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东行——游鸭绿江随笔

一休

　　我们辽东半岛游一行14人，是10.24傍晚到达丹东的。大巴进入丹东鸭绿江边境大道，马路两侧灯光明亮，左侧商家酒店密布，右侧鸭绿江堤岸，举着小旗的导游，熙熙攘攘的游客，好奇地张望对岸朝鲜微弱的灯光。拥堵的汽车，使大巴只能缓慢往前挪——这是我对丹东的第一印象。

　　晚餐安排在“鸭绿江断桥”——丹东唯一国家级文保单位对面，虽然店家早知道我们傍晚到，但还是等了20多分钟才吃到简单团餐——来吃饭的游客太多了，大厅，包厢挤满用餐的游客。

神秘的国家朝鲜和鸭绿江断桥，使丹东成了著名旅游城市。丹东没有重要工业，支柱产业是旅游业。

　　餐后，所有人到江边观夜景，此时，鸭绿江断桥和仅隔50多米的姐妹桥“中朝友谊桥”，巳彩灯闪耀，江面倒影波光粼粼，对岸宁静暗淡，没有生气。

我心想，100多年来，这两座桥，这一江两岸，记录了中国多少民族耻辱和历史沧桑？稍稍知道近代史的，都会站在这里感慨不巳。

　　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中国战败，清政府签订《马关条约》，条约规定，中国割让辽东半岛（后因三国干涉割辽而未能得逞）、台湾岛及其附属各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赔偿日本2亿两白银。中国还增开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并允许日本在中国的通商口岸投资办厂。

近千年来，一直是中国番属国的朝鲜，被日本人占领。1909年，日本为满足殖民统治和侵略扩张需要，强行在鸭绿江上架设大桥。当时的日本朝鲜总督府于1909年5月在朝鲜新义州一侧开始施工，边施工边威逼晚清政府。1910年4月，朝方一侧的工程已过半，腐败无能的清廷，只得同意日本建桥联通中国。这便是鸭绿江上的第一桥，它于1911年10月建成通车。这座桥是铁路桥，总长944.2米，宽11米，十二孔。其中第四孔是便于船舶航行的“开闭梁”，可随时旋转开闭。

　　距离鸭绿江断桥50多米的“中朝友谊桥”，是日本1937年为方便运送从东三省掠夺的物质，而修建‌安奉复线铁路所建，1948年苏军撤离朝鲜时，将该桥移交给中朝两国政府共同管理。1990年10月，该桥更名为“中朝友谊桥”。

在中朝友谊桥建成后，日本人1909年建的铁路桥改成了公路桥，而到1950.10月抗美援朝战争爆发，该桥被美军炸断。鸭绿江断桥保留至今。成为全国一级文物保护单位。

　　鸭绿江断桥中国一侧，现仍留有日本人建的炮楼。有彭德怀带领志愿军过鸭绿江雕塑，有志愿军拦击美空军的高射机枪。

也可买票上桥，票价30，60岁以上半票，70以上免费。步行至桥中间，被美空军炸的扭曲的钢梁仍在，还阵列有巨大的航空炸弹壳体，再往前看，桥体巳炸没，留下巨大，孤独的桥墩。

　　断桥边上中朝友谊大桥，铁轨还在，至今仍可通行，但火车通行很少，基本以汽车货运为主，中朝商定周一，三，五中国往朝鲜运货，周二，四，六朝鲜往中国供货。

今天是周四，我在断桥看到5-6辆卡车往中国一侧开行。但禁止人员往来。

因朝鲜闭关锁国，也因美国等长期打压封锁朝鲜，很少有人真正了解真实的朝鲜，朝鲜也成为了迷一样的国家。

　　我在断桥上慢慢行走，拍照，思索，抗美援朝已经过去了70多年，当年血战疆场的最年青战士，也极大部分谢世，战争逐渐被人淡忘。只留下了让人凭吊的战争遗痕。

抗美援朝，作为新中国的立国立威之战，代价极大，共牺牲了197653名志愿军战士，动用了建国初期所有的国力。但意义更大，更深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场战争所赢得的红利，享用至今!

同样这座桥，1909年日本人建造时，可以不通知清政府，先造了再跟清政府讲，可以完全无视，蔑视清政府。而到1950年，在中国如此贫困弱小，美军如此装备精良，如此强大，国力完全不对等情况下，中国可以说“不”！可以坚韧打到你坐下来谈，你不服，再打！终于迎来1953.7.27签订停战协议。

何等的气慨！

　　丹东，抗美援朝时，在战火的最前线，是一座英雄的城市，当年丹东人民“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血给血，要什么给什么，要多少给多少”的口号，让我今天看了仍感动不已。

他们倾其所有，尽其所能，竭尽全力支援抗战前线。 1951年抗美援朝开展捐献飞机大炮，小小市区百姓捐献90亿东北币，可购六架战斗机，市区有上千名青年学生参加志愿军，数万名民工走上前线，青年和学生组成输血队。美机多次对丹东进行轰炸，为了保卫这两座桥畅通，丹东军民冒死抢修大桥，当时丹东的铁路、电力、电信被称为“炸不断的三条线”。

