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之一)

刘在金诗画

<p class="ql-block">  在校门外,都是些接送孩子的爷爷奶奶。因此,见面尽说些儿孙的事。</p><p class="ql-block"> 她姓蒋,从她的气质总觉得有别于当地的农村人,虽然略显苍老瘦弱。她说的宿松方言比我还地道纯正。后来她同村的一位比我们年高的大爷(和我同住一小区,我们很熟悉)向我介绍,她是扎根农村的下放户,属上海知青。于是我们有许多共同语言,只是不堪回首。<span style="font-size:18px;">基本经历及家庭状况和我相同。更令人惊叹的是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span></p><p class="ql-block"> 她比我更艰辛,我们相隔大官湖。她在北,我在南,她在湖叉,我在湖围里。她初中毕业下放,我有幸读完高中。她下放的那个乡(那时叫公社)现己撤并,那个村(当时叫大队)很偏辟。那个小队(现在叫居民小组)更偏更零散。当时她插队的那个地方只有三户人家,十几口人,离代销商店有十几华里,想购物都很难,要步行泥泞的小道。那时没有公交车,连自行车都难见着。当时的处境她就像一只失群的小羊羔,又怕又无望。而我这边有知青点,是集体生活。比如有五位上海知青是在同一生产队,集体食宿,相对安稳一点。本省如合肥在另一个生产队,安庆的知青和当地知青又一个点。后来我们合并到一起在大队种子场劳动,有自己种的菜,有当地的炊事员。与她比较幸福多了。而小蒋那边没有知青点,是单户,苦怜的多。从她的身材可以想象当年的她,该是多么单薄。但她说她姐姐更惨,下放到了新疆。天苍苍,路茫茫,几年难见爹和娘。那时不要说手机,一个村连部电话都没有。靠写信联系,往返一次漫长。真实体会到家书抵万金!</p> <p class="ql-block">  我问她为什么落实政策没有回城,她眉宇间飘过一絲淡愁,平静地叙述当时情况。因为那时已出生了几个月大很可爱的孩子,她的同学姐妹都来找过她,劝她独身回上海。可是她老公一家对她非常好,听说她要走,她婆婆日夜啼哭,孩子幼小也哭。她实在不忍丢下孩子,也就放弃了机会。那时的农村虽苦,但农民很善良。我想象得到,在那样的环境,有个与她年龄相近且同一屋檐下的农民子弟一直帮助她,爱护他,很难拒绝接受现实。不管有多少爱情的成份,但一定是十足的婚姻。为了谁,牺牲了什么,不要追究。用她的话总结就是,人生很短,将就将就。</p><p class="ql-block"> 她后来招工进县城了,带上了农民一家。如今大孩子定居美国,小孩子留在身边,工作顺利,家庭美满,结局幸福。我们一起望苍天,无怨无恨,愿天下苍生无恙;我们一起看夕阳,愿余晖悠长,余生安祥。</p> <p class="ql-block">  那时有很多抛妻(夫)弃子回城的例子。不能怪这些人无情,是当时政策无情,带不动,回不去啊。回去的有成功人士,也有受苦受难的人。一切用命运去解释吧。</p><p class="ql-block"> 知青这个群体随着年龄增长将逐渐消失。他们在共和国的历史上将留下一页,不管是辉煌还是悲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