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归来不看水

文弱书生

　　九寨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四川省阿坝州境内的岷山南部，世代为藏民所居，得名于白水江源头的一条支流串联树正寨、则查硅寨、黑角寨、荷叶寨、盘亚寨、亚拉寨、尖盘寨、热西寨、郭都寨等“和药九寨”，景观以湖泊、瀑布、彩林、雪峰、蓝冰、藏族风情“六绝”见长，1992年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

　　虽有六绝，但在我看来，变幻莫测的水景才是九寨沟的灵魂！九寨沟的水，有“画家的天堂，文人的炼狱”之称！据说许多文人在游赏九寨沟之后，兴奋的夜不能寐，在酒店伏案疾书，但是第二天早上，文章却成为揉碎在垃圾桶里的废纸。毫无疑问，它的美，已经超出了一般人想象力，连文坛高手都无法用文字描述，号称“水景之王”是实至名归。

　　远处的雪峰，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芒。山顶上的皑皑白雪纯净的如同天使的羽翼，散发着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气息。那白雪与周围的蓝天白云相互映衬，倒映在镜海那如镜的水面上，与群山融为一体，分不出哪是山，哪是水，鱼在空中飞，鸟在水中游的奇观，俨然一幅仙境般的水墨画卷。

　　走近五花海，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沉积的钙华就是最高明的调色师，把幽深的湖水调成了鹅黄、墨绿、深蓝、藏青等不同的色彩，斑驳迷离，缤纷至极。轻风摇曳着一湖动人的涟漪，眼前流淌着云烟浸染的道道艳影。站在平台上，就像走进一场旖旎的梦境，让人久久凝视，不能自拔。

　　几根枯木悬浮在水中，它们已经脱离了大地的滋养，默默地不知陪伴了湖水多少年，树干上的细纹清晰可见，让人不禁联想起仙本那透明到虚无的海水。游人们的疑问也被激发出来：“这里的湖水很浅呀？”在湖边，的确水里的游鱼好像就在眼前，湖底的石头也仿佛伸手可触。不过这都是错觉，大小湖泊的深度都能达到一、二十米，只不过是这湖水太过清澈，善意地欺骗了我们的眼睛。

　　雾蔼在水面上袅袅升腾，此刻的修长的长海，就像仰卧于大山温暖臂弯的少女，肆意舒展着曼妙的身姿在光影下沐浴，薄雾似轻纱般紧紧裹住它的酮体；而水中随波漂移的水草，就像裙裾上的蕾丝，也随着轻纱舞动；这一幕，就像童话中惊艳的美人鱼，令人心矜摇动！此时此刻，人陶醉了，时光，仿佛也被凝固了。

　　我轻轻掬一捧湖水，感受它的温柔和细腻，仿佛与它进行一场心灵的对话。湖水在指尖流淌，那清澈透明的质感，那沁人心脾的清凉，感觉已经触摸到了大自然的灵魂。是啊，自然与人唇齿相依，你若有真意，山水自然有情！联合国将其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的题中应有之义，直白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不就是最好的互相回报吗？

　　熊猫海以熊猫经常到此喝水而得名！那一汪纯净的蓝一映入眼帘，霎时让你心情就平静下来。游人众多，自然看不见大熊猫的踪影。记得我在福建平潭的海水中也见过一种神奇的蓝，名字叫做“蓝眼泪”，据说现在也难得一见了。其实不管是九寨沟的大熊猫，还是福建平潭海中的蓝眼泪，与人类都是平等的，作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类，都有义务、有责任与它们和平共处，互相尊重！

　　一路走来，满目青山拥翠。一大片葱绿的箭竹林立，盖满了整个山坡，想必是原来喝水大熊猫的食堂。湖水也被箭竹浸染成翠绿的颜色，波纹不惊，静如天籁。微风吹过箭竹海，岸上竹海缓缓涌动，水中的倒影也随之涌动，恍若置身于天目湖的南山竹海。此时，只想削竹为笛，像牧童一样，用悠扬的旋律，吹一曲江南的清音，也吹一曲草原的牧歌。

　　见到第一个瀑布，我就被折服了！它有呼吸，有运动，洋溢着一种生命的力量，这样像精灵一样的水才是最有灵气的水！上游的湖水沿着浅滩四处漫流，被水中的树丛分为无数股白练，最后汇集到树正瀑布顶端的山崖上，突然一失足，奔流附落，水雾四散，天成了神采飘逸、气度雍容的一道水帘。

　　明显，诺日朗瀑布的性格与树正瀑布不同，它犹如一条璀璨的银河从天际飞泻而下，排山倒海般的汹涌而来；那大气磅礴之势直抵人心，震撼的让人难以言表；水流恰似万马奔腾，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雄浑乐章，在山谷之中久久回荡；水面上水花四溅而起，如烟雾般袅袅升腾，模糊了视线，一种神秘感油然而生。

　　那水花如同无数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洒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颗水珠仿佛都是大自然的精灵，跳跃着，舞动着，让场景变得如同唐卡图案般的迷幻。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水汽洗净了尘埃，变得湿润而清凉，而心灵，仿佛也得到了洗礼。曾记否，电视剧《西游记》的片头，就是取景于此处！

　　九寨沟的水，灵动与静谧并存，刚烈与温柔相济，时而宁静如诗，时而咆哮奔腾，让人惊叹之余而心生遐想：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妨经常来场说走就走旅行。怪不得作家白落梅在九寨沟临水而悟：“我们将心灵交付给九寨沟的湖水，无须青山的诺言，也无须白云的见证。其实，生命原本就是一个谜，而我们不必在行走的开始，就去猜测最后的谜底。”

　　台湾民歌里唱道：“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同样在九寨沟，用水来比喻美丽的藏族姑娘再恰当不过了！她们的歌喉，就如季节海的静水般纯净；她们的舞姿，就如树正瀑布的水流般灵动；她们的胸怀，亦如长海包容雪山般宽广。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生活在神奇的人间天堂，自然是山美、水美、人更美！

　　其实这样的仙境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时间并不长，九寨沟风景区的保护开发上世纪九十年代才大规模开始。千百年来，它就像一块宝玉隐藏在川西北高原的崇山峻岭中，“和药九寨”的藏民们过着自给自足的农牧生活，几户与世隔绝，一向鲜为人知，藏民们守着聚宝盆却浑然不知。说起景区的发现，还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就像阮仪山之于平遥古城，九寨沟的保护与开发始于著名林学家吴中伦。1975年，国家农林渔业部的一个工作组来到岷山进行综合考察，得出了“九寨沟不仅蕴藏丰富、珍贵的动植物资源，也是世界上少有的优美风景区。”的结论，引起了吴中伦教授的关注，到此考察后感慨万千：“我到过欧美数国，从未见到这样奇美的自然景色，必须很好保护起来。”正是吴教授的奔走建言引起各界的重视，神奇的九寨，这才横空出世！

　　在旅游界有两句话流传甚广：“黄山回来不看岳，九寨归来不看水。”未到九寨沟，总认为是景区为了宣传而言过其实，身临其境后，我深以为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