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堂堂清代桂公府,位于北京市东城区芳嘉园胡同11号,一部分被不知什么硬门路的人开设的餐馆占据,另一部分封闭不开放。</p> <p class="ql-block"> 趁着门卫疏忽,我从公府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入,从容地游赏了一番。</p><p class="ql-block"> 桂公府,京城现存惟一清代皇后宅邸 ,烟熏火燎之下,仍不失往日的优雅、豪华。</p><p class="ql-block"> 中路为正院,也是此府的礼仪空间所在,但现已遭到较大破坏,仅余最后一座后殿和殿左右各两间耳房。此殿为七间硬山顶建筑,有前廊,屋顶上带有正脊,脊设吻兽和垂兽,采用绿色琉璃剪边,中布灰瓦。左右耳房采用平顶,也带有前廊。后殿殿宇崇高,前出月台,颇有华贵气象。此殿位于后罩房位置,但屋顶使用了绿琉璃剪边,其规格远高于一般公府,说明中路建筑是作为皇后的“潜凤邸”,比照亲王、郡王府邸改建的,后罩房象征寝宫,以备皇后“省亲”时使用。整个中路平时无人居住。</p><p class="ql-block"> 东路为此府的轩馆休闲空间,也遭到一定破坏,大门和倒座房已失,第一进正房尚存,五间前后廊,硬山卷棚顶,前出三间抱厦。第二进院的正房已被拆改,但东西厢房仍保存完好,两座厢房各有三间,但东厢房带有前廊,比西厢房要高大一些。最后一进院有后罩房七间,带前廊,前出三间抱厦。在东路西侧原有一个小花园,现在只剩下一座六角亭。</p><p class="ql-block"> 西路有三组院落,是此府的主要居住区域。东一组有四进院子,正中大门三间,对面为八字影壁,两侧的倒座房已失。第一进正房五间,前后廊硬山顶建筑,清水屋脊,东侧有耳房三间。第二进院正房五间,前后廊硬山顶建筑,东西厢房各三间;院东带有一个小跨院,有南北房各三间。第三进院正房五间,前后廊硬山顶建筑,东西各设厢房三座,共六间; 正房左右分别有耳房三间和一间。最后一进院的后罩房已失。</p><p class="ql-block"> 中间一组也有四进院落。入口大门偏东,左右各有倒座房一间和三间。之北应为二门,门一间东侧有两间倒座房。第二进院正房三间,前后廊硬山顶,左右各带两间耳房,院东西各有厢房三间。第三进院的七间南房紧贴二院正房的北墙,并与东西的五间厢房连成“U”字形。正房为七间前后廊硬山顶建筑。第四进为后罩院,有后罩房七间,西侧另建有一座后门。此院二进院东西厢房以南建筑已于近年拆除。</p><p class="ql-block"> 最西一组现存三进院。入口大门位于东南角上,西有五间倒座房。第一进院过厅三间,前后廊硬山顶,东有耳房两间,西带耳房一间。第二进院正房三间,前后廊硬山顶,左右分别带有耳房两间和三间,院东西有厢房各三间。最后为倒座院,共有倒座房七间,西侧另开后门。此院也已于近年拆除。</p><p class="ql-block"> 桂公府虽然仅是一座公爵府,但作为“后邸”所在,规制等级很高,与王府趋同。然而由于府邸是在原来大臣宅院的基础上改建的,院落的尺度受到一定制约,不及一般王府宽敞。从建筑格局判断,西路三组建筑中只有东边一组是原来公府所属,其他两组应为后来扩充的宅院。</p> <p class="ql-block"> 桂公府,又叫承恩公桂祥府,为明清时期京城代表性的建筑。曾是慈禧太后的弟弟叶赫那拉·桂祥桂王爷的府邸,因府里出了慈禧和隆裕两代皇后,又有“凤凰窝”的美称。</p><p class="ql-block"> 承恩公桂祥府位于北京东城区朝阳门内后芳嘉园方家园胡同和新鲜胡同之间,此处在明代曾为方家园,园废后在原址修建了一座净业庵,咸丰年间都统胜保在净业庵旧址上建了宅第。同治初年,胜保获罪被清廷赐死,此府遂转赐于慈禧太后之弟承恩公桂祥,故称该宅为桂公府。“八国联军”侵华时曾被德军占领。《道咸以来朝野杂记》载:“钦差大臣都统胜保,住东城方家园。籍没后,赐与承恩公桂祥。”