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 25, 25); font-size:20px;">2024.10.27星期日知青文学(373)</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梨花赋(2)</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献给辽宁抚顺石油一厂子弟学校74届9.4班50年后再相聚的同学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5)她急匆匆地跑到派出所,把钱亲手交到警察手上,并让警察数了两遍是360元钱,通过派出所的帮助,失主的钱失而复归。失主丢掉的钱是借了许多亲友和变卖了家产治病的钱。失主家中病人好后,全家和亲属用大红纸写了封感谢信,敲锣打鼓送到学校,表达千谢万谢之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周立群也被学校树立为学雷锋,做好事十大标兵的首位。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全校一千六百多名学生中的第二名党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齐淑贤和周立群从小学一年级就在一个班里,两家距离又不远,每天早上上学都去周立群家,两人一同去学校。齐淑贤性格不是很内向,但因成分不好,多方面表现有些怯弱,遇事主意不定,前思后虑。周立群的性格外向,思维敏捷,做事坚定执着。两人的共同处都是勤恳简朴,心地善良。处的非常好,谁也离不开谁。有时齐淑贤遇事犹豫不决时,决定权就放在周立群手里了。同窗八九年无论什么事,无论对与错,哪一位同学,特别是男同学,不要说欺辱,稍微有些招惹,周立群就会不顾一切上前挡横,不让她有委屈。周立群在齐淑贤的心里就有了依靠,山的依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刚开始,齐淑贤每天都去周立群家,有时晚上就住在她家里,话题只有一个,下乡!虽然两人下乡的目的、思想意识和想法不一样,但第一批下乡是决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周立群第一批下乡原因有两个。第一她是党员,父亲也是党员,还是一位领导干部。必须响应党的号召,带头下乡。第二个原因是母亲的单位里有一位和母亲非常要好的姓张的姐妹,她有一个儿子,比周立群大三岁,也在厂里上班,这位张阿姨经常到周立群家,每次见面时周立群也和张阿姨打个招呼。厂子里和张阿姨年龄差不多的都抱上孙子啦,可他家里的条件不错,丈夫也是一位领导干部,儿子长相也很好,所以眼眶子挺高,介绍对象的挺多,都没选中。她看好了周立群,十九岁的姑娘长得亭亭玉立,英姿飒爽,家庭条件也不错,真是喜爱有余,有余之意就说给了周利群的母亲。在以后的日子里,来周家更勤了,对周家和周立群更加近乎。周立群的母亲就和父亲商量此事,周立群的父亲觉得过早。再等二年,可还是给周立群吹了风,怕时间一长,经不住两个女人糖衣炮弹的进攻。周立群对此事很坦荡,直接向父母表态,自己年龄尚小,又是一名共产党员,心中只有革命事业的满腔热血,没有个人婚姻和个人私利的考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党中央毛主席一声号令,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周立群胜喜除忧,积极响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齐淑贤和周立群两人决定了第一批下乡,最伤脑筋的是到哪去,全市十多个旗县,农村,牧区,那么多的知青点,那么多陌生的公社和大队的名字。到底去哪一个点,是农村还是牧区,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脑瓜子里翻转成一锅粥,齐淑贤此时明白,自己是无力再翻转了,而周立群也是今天定了农村,明天改成牧区,再明天又改成农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周立群和齐淑贤每天都去知青办,翻看那些农牧区知青点的名字,好在此时报名人很少,周立群翻看的很用心,思维也很活跃,她在一个最偏远的牧区表格里,看到一个公社的名字——“白音他拉”。“白音他拉”,这是一个爸爸牵动魂魄的名字,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在周立群的心里激涌。是那个“白音他拉”吗?是那个爷爷奶奶姑姑呆过的“白音他拉”吗?她有些惊狂,急不可耐地和齐淑贤报了名,怕晚一天报不上这个“白音他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2</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一九六八年六月十八日天空格外晴朗,太阳早早从东方升起,呼唤着人们,呼唤着慌乱的人们,慌乱的一群学生家长,他们都早早地起来啦,有的一夜几乎都没睡好觉,甚至都没有睡觉。