀抱中获得温暖空虚的心灵让爱来弥补为了不让知青姐妹们受辱我也曾手持利刃鲜红的血液在惨笑中喷注…… 难道我们就没有理智？难道我们是冷血动物？难道我们的理想就甘愿在无聊中抛洒？难道我们的青春就甘愿在消沉中荒芜？ 不！孩子无罪啊知青无辜是那动乱的岁月毁了我们年轻的一代是那荒唐的政治说教把我们纯真的心灵麻木是那残酷的现实改变了我们的信仰是那畸形的时代造就了这特定的产物…… （六）多么难熬的蹉跎岁月令人难忘的乡间小路留下了多少苦涩的记忆失去了多少青春的绿芜…… 那本该在校园里绽放的笑容早已被扼杀于乡间的泥土那本该在书海中遨游的思想早已被禁锢在冰冷的山谷…… 社会展现给我们的是人性之丑恶，生活之残酷时代给予我们的是心灵之创伤，记忆之痛苦…… 没有了当年的青春梦想任凭青春在田野上流浪荒芜失去了人生路上的方向信念的大厦早已被现实颠覆…… 痛悔啊，那青春的指针空转了一圈又一圈可悲啊，那自由的时空在酸楚的世界里凝固…… 泪水，那为痛苦而抛洒的泪水已经在死去的眼睛里结冰理想，那在少年时代就立下的理想早已在停滞的大脑中萎枯…… 啊，生命的五线谱上失去了一个又一个洁白的音符化为了乡间小路上一串又一串艰辛的脚步啊，青春的七色光里抹去了一道又一道绚丽的彩虹化为了乡间小路上一片又一片黑色的夜幕…… 可是，夜幕会很长吗，不星月交替，乌云之后必定是磅礴的日出山穷水尽，必定会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人生路上，我们决不会就这样轻易认输…… 尽管，我们曾发出无奈的叹息可心底希望的火苗，任谁，也阻挡不住虽然，我们青春的翅膀在风雨中飘摇但终将会成为生命中难以磨灭的一幕…… 尽管，年轻的脊背很难承受生活的重负可那迈出的脚步却异常坚实且风雨无阻虽然，青春的翅膀被弯成岁月的弧度可那青春的故事，却将在心中永驻…… 是的，我们所踏上的不仅仅是一条乡间的小路那将是一段特殊的人生旅程那会是一段难忘的人生记录…… 是的，前方的路，很漫长，也很苦未来的人生，依然处处布满迷雾可信念的种子，会在磨难中重新发芽心中的希望，会在孤独中坚强的守护…… （七）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团团迷雾大地，霜雪肆虐，冰封着那条乡间小路年轻的知识青年啊似凋零的花朵，枯萎的草木在风雨中飘摇，在泥土中禁锢唯有他们心底的深处还闪烁着一丝希望的火苗激励着他们在泥泞的小路上艰难的涉步…… 当初的壮志早已消失于生活的困苦曾经的豪情已被掩埋于现实的尘土岁月的车轮无情碾压着年轻的脊背繁重的劳作渐渐吞噬着青春的光束…… 当年他们怀揣着热血与理想毅然决然踏上了这条乡间小路尽管路途漫漫，且充满未知尽管前方泥泞，且草木荒芜但他们不曾退缩，更不曾止步既然选择了向前，就要有所担负…… 是的，即使小路上天寒地冻异常残酷可他们依然保持着信念的力量和温度纵然，瘦弱的肩膀不堪这生活的重负可他们忍着伤痛，把心中的希望守护他们用心灵，去拥抱这片泥土他们用汗水，去浇灌这片稻谷他们用青春，去开垦这片原野他们用知识，去勾画这片蓝图…… 每一次跌倒了顽强地爬起来继续越步每一次流泪了擦干这泪水记住这痛楚面对现实世界，他们学会了隐忍逆境之中，他们学会了思索和感悟在悲痛里疗伤，伤好了可以继续承受痛苦在岁月中成长，他们变得越来越成熟…… 尽管他们的处境啊，有目共睹可又有谁？为他们发声为他们疾呼冷漠的目光，似寒风吹过质疑的声音，如麦芒刺骨不被理解，更不被关注知识青年不过是农民的附属受过的伤啊，自己去缝补过往的经历，记忆中存储只要心中还有希望一定能突破这世俗的围堵…… 是的，希望之火从未在他们心底熄灭带着疲惫的灵魂，他们依然昂首阔步不屈的信念撑起他们未来的天空青春的翅膀再次冲向浓浓的迷雾挣扎中寻觅，困境里感悟痛苦里磨炼，孤独中守护总有机会，希望会打破命运的枷锁总有一日，阴暗的天空会云落日出…… 年轻的朋友啊，请不要失望亲爱的姑娘啊，也不要再哭虽然我们的青春，就像凋零了的枝叶可我们的思想啊，决不容世俗的亵渎这片天空，留下了我们青春的痕迹这片土地，见证了我们身心的投入你们听，于无声处，响起了惊雷那是春潮滚滚，大地就要复苏迈自己的腿，走自己的路历史的真相，不容颠覆…… 