就是因为这是一座英雄的城市，1965年1月，国家将安东市改名丹东市，意为红色东方之城。

　　第二天，我们离开市区，沿鸭绿江边境，上行近百公里，到宽甸满族自治区，沿途看朝鲜族，满族风土人情，感受鸭绿江边金黄的银杏叶，枫叶已残，余韵犹存。

银杏是丹东市树，到处可以见到金黄，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今天有幸，有机会从不同地段、不同视角、或近或远观望朝鲜百态，这也成为了此次旅游中，最值得回味的幸事。

　　汽车路过宽甸河口断桥，我快速拉近相机，拍了模糊的断桥照片。

1950年10月19日，彭德怀率领志愿军战士在丹东、河口、集安三地跨过鸭绿江，出国作战。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于1950年10月23日经此桥入朝，却于11月25日牺牲并安葬在朝鲜。短短1个多月的时间，一个新婚不久，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期望的青年，就这样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毛主席寄予厚望的长子，突然离世，领袖晚年痛失爱子，是何等的伤悲？彭大将军更是欲哭无泪，悔痛交加，无法交代。

　　车路过右前方的鸭绿江岛，导游介绍，这是“岸英岛“，岛上黄色房子是“毛岸英学校”。当年，毛岸英在朝鲜大榆洞村山洞，被美国人炸死，为纪念毛岸英，鸭绿江边这个岛改名“岸英岛”，并建了“毛岸英学校”。毛岸英被炸身亡的大榆洞村，就在对岸山上附近。

　　到了一个叫“桃园”的地方，满山满坡的桃园，导游介绍，蒋大为唱了一辈子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就是赞美这里的桃园。

真没想到，蒋大为红了一辈子的歌，原型竟然是中朝边境的小山村，这里桃树密密麻麻，每年5月这里桃花盛开。

让我不解的是，红了一辈子，靠一首歌赚钱赚到手软的蒋大为，会否把赚了的钱，分部分给词作者邬大为、魏宝贵和作曲的铁源先生？

　　到了桃园上河口，这里是坐船游览鸭绿江乘船处。

鸭绿江之名始于唐朝，因其水色青绿、恰似鸭头而得名。鸭绿江发源于长白山将军峰南麓，西南流向，长度近800公里，流经吉林、辽宁两省，在丹东市注入黄海，流域面积6万多平方公里，其流域多属山区，主要支流有浑河、蒲石河、爱河等。

　　上船后游船靠近朝鲜一则上行，在游船上，朝鲜边境的岗哨和铁丝网就在眼前，铁丝网内外两层，两层之间，隔开二米左右，一段路程后，就有一个岗哨，等距设置。

反观我国这一侧则没有岗哨，江边只有简易铁丝设置。

从江上看两国岸边，初秋的鸭绿江，满山黄绿交织，间有枫红，江水清澈，波浪微起，冷暖恰好，中国侧房屋林立，车辆穿梭 人流熙熙。朝鲜侧人烟稀少，平静安宁，山色空蒙。

鸭绿江弯弯曲曲，或宽或窄，缓慢流淌，除了朝鲜侧铁丝网和岗哨，偶尔的巡逻士兵能让你想起，这里是国与国的界河，一切都祥和安宁。

　　这里的对岸，是朝鲜的清水市，游船喇叭介绍，这里有工业区，朝鲜女子兵营，边防哨所和315巡逻艇部队等。还有日本统治时期，在江上建的炮楼。

从江上看朝鲜，很少见到行人，偶尔可以见到巡逻的士兵，用牛耕地的农民，工业区烟囱在冒烟，但厂房低矮破旧，游船工作人员介绍，这是朝鲜卷烟厂，生产当年金日成喜欢的7.27牌香烟。还介绍，朝鲜农民跟我们60-70年代差不多，以争工分换算劳动报酬。

导游介绍， 鸭绿江最窄处仅5米，最宽1000多米。中朝双方规定，以鸭绿江江中心为界，双方船只可以过中心线，但不能上岸，渔民不论中方还是朝方捕渔，都须挂本国国旗，以江中心为界，在自己国家一侧捕捞。

　　游船到了“英雄铁路桥”后，调头往回了，这是一座70年前的铁路桥原址，50年代美军轰炸，没有被炸掉，抗美援朝战争物质主要靠这里运输，现在巳闲置。电影《长津湖》就在英雄铁路桥拍摄。大家纷纷以英雄铁路桥为背景拍照留念。

我们上岸后，特地去了英雄铁路桥的中国侧，现在这里竖有中国第19号界碑，巨大的国门“中国丹东”在铁路桥上雄立，边上有军人驻守国门。

　　游船结束，大巴又回到了丹东市区，天色渐暗，从鸭绿江断桥中国侧看过去，朝鲜一侧，已有数幢新建或在建高层建筑，很亮眼，仿佛是朝鲜新生活的象征，跟我来丹东之前，看朝鲜纪录片的一片荒凉比较，巳进步很多。

愿朝鲜也能走上打开国门，拥抱世界的一天！愿朝鲜百姓也能有一个富裕，安宁，开放的生活，愿看到朝鲜百姓真诚笑容，自由放飞的每一天……

在此谢谢司机和林子导游细心的安排和热情暖心的服务。

（10.26写于回嘉兴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