《燕都丛考》引《荃詧予斋诗序·清孝定景皇后挽词注》:“后为承恩公桂祥女,即孝钦之侄。一门两世,正位中宫,都人荣之,称大方家园桂公府为凤凰巢。” 桂祥的女儿为光绪帝皇后隆裕,一家出了两代皇后,这在清代是很少见的。</p> <p class="ql-block"> 所谓桂公,是慈禧太后的幼弟,名叫桂祥,其爵位是三等承恩公。那自然也是来自慈禧的恩泽。因为时为懿贵妃的慈禧生了咸丰皇帝惟一的儿子载淳,即是以后的同治皇帝,所以母以子贵,慈禧已去世的父亲惠征才被追封为三等承恩公,恩诏颁下,由慈禧的大弟弟照祥承袭爵位,照祥死后,再由慈禧幼弟桂祥承袭,因之被称作桂公。 </p><p class="ql-block"> 桂祥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做过什么事,平庸没出息,一生无作为,在外坐支副都统的俸给,在家整日抽大烟混时日,本是个皇族亲贵中无人看得起的角色。但他的身份如此特殊,际遇和命运尤佳,长姐是太后,二姐是醇王福晋,论起来,他是同治皇帝、光绪皇帝的亲舅舅,也是醇亲王的舅爷。</p><p class="ql-block"> 桂祥自己生有三个女儿,大格格被指婚许配给“老五太爷”绵愉的长孙辅国公载泽;三格格被指婚嫁予孚郡王的嗣子贝勒载澍;二妞虽无姿色,也少威仪和福相,却因慈禧做主,成了光绪皇帝的皇后。如此皇亲国戚,也就没人敢看不起了。 不过实在因为桂祥的无足轻重,其女又是大清朝的皇后,所以对桂祥其人和这座皇后宅邸,没有存留下什么有意思的史料记载。只有《燕都丛考》在记述其地“又北曰方家胡同。再北曰小方家胡同”时,在注释中有所叙述。《析津日记》载:“东院之东,旧有方家园,园废建净业庵于其址。殿左庑,有镇阳林潮书许鲁斋先生演千字文。以万历十一年八月刻石,嵌于壁”。这是方家园在明末的情况。至清晚期,《顺天府志》记载:“庵今废,林书亦无考。”《荃察予斋诗存·清孝定景皇后挽词注》:“后为承恩公桂祥女,即孝钦(慈禧太后)之侄。一门两世,正位中宫,都人荣之,称大方家园桂公府为凤凰窝。”皇帝登基以前所居的府邸称之为“潜邸”,是潜龙在渊的意思;皇后入选前所居的宅院,也就常常被称为凤凰窝了。当时即有人说,一门两国丈(指惠征、桂祥父子为咸丰、光绪皇帝的丈人),若在前明,不知该怎样的气焰熏天呢。 </p><p class="ql-block"> 此处还曾是胜保的豪宅 。从不多的史料中查考,明代末期,在小方家胡同就有一座方家园,当时名芳嘉园,颇有花木之胜。以后园子废弃,在其址建了一座供女尼修行的庵堂,名之为净业庵。延续到清代晚期,净业庵亦毁弃。于是晚清的所谓名将胜保利用此园庵旧址起建了一座豪宅。 胜保被视为咸丰皇帝的爱将,他由举人出身,也当过翰林,后由文转武,赏赐“巴图鲁”的名号,算得上少年得志,刻过一方闲章,自道“十五入泮宫,二十入词林,三十为大将”,那种踌躇满志、自鸣得意的狂态尽显。当1860年英法联军进犯北京时,胜保与僧格林沁一起受命率军拱卫京师,在通州八里桥与联军接仗,胜保还受了伤。虽然没挡住联军入京火烧圆明园,打的是败仗,但总还是在打,与别人的闻风而逃就显得不同。以后恭亲王在京城办理“抚局”,即订议和的城下之盟,胜保与恭王拉上了关系,也算共患过难。在辛酉政变中向肃顺勒兵示威,主张太后垂帘,又为慈禧出了力,所以同治皇帝登基后,他的荣宠不替,是典型的骄兵悍将。他修的宅院,面积要大,房舍要精,园林要巧,自然当得起豪宅的品位、规格。 但是胜保很快败事,没能在此宅长享福荫。他于同治元年受命为钦差大臣,督兵入陕平所谓回乱,得罪了从慈禧太后、恭亲王到当朝大臣的所有人,在同治二年就被逮问回京,以“冒功侵饷,渔色害民”的罪名判了死罪,“从宽赐令自尽”。这座宅院自然籍没入官,才转赐给桂祥居住,从那以后就称之为桂公府了。不过当时宫内外都习惯地以“方家园”作为对慈禧太后母家的称谓。“大清朝的国运,要看方家园的风水”,“大清朝早晚亡在方家园的手里”之类的话,就多次出于当国柄政的恭亲王之口。 </p><p class="ql-block"> 桂祥未做过大官,愿与之交往的高官显宦也不多,维持一个公爵府邸的排场,要靠慈禧太后经常接济。