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前语 <p class="ql-block">这份珍贵的手稿,是我父亲高介民生前的遗物。老父亲是大革命时期的中共党员,一九二六年四月在信阳师范讲习所上学期间,被组织选派到广东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本期农讲所是由毛泽东主办的。因此,父亲荣幸地成为毛泽东主席的学生。半年学期结业后,父亲受党的委派,回到家乡河南省,在许昌长葛一带发动农民运动,参与组建中共地方党的组织,是当地党组织的负责人之一。</p><p class="ql-block">一九二七年上半年大革命失败,在国民党反动派疯狂捕杀共产党人的腥风血雨中,河南各级党组织遭到毁灭性的破坏,虽然老父亲不幸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但他始终信念不移,初心不改,怀抱教育救国理念,一生以教书育人为业,桃李遍四方。老父亲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去世,享年八十三岁。生前是信阳县教育系统的离休干部。</p><p class="ql-block">老父亲的晚年,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与三哥一家生活在一起。最近,三哥在家中偶然发现了这份手稿,老旧信笺,纸张发黄,书写工整,字迹遒劲。手稿开篇题目是:《在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回忆录》,虽没署名,但一看便知是老父亲的亲笔手迹。手稿长达二十七页,洋洋洒洒六千余字,记录着老父亲当年那段辉煌而难忘的经历。</p><p class="ql-block">据三哥回忆,此稿大致写于一九八三年年底前后,当时父亲已是八十高龄,心脏病严重,双目视力低下,他老人家是凭借着过人的毅力,抱病伏案,提笔书写,一天数行,写写停停,断断续续,耗尽了心力,用时数月之久,最后还是因病情加重,体力不支,不得不中途搁笔了。因此,这篇回忆录只能算是份尚未完成的手稿,明显言尤未尽,写到半截嗄然而止,不能不说是个缺失和遗憾。</p><p class="ql-block">在这篇尚未完稿的回忆录中,老父亲深情追思了大革命时期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回顾了自己在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生活的经历,其中重点追述了与中共早期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以及肖楚女、恽代英、彭湃等革命先驱的亲密接触、聆听教诲、刻骨铭心的往事,字里行间无不洋溢着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由衷热爱与无限敬仰之情。</p><p class="ql-block">这份珍贵的回忆录手稿,是四十多年前老父亲亲笔留下来的。今日,当我们轻轻地打开它,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仿佛老父亲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又出现在我们眼前;细细品读,我们仿佛正在聆听着他老人家娓娓讲述着红色的家史、党史。通过这份手稿,我们更加深切地感受到,青年时代的父亲,早年是如何满怀救国救民的一腔热血,毅然决然投身革命的,当年他老人家那份澎湃的激情,至今仍令人动容。这份诊贵的回忆录手稿,既为党史研究提供了难得的资料,也是老父亲留给家人的宝贵精神遗产。</p><p class="ql-block">今年是2024年,适逢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开办一百周年。国庆节过后,广州农讲所纪念馆馆长颜晖带队,从广州出发前往河南,开展“寻后人觅旧物 探寻农讲所百年记忆”活动。10月21日上午,他们一行专程到访我家,对老父亲回忆录手稿的原件及相关遗物,进行了现场鉴定、登记,并按程序办理了征集、捐赠、收藏手续。自此以后,父亲回忆母校的亲笔手稿,将永远珍藏在他的母校——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纪念馆里,这理应是这份珍贵手稿的最好归宿,也无疑满足了老父亲生前的一大遗愿。作为他老人家的后代,我们理应铭记革命历史,赓续红色根脉,传承先辈遗志,在伟大的新时代,更加爱党爱国,自重自强,为国家强盛、民族复兴大业奉献绵薄之力。</p> 遗稿捐赠 手稿内容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在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学习回忆录(节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高介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25年2月,我考上了信阳县师范讲习所学习。五月,在上海发生了“五卅”惨案,日本帝国主义杀害中国工人的残暴罪行,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强烈义愤,反帝怒朝席卷举国上下。