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图/明月霞光</p><p class="ql-block">美篇号/6083125</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老屋正在翻新。在清理屋后墙根处的乱草时我从土里翻出一只皮包,说白了就是只人造革的包。不过,这样称呼它皮包是因为受小时候的影响。因为那时从“布”到”皮”绝对是个飞跃,“皮”便显得尤为珍贵。还因为那时我根本就不知道”皮”这东西还有“人造革”和“真皮”之分。</p> <p class="ql-block">这只包躺在泥地里,和草木一起,脏得已经不堪。但上面的“教师节十周年纪念——薛甲村委会”几个字依然清晰可见。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父亲的包,况且周围邻居中也没有教师。</p> <p class="ql-block">我能肯定它在这里待的时间不少会于二十年。因为1997年父母搬到市区居住后就再没有回来过,这只包是被留在老屋的。后来房子曾经出租了几年,这只包便也随之被当作垃圾丢在了这里。</p><p class="ql-block">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这只包还没有腐烂,皮的东西果真结实耐腐。这是皮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如果它腐烂了,我今天就不可能再见到它。那么,此刻的我就不可能想起那一个个已经过去的教师节。</p> <p class="ql-block">第一个教师节是1985年。节日当天,我已经独自离开家到了南京,父亲怎么过的节他一定在信中告诉过我,但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我却依然记得那天父亲跟我说的话。那是暑假里的一天,父亲在灶上烧菜,我在灶堂里帮着烧火。父亲很开心,他一边忙着一边告诉我说现在教师的地位提高了,从今年开始教师也有自己的节日了,日子定在9.10。我当然替父亲高兴,却不免心中也有失落。如果我考上的是师范,将来毕业也可以跟父亲一样过教师节了。</p> <p class="ql-block">父亲希望我跟他一样将来也能成为一名教师,而这也是我从小就有的愿望。然而,事与愿违,我最终还是没能成为老师,虽然这不是我的责任,虽然在日后的工作中也被新来的同事称为“老师”,不过,意义却不是一样的。</p> <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父亲直到生病前是否还能想起这一幕。包括这第十个教师节,父亲又还记得多少?</p><p class="ql-block">第十个教师节的那年是1994年,我成家了,女儿也刚刚出生,我想父亲一定拎着这只崭新的包包来过我家。黑底白字,是多么的醒目。一路上,父亲心里一定非常自豪,因为他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而这只包也一定不会想到这里会是它的归属。</p> <p class="ql-block">到今年,父亲已经度过了整整四十个节日。想起刚生病的那些年,虽然退休了,虽然坐在轮椅上,但他的思维和记忆力还很好,于是每年我们都送他去学校参加教师节活动,只是近六七年来,因为行动更加不便,记忆力逐渐减退,我们才不再送他去学校。教师节活动则由母亲一人代劳,回得家来再与父亲分享。</p> <p class="ql-block">今年的教师节。母亲因家中走不开没能去学校,学校发的慰问金是由住同一小区的退休老师帮着带回来的。当把慰问金交到父亲手里,并告之他这件事时,他也的确很开心,并且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他的表情告诉我,他转头就把这件事忘记了。</p> <p class="ql-block">父亲已经忘却了很多值得记住,应该记住的事情。我想即使现在把这只包放在他面前恐怕也唤不起他太多的回忆来。</p> <p class="ql-block">是啊!我们一生中的所遇所见多得无法计算,我们不可能将所有的都记住,总有忘却,就像这只包,如果不是今天偶见,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想起它来。而那些记住的,将来也会在某一天被忘却,就像父亲那样。也或者一生都不曾忘却,但那些被记住的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连同我们一起被这个世界忘却,所以,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去接受,去勇敢面对才是最好的人生状态。</p><p class="ql-block"> 2024.10.2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