桂公府最风光的时日,还是他的女儿成为皇后的那一刻。 大清朝的家法和规矩是“汉不选妃”、“满不点元”,即给皇帝选后妃,只在八旗秀女中挑选;而在科举考试中,普天下读书人视为最高荣誉的状元,一般都留给汉人。按照《大清会典》关于皇帝后妃的规制,皇帝可有一位皇后、一位皇贵妃、两位贵妃、四位妃、六位嫔,其他“常在”和“答应”并无限制。但在皇帝成年初选后妃时,只选三五位后妃。光绪皇帝亲政以前,为他选后妃时,经过全国各地八旗驻防和满族世家层层申报、初选,能进入紫禁城由太后当面挑选的,只有96位秀女,真正称得上八旗女孩精华所萃了。 可是桂祥的二女儿姿色平庸,仪态也未见华贵,在当时的亲贵和朝臣中,只落得个“貌不出众,言不惊人”的评语,多数人认为她若非椒房贵戚,在初选时就会被“撂牌子”,不会有立后的福分。但慈禧太后中意这个有心计的内侄女,执意要亲上加亲,坚持立其为后,以图在光绪皇帝大婚和亲政以后,通过皇后左右皇帝的意志,间接操纵政局。软弱的光绪皇帝无奈其何,只能屈从慈禧的意志,这造成了光绪和慈禧的裂痕,也注定了这表兄妹两口子的婚姻悲剧。 选后定局之后,二妞叶赫那拉氏从宫中回归后邸。按照当时的情况,桂祥夫妇要举家在大门外跪迎,要洒扫出宅院的正室供其居住,父母姐妹不能再行家人之礼,而且内有宫女,外有侍卫,亲友的来往都受限制,原来的生活全被打乱。说起来有女成凤,荣耀当然荣耀,可也真有不便,如《红楼梦》电视剧中“元妃省亲”的情节,就是真实的写照。不过桂祥仗恃慈禧太后的威势,在家“大宴群臣”。尚未过门,也就是还没由大清门抬入宫中的皇后,就在方家园宅院的正房中接受一二品大员三跪九叩的遥拜,桂祥一家也算过足了瘾。宣制奉迎皇后之日的前两天,从桂祥家里向宫中发皇后的嫁妆,妆奁总计两百抬,连发两天,从方家胡同桂公府出门,经过史家胡同、东单大街,再转入东江米巷、兵部街,由大清门抬入紫禁城,引得万人空巷地来看热闹,桂公府的风头至此算是出足了。不过有记载说,因为光绪皇帝心有隐憾,不愿加恩后家,所以桂祥只奉到恩诏懿旨,“以侍郎候补”,因此大有牢骚,道是:“看是出了一位皇后,备办嫁妆,就倾了我的家……”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现在的桂公府,青砖墙,朱漆门,门上高悬“桂公府”大匾,由爱新觉罗·毓垣所书。门内的照壁、水池,显然都是后来修的。西侧仍有院落两重,面积不小,屋子亦像最近修饰补建的。东侧则新建了现代的房舍。但院内两架长势旺劲的紫藤萝,一株尚在结果的秋海棠,以及闲置在墙边的抱石门墩,废弃在屋角的剥落砖雕,似乎还能让人寻觅到昔日公爵府邸的遗迹。后院两株合抱不交的高大杨树,洒下满地的浓荫,也能使人追寻时光的影子。新中国成立后,这所大宅院曾作为中国科学院某单位的办公场所,并于1986年被确定为东城区的文物保护单位。近年科学院的部门搬出,又改作他用。只是听人说,现在的面积,仅及桂公府的十分之一,仅由此就可以想见,当年桂公府的排场,还是颇为煊赫的。</p><p class="ql-block"> 中国的王公不是欧美那样的贵族,他们只有崇高的社会地位,而没有高尚的情操。像胜宝,参与到政权核心领域,必然骄奢跋扈;像桂祥,寄生在政权淫威下,同样骄奢,又有懒散。最终,前者消失在政治斗争中,后者被时间潮流所淹没。我不由得感叹,无论荣华也好,潦倒也好,高兴也好,郁闷也好,流水般的日子潺潺而过,一切终将会变成天上浮云,聚聚散散,大部分被风吹得无影无踪,能够在历史长河中留存下来的,究竟能有多少呢?</p><p class="ql-block"> 在桂公府里转悠,我看到百多年的风云对这所贵族家院的冲刷,让它残缺,使它退色。我看到了世间命运的捉弄和不平—有起色、有无奈,有幸运、有坎坷,犹如这所府邸有辉煌有沉寂。这次,我是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的,听说现在已开放参观。等有时间再去浏览,定会有新的感悟和收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