信阳市学生在地下共产党员刘少猷、秦军侠的领导下,点燃了反帝爱国斗争的烈火,学生罢课,纷纷走上街头,游行示威,募捐款物,以实际行动声援和资助上海人民的正义斗争。在斗争中,我是以积极的行动走到运动前列的,受到地下共产党员刘少友猷的赞赏。他常常找我个别谈话,了解我的家庭和思想情况。于1926年5月,刘少猷介绍我和豫南中学学生李正中,参加毛主席在1926年5月至10月主持的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同去的还有王家店学校校长高俊宇介绍的炊事员李廷金、柳林镇烟匠黄训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一到广州市,政治空气比内地迵然不同,革命形势令人振奋激动。大街小巷墙壁上贴满了打倒英日帝国主义,打倒祸国殃民的军阀,打倒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国民革命胜利万岁的标语,多么激动人心!在广州市街上,经常看到工农群众敲锣打鼓,高举彩旗,在街上结队游行,革命口号响遍四方,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怎不叫人思想沸腾、精神振奋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广州市街上,看不到各国洋鬼子。据说洋鬼子不敢上街,工农群众一看见洋鬼子在街上行走,就指着洋鬼子嘲笑辱骂。洋鬼子敢怒而不敢言,低头不语,默默走开,毫无反抗情绪。革命群众的力量真是了不起呀!我到广州市,第一个印象就是如同进了革命的摇篮,也看到了中华民族前途光明、振兴中国的希望,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实现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农所对学员的待遇颇为优越,每人发军服、衬衣各两套,发个帐子、被单、热被、脸盆、毛巾、牙刷、牙膏、草鞋等用品。每月发给零用钱五元。非常注意卫生及生活营养。每星期洗澡两次,半月理发一次。一天三餐都很讲究,早饭吃甜粥,用花生米、红枣、白糖一起煮的。中晚餐大米干饭,用鱼肉、青菜、豆腐等做成多样化的汤菜下饭。学员进餐不限时间。自觉地养成快速、细嚼,吃饱、吃好为原则。学员们都能遵守饭堂纪律,不浪费时间,完成吃饭任务。我在心中暗想,一个革命青年,享受这么好的生活待遇,党是注重生活营养,达到身体健康,将来好为党贡献力量,我们不能辜负党的希望啊!在进餐的时候,毛主席有时含笑地走进餐厅,边看边亲切地问学员们生活是否习惯。有一次毛主席问谁是河南的同志。我首先站起来回答。毛主席说,河南人喜欢吃面,吃米有些不习惯,慢慢下去就可习惯了嘛。接着又说,全国各地的同志,生活习惯各不相同,慢慢就都会习惯的。毛主席非常关心学员们的生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常任讲师并在所内生活的有毛主席、彭湃、肖楚女、恽代英、阮啸仙等首长讲师,还有临时来所里演讲的首长学者有:周恩来、施存统、陈啓修、何香凝、郭沫若、瞿秋白、李立三等。常任教师在所内和学员吃同样的菜饭。他们同桌就餐,默默含笑,有时低头轻语,非常亲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学习科目有:三民主义、政治经济学、哲学、统计学、社会发展史、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国革命与农民,对农村作调查。除了规定的学科外,还有学者专家来作政治报告及专题演讲。学习方法:讲授、作笔记、课后分析讨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毛主席在讲解《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时说,中国社会的各阶级,好比埃及的金字塔,最下层的基础就是贫农雇农和中农。只要把他们团结起来,结成牢不可破的坚强力量,把富农孤立起来,塔尖顶上一小撮地主阶级,是容易被推翻打倒的。况且巍峨堂皇的金字塔,没有农民阶级做基础,它是要坍塌的、不能存在的。毛主席还说,中国革命不解决农民的衣食住行问题,革命是不算成功的,是要失败的。毛主席这种精辟的革命理论,指明了革命的方向。毛主席又说,中国的革命就是解决农民问题。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暴动都是为了土地问题。如李自成、洪秀全率领农民的起义就是这样的。不过他们开始很讲政策,很团结,一到后来有了胜利,就冲昏了头脑,在内部闹不团结,互相排挤,争权夺利,腐化堕落,敌人就乘隙而入,功告垂成。历史经验教训可作为后来革命者的殷鉴。毛主席又说,这次国民革命的对象,是打倒国际帝国主义、封建割据的军阀、与军阀勾结的封建地主阶级以及土豪劣绅。毛主席步履稳重雄健,语言谦和文雅,目光谦抑而潜沉,讲解语调低沉而娓婉,使人听了心悦诚服、乐意接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毛主席常偕同夫人杨开慧肩并肩,笑容可掬,步履从容,优雍大雅地来农所参观。毛主席的夫人杨开慧气度不凡,稳重大方,平易近人,姿态文静的风格使人敬佩不已。暗想,毛主席是伟大的政治家的革命领袖,杨开慧女士也无愧是女界的革命英雄。