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话】八骏之亡

风信子讲故事

　　八骏者，穆天子之神马也，不知所出，皆以毛色命名，名曰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赤骥者赤炎似火，盗骊者纯黑如夜，白义者纯白之义，逾轮者青紫如轮，山子者灰白如西北之山色，渠黄者鹅黄似渠，华骝者身红而鬃尾皆黑，绿耳者青黄色也。皆日行万里之马也。

穆天子既得八骏，便想着完成他的夙愿，去遥远的西方昆仑之丘拜见西王母。自夏后氏以降，夏商周三代天子皆称王而不敢称帝的原因，正因为诸侯以征伐而私天下，与黄帝时期天下公认的昭穆幽明共和制度不符，所以再无敢以帝称者。西王母者，伏羲女娲之后人，世代留守西方昆仑之地，未获帝召不曾归国，生活日渐艰辛。民间早已不明因由，传为人首兽身之怪物，实则不然，此是将部族图腾误以为人。唯天子世代官传所以知之。穆天子朝拜西王母其意图颇深。既见西王母，必相谈甚欢，更约以三年为期再来欢聚。

在穆天子西廵之时，徐国国君以为穆天子西廵既远，必不能及时返回，趁国内空虚而造反称王，自称徐偃王。天子闻讯，命造父驱八骏驾车，很快就回到国内，打的徐国措手不及，徐国灭。

穆天子为战马设立了马厩的等级，分为天闲、内厩、外厩。八骏居天闲，每日每马供粟一石。一石等于十斗。比八骏低一级的良马居内厩，每日每马供粟八斗。再次一级的良马居外厩，每日每马供粟六斗。没有被周王室选中的良马为散马，每日每马供粟五斗。比散马差的为民马，官府就不养了。并命造父为司马，总管全国兵马。司马一职由是而起。这时候，因为养马的制度比较好，所以天下没有被浪费的良马，军队非常团结，国家兴盛一时。

穆天子驾崩以后，造父也死了，紧跟着八骏也一匹一匹的死了，天下再无懂马之人，人们逐渐分不清马的优劣了，就只能以产地来区分。规定产于冀州北部的纯色马为上乘，居天闲，供周天子驾辕；冀州北部的杂色马为中乘，居内厩，作为天子出行的补缺备用，打仗时也可以使用；冀州济水以北的马居外厩，诸侯可用，天子的使臣出使时也可用；产于江淮以南的马为散马，用来为驿站传递书信使用，也可以在各种徭役中使用，但是没有资格在重要的事情上使用。养马人以及各种马的待遇与造父时一样。

在周夷王末年，开始有部族叛乱。朝廷派出内厩之马上战场，这些马因为平时待遇太好，已经变的娇贵胆小，听见战场上的钲鼓之声都会受惊后退，看见敌方的旌旗就逃走了，于是出师不利。随后又让外厩之马也参加战斗，结果两边的将士不和。内厩的将官对外厩的将官说:“我们的马平日里是为天子服务的，你们先上去冲杀吧！”外厩的将官回道:“你们平日里吃的多而干的少，凭什么让我们先去冲杀呢？”双方争执不下，最后找到周夷王评理。结果王和大臣们都偏袒内厩。

后来再遇叛军，外厩的先上去冲杀，叛军败逃；内厩的瞅准时机也冲到前面去追击叛军，王把胜仗的功劳全部记给了内厩。于是外厩的士气顿时瓦解。叛军这时候又趁机反攻回来，内厩的见势先逃走了，外厩的看到王有危险没有去救，也跟着逃走了。就这样天子养的高头大马全部覆没。

周夷王看到这阵势被吓坏了，赶紧命令天闲之马出战。天闲的将军告诉周夷王:“启禀陛下，天闲里的马平日里只习惯在和平的环境里为天子拉车，根本没有战斗力啊！”王听后很无奈，又召散马参加战斗。

散马的将士说:“启禀陛下，打仗靠的是力气，吃的多就力量大。如今比散马食量大一倍的马都打不过敌人，我们不但力气小而且平时就比较辛劳，肯定也打不过啊！”周夷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口里感慨一声:“哎！”脸上写满了无奈。意外的是，王非但没有责罚反倒还安慰了将士们，并命令从此以后散马的待遇同天闲马一样。但是仓库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粟米，为散马提高待遇的王命终是无法落实。

随着国库的空虚，四种马因为争抢粟米经常互相攻击，没有人能够阻止。国内的农民因此无法播种，导致了连年出现大饥荒，老弱病残基本都饿死了，尸体到处都有，竟然到了无人收尸的地步，真是惨不忍睹啊。剩下强壮一点的都带着周室的马逃去了叛军那边。

周夷王没了战马，无法打仗平叛，天下越来越动荡。

余闻好马配英雄，八骏配穆天子开启了西周王朝的中兴盛世，八骏随穆天子既没，朝堂再无英雄。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天下岂再无八骏乎？无人识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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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