因为他们的孩子,和自己生活了二十来年,今天就要和他们离别,和他们分家了,把户口从家里的户口本里迁出去,迁到一个很远的、陌生的地方安家落户,和这个日日夜夜,圆圆满满的家分开。家里少了一个不能少的成员,少了一个不能少的家庭希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齐淑贤的父亲和继母,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头一天晚上,齐淑贤就把自己的行李用塑料布包住捆好。所用物品也都装好放在行李旁边。齐淑贤继母做好了饭,还煮了十个鸡蛋,让带在路上吃。齐淑贤的父亲整个脑袋昏昏沉沉,麻麻木木,抬不起头,坐在门外的石墩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不时长长的叹一口气,他总觉得这是一场难过的关,人一下子苍老了,瘦弱了。昏沉麻木的脑袋里,装的全是自己的姑娘,一个纤弱的姑娘,要去很远的一个地方“安家落户”。要在什么地方“落户”,要和什么样的人“安家”,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假如是一个男孩也许要好一点,可齐淑贤是一个女孩呀,一个老实巴交的女孩子,一个没有妈妈的女孩子,万一有什么闪失——咳!他太多的愁虑,太多的难受,太多的折磨,太多的无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齐淑贤的继母也不停地擦眼抹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此刻,齐淑贤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全身心煎熬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锣鼓响了,那猛烈的“咚、咚、咚、咚”的鼓声,敲打着,震颤着不仅是齐淑贤父亲的心,震颤着每一位家长的心。心忧如焚,心在颤抖,在疼痛,在破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熙熙攘攘的欢送人群,匆匆忙忙,慌慌乱乱的脚步,嘈嘈杂杂的喊叫,俯首帖耳的叮嘱,汇成了一锅粥,一锅滚烫的苦、辣、酸、涩的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周立群、齐淑贤和同学们陆续登上了大卡车,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人太多了,齐淑贤的眼睛找不到自己的父亲和亲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一代青年,满怀火热时代的激情,崇高的理想,美好希望的憧憬出发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他们的父母亲人,热泪倾洒的眼睛,模糊地盯着向前滚动的大卡车,盯着大卡车上模糊的影子,盯望着消逝了的一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听知青办人介绍,齐淑贤和周立群下乡的白音他拉公社白音温都大队是全旗牧区最富裕的千匹马大队之一。卡车上三十多名知青,被分到白音温都大队的三个生产队,齐淑贤不知道自己分配到哪一个生产队,但他和知青办有言在先,和周立群在一起不分开。分配的表格在车楼里坐着的知青办人的手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汽车轮子向前滚动,在锉板不平的沙石路上颠簸着向前滚动。车上纯真、稚嫩、热情的知青们,有的脸上洋溢着希冀的阳光。有的低头闷坐,默默的沉思;有的豪情万丈,站在汽车前面,任疾风吹佛着胸膛。站在车前的有五位同学,除了周立群一人是女生,四名都是男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六月中旬,汽车兜起的风很大很凉,齐淑贤坐在车里的行李上,她的思绪一会是爸爸那愁苦的脸;一会又是自己未来的“家”是什么样,都是什么样的同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汽车在前进。路面好一些,车的速度也快了许多,随之风也加大了许多,冷了许多。站在车前面的四位男同学也都陆续回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只剩下周立群两边无靠的一个人,,齐淑贤全身心的关注着她。车辆的每一次颠起,她的全身也跟着颠动晃摆,车速继续加快,风也加大,身子也更冷。