</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周恩来总理:</b><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有着学者的风度和修养、政治家的魄力和真知灼见。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总理是国家的忠良砥柱。他能挽狂澜于既倒,救国家于危亡,他是亘古少有的政治家,治国安民的良才。我没有适当的词汇来形容周总理的伟大。周总理在农所未担任正式课程,只担任政治报告和专题讲演。他的讲演态度从容,和蔼可亲,语言朴实无华,真切感人。他的分析判断,即中肯又正确,使你听了,感到心情舒畅,思想豁然开朗,明白了许多疑难问题,指明了奋斗方向。在当时,周总理还肩负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工作是非常繁忙的。但是一到农所报告或专题讲演的时间,就按时到所,从未迟到过一分钟。他是多么遵守时间的伟人啊!</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肖楚女师长:</b><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是农讲所学员敬爱而钦佩的讲师,是中国青年崇拜的学者,也是毛主席最称赞的革命同志。据说他当过茶房工,没读过多少书,是自学成才的。他在农讲所讲《社会进化史》是编有讲义的。他的讲解深入浅出,旁征博引,主题突出,语言有力生动,而且有形象的逻辑表情,使人听了心领神会而感到其味无穷。肖楚女师长是带病上课的。他患很严重的肺病,不能站着讲授,就坐在椅子上勉强支持着讲。他是抱着生命不息,工作不停的伟大精神培养革命青年的。他在讲课时有时呕吐咯血,还是尽量克服病痛的折磨,强作表情愉快,精神振作,不带病中愁容,向学员讲解革命理论。他是恐怕学员因他病重而引起同情之感,影响学习效果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为了活跃课堂气氛,他有时穿插一点笑话,调剂学员们的思想情绪。他说:“我在《中国青年》刊物上写的文章,都是署名楚女的,青年们很喜欢读我写的文章,认为文章落款楚女,一定是个漂亮有学问的女士写的,这真不简单。他们找对象就找到我这个大麻脸、弯腰驼背、丑陋不堪的人了。有一天,《中国青年》编辑部转来一位大学生给我写的情书,愿和我交朋友,请我答复,并把复信地址详细的开给我。我接到来信,就复信给这位青年,表示同意,并说明我的住址,请他在某月某日来我处面谈。到了约定的时间,果然来了一位青年学生,一见面就问我,肖楚女女士住在哪里?我说,你找肖楚女吗?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对他说,我就是的。那个青年听了又惊又呆,把我看了一眼,回头就跑了,不跟我谈恋爱交朋友了”。学员们听了哄堂大笑,精神格外振作,听讲更加来劲儿了”。全体学员都盼望着楚女师长来授课。</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恽代英师长:</b><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家、革命理论家、革命活动家、德才兼备的学者。他沉着老练,非常精干,双目炯炯有神,走路昂首阔步,很有气魄,精神勃勃,表现出为革命充沛的毅力。他在农讲所讲授《中国革命与农民》,语言生动有力,情感诚挚感人,由形象思维,达到逻辑思维,使学生深入透彻的理解课文内容。他非常重视学员听讲记笔记,且抽看笔记,认真批改,看后发给学员,还有批语。他在黄埔军官学校兼有功课,是非常忙碌的,所以每天匆匆来农所,又忙忙去黄埔,有时忙得吃不上饭。我看他每次到农所都是汗流夹背,放下提包,就刻不容缓的讲课。他讲课的语言精练,有充分的表达能力,感情吸引力,所以学员们都喜欢听他授课。他是学员们敬佩爱戴的师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彭湃师长:他主讲“对农村工作调查”。开头先讲到,无论对什么事儿、什么人、什么问题,你首先要调查研究,了解了情况,才有发言权,才能发出正确的言论,不至于无的放矢。无的放矢的言论不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而且是要发生偏差错误的。他说,我初在海陆丰搞农民运动,组织农民协会、妇女协会,依靠农民群众,打倒军阀陈炯明,开始光碰钉子,一筹莫展。群众讽刺我有神经病,发了疯,走到哪里都侧目而视,不理睬我。并暗地议论,一个大地主老爷的公子,不在家里读书、享福,严寒酷热到处跑,找罪受,这不是疯了吗?我知道这种议论,在心里嘀咕想办法,开始了对农村做调查,了解社会各阶级的经济情况及政治态度,找人谈话,对症下药,像医生对病人关心治病,病治好了,对我就信服了,工作就好进行了。其次,我做到同农民共命运同呼吸。农民把我当知心朋友。我是个大地主,与贫下中农是敌对阶级,矛盾重重。我主动把我的田地分给农民,不收租,不要粮,和农民过一样的生活。这样农民就靠近了我,要和我交朋友了。彭湃师长说的是实际情况。我们在农所结业的时候,曾到海陆丰去旅行参观。海陆丰的农民把我们当知心朋友贵宾,敲锣打鼓,贴标语,高呼口号来热烈欢迎。并有欢迎澎湃万岁的口号。可知对彭湃敬仰崇拜之情,是难以笔墨言语形容的。