年轻的朋友啊，请不要叹息亲爱的姑娘啊，要昂首走路让我把冬天最后的几片雪花送给你好去迎接那报春的布谷让我把春天最早的几缕春风送给你好去吹散你那心灵上的愁雾你们看，东方的天际线上不是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吗再黑再黑的夜幕也挡不住黎明磅礴欲发的日出…… （八）远方的灯火悄然融进夜幕留下一片光的浑浊年轻的知青频频回首告别了那弯弯曲曲的小路…… 从秋天啊到春天从严冬啊到酷暑有拼搏得来的欢欣也有年少轻狂的失误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也有摄入心扉的涩苦…… 三年一梦啊竟是那样的长久逝去的岁月牵动着多少生活的痛楚啊，春天的风，夏日的雨，秋天的雾啊，田间的苗，溪里的水，山上的土但愿永远告别了那一重辛酸，那一种痛苦…… 三年前，我还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可如今，唇上已长满浓黑的须胡昨日的你，还是一个天真的少女可现在，你已亭亭玉立可人楚楚今天的欢欣微笑啊昨日的含辛茹苦我们的背后虽然还披着冰雪可我们的心灵却已开始复苏…… 啊，朋友，离别时请不要哭当年我们虽然年少无知可我们所走的路啊并不是父辈的重复尽管我们曾经跌倒那不过是我们寻梦路上的一种涩苦虽然我们失去了青春的娇绿可我们得到的是人生路上的更加成熟…… 啊，朋友蓄满你那满腔的热血吧去铺洒你未来的人生之路把徘徊和失望把干渴和荒芜融进那殷红的血液化为生命顽强向上的元素记住，这些都是你人生中的财富…… 啊，朋友夺回你那青春的窒息吧让那曾经麻木的灵魂自由的复苏把悲哀和泪水把愤慨和屈辱投进崭新的生活中熔炼燃成未来人生路上美丽的星束记住，我们的人生绝不能庸庸碌碌…… 对于今天而言虽然过去已成为历史死去可抹不掉的还有永生的野草和泥土每一步前进啊都踏在酸楚的回忆上这是一代人的命运啊谁又能抹涂功功过过，是是非非，自有后人评述…… 尾声： 在我心灵的记忆深处有这样一条乡间的小路…… 乡间的小路啊用什么铺是心灵的伤痕，是生活的涩苦是荒芜的青春，是带血的泪珠…… 乡间的小路啊通向何处通向云啊，通向雾通向遥远的未来，通向人生的归宿…… 乡间的小路啊在我们的眼睛里，你曾是那样地简短前面，是小花，野草后面，是远山，绿树…… 乡间的小路啊在我们的脚下，你却又是那样地漫长前方，通向遥远的天后方，连着茫茫的雾…… 附记：这首小诗的雏形写于1977年，当时自己刚刚步入大学校园，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有许多感慨及莫名的情绪会涌入心头，不知该如何表达，心血来潮之际，匆匆写下了这篇小诗的初稿……随着校园生活的逐渐深入，紧张的学习冲淡了一切，当初所写的小诗还未来得及斟酌及修改就被压入了箱底。记得当时的生活轨迹非常简单：教室 - 图书馆 - 食堂 - 宿舍；不知不觉之中，四年的大学生活一晃而过……紧接着就是参加工作，投身职场，进入一个全新的社会，这也意味着又将开启一程忙碌的人生。是的，这一程人生很忙碌很漫长，但也很充实；忙工作，忙事业，忙家庭，忙生活……一直忙到了退休……‍闲赋在家无事收拾整理东西，偶然翻出了当年在大学校园里所写的这篇小诗的手稿，一时情绪激动，手都有些颤抖，时隔近五十载，插队时候的知青生活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封存已久的记忆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1974 - 2024，五十年匆匆而过，当年插队时还不到十七，而今已经年近七十；真是青春一去不复返啊……谨以此诗献给我的知青战友们，同时也献给自己，以祭奠我们那逝去的青春…… 余生愿时光温柔以待愿岁月永不蹉跎……- END -2024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