车也更颠动厉害,齐淑贤怕周立群受冷感冒,想喊她回车箱坐下,此时,有一位高个男生站了起来,往车厢前走去,手还没来得及抓住车栏,一个颠簸,险些晃倒,他急忙抓住车栏板站在车前角,显得十分尴尬。过了好一会,他往车中间移了移,声音有些颤抖:“前面的风太大,你不冷吗?”周立群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依然显得无所惧的神态。那位男生羞臊的无地自容,血液“忽”地窜上脑门;天气虽然很凉,脑门上涌出了细微的汗珠,脸也热辣辣的发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周立群根本没在意,不知是对男生,还是对自己:“我们下乡是要锻炼的;就从冷风开始吧,经冷风,见世面。”说完更加自豪地扬起了头,让劲风猛烈地吹拂着两条短辫,英姿飒爽。好像在显示;让冷风来的更猛烈些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那位男生下不了台,站也不是,回又不能,也只好硬撑着。抬起头挺起胸,让冷风无情的扫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3</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他叫柳松,祖辈是山东省莱州府,昌邑县大柳庄人,一九四二年,全国大旱灾,山东省饿死了许多人。当然饿死的都是没有产业,没有土地的穷人。柳松的爷爷是给一家地主“扛活”“耪青”做长工的。“耪青”就是一年四季给地主家种地、春耕、夏锄、秋收。“扛活”就是一年四季给地主家喂牲口、干零杂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这年过了“芒种”季节,老天爷还滴雨未下,土地干冒了烟,粪包也没撒开。穷苦人家往年还能挖些野菜充饥,今年的各种野菜稀稀落落很困难地冒出了土,没过多久,就被热烘烘的太阳烤得干枯了,干巴巴的榆树叶子也早被人撸得一干二净,穷苦人没了吃的,没了生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柳家人老实巴交在当地人性很好,还能东讨西借一点糠糠秕秕,可没过数日,往外借的人谁还敢借,谁不怕断饮饿死,总得留点后手。死亡的威胁无情地降在柳家人头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柳松的爷爷叫柳振东,是柳家的一家之主和顶梁柱。柳松的奶奶叫宋秀英。柳振东家有五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是姑娘已经出嫁,以下三个都是男孩,大儿子柳常盛16岁,二儿子柳常青14岁,小儿子柳常喜还不满两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柳振东身体魁梧,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是一位硬朗朗的山东大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大儿子柳常盛个子也不矮,可身体瘦弱,没有多大力气;二儿子柳常青铁随了柳振东,14岁就高高的个头,浓眉大眼、挺直的鼻梁,鼻头也有些大。小儿子虽然很小,长得最俊气,有着他爸爸的英武,又有着他妈妈的秀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灭顶之灾的大旱之年,冀鲁大地猛地刮起了一股“闯关东”之风,这股风很快就吹到了柳振东的耳朵里。许许多多的穷苦人不能饿以待毙,随风而动,风越吹越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堂堂五尺硬汉,走投无路,为了一家人活命,柳振东牙一咬,心一横,脚一跺,“闯”,只有闯路一条,闯过去,也许有活路,说是“闯关东”,“闯”字夸大了,实际就是逃,逃荒逃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两个姑娘已经出嫁,嫁出去的人是福是祸,是好是歹,虽然提着心、吊着胆,可也顾不上了,只能凭天由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柳振东宽宽的肩膀上担起了一付箩筐,一头装着小儿子柳常喜,一头装着一口小锅和全家的家当,仰起头望望东北,回回头,看着祖辈居住的家乡,深深地、长长地叹了两口气,要离乡背井了,硬朗的汉子流下两行心酸的眼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一路上,柳振东看到了一家又一家像自己一样,肩上担着担子,手里拿着棍子,奔着东北方向,无可奈何地走着,逃荒的人家越来越多,稀稀落落地连成了一条线,一条没头没尾逃荒的人流,人流中不断的有人倒下,永远也不能起来啦,伴着亲人们凄楚悲哀的哭声,成了路边的饥魂饿鬼。(待续)</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