</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廖仲恺夫人何香凝</b><span style="font-size:20px;">:她常到农所向学员们讲话。他一谈到廖中愷先生被国民党右派杀害,就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她说:仲恺先生竭力主张国共合作,联俄联共、辅助工农政策,这样联合起来一同革命,革命才能成功。但是受到国民党右派的阻挠、反对,甚至痛下毒手,把廖仲恺先生杀害了。这意味着国民党右派是什么货色?廖先生为革命而光荣牺牲了,是革命的巨大损失。我们要继承廖仲恺先生的革命遗志革命到底,坚决拥护联俄联共、辅助工农三大政策,坚决与共产党合作到底,教育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跟着共产党走。我们听何香凝女士的讲话,非常感动,不觉鼻酸,而又义愤填膺,痛恨国民党右派卑鄙无耻、杀害党国忠良的滔天罪行。</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陈延年的启发教育:</b><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受到广州区党委书记陈延年的启发教育,久久不会忘记。农所学员每半月集中到党区会听报告(共产党员去参加)。区委书记陈延年是陈独秀的儿子,但他与陈独秀的思想、观点、立场、工作作风是不同的。他在领导革命斗争和日常工作中,对党是无限忠诚的,对共产主义有坚定的信念,对工作态度有实事求是的精神,有着沉着勇敢、艰苦朴素的高贵品质及优良作风,使接触过他的同志都受到极大的深刻的教育。陈延年在私生活方面,对己要求极为严格。他不吸烟,不喝酒,不谈恋爱,生活简朴,也是青年们的好榜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九二五年,他支援上海“五卅惨案斗争,发动工农群众游行示威(手稿文字到此搁笔了)。</span></p> 编后语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父亲的回忆录手稿,是他老人家留给后人宝贵的精神财富。我决定把这份回忆录的手写稿转录为铅字稿。由于篇幅稍长,只节选其中部分内容,编成“美篇”,以便我的亲人们阅读、保存、留念与分享。在编辑过程中,所节选的内容,充分尊重原意,除极个別明显笔误外,几乎是一字没动直录下来的。文中插图来自网络和手稿截图,个別图片根据有关素材加工而成。,</span></p> 老父亲遗物四件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遗物之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封残损的特殊家书</b></p><p class="ql-block">这页皱折残破不堪、纸面污损严重的书信,是上个世纪八十年初老父亲写给我的,(印象很深,因我刚有了儿子当了爸爸),至今已四十年了。最近清理书房旧物,无意间发现了它,它使我想起一段久远的往事。那段时间,老父亲住在明港三哥家,许昌长葛县党史办的同志因不知三哥地址,多次致信于我,想请老父亲为他们县党史办题个词。因为当年老父亲从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结业后,即被我党派到许昌长葛一带发动农民运动、开展建党活动,是当地早期党组织负责人之一。可此时老父亲已年逾八十,年迈多病,视力低下,手腕颤抖,空有一手好书法却难以执笔。于是老父亲给我写来一页短信,主要是让我复信长葛县的同志,讲明情况,婉辞托请,致以歉意。以下是信中关于此段意思的文字内容:</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潮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你三哥从你那里回来对我说,长葛党史办有信请我题词,不知是纪念什么?但是无论纪念什么,我长年多病、衰老不能自理,双目到了失明程度,执笔书写是艰难的。若请人代笔写,则失去意义,怎么办呢?我再三筹思,还是请你代我回信给他们,说明我目前的身体情况,所请之事,难以从命。我也感到老来悲憾之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潮儿!你千万给来信者回信,免得又来人找我。接待来人我就没有精力应付,人到老衰地步真难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爸爸 10月30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得收到老父亲来信的当天,我即按他老人家的意思,给长葛县党史办回了信,并随即秉告了老父亲,老父亲甚慰)</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遗物之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份农讲所老学员联名函</b></p><p class="ql-block">一九八六年,时逢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第六届开办六十周年,部分在世的农讲所当届老学员欲联名致信党中央,呼吁拨付专款,落实地皮,抓紧扩建母校革命历史资料陈列馆。老父亲接到从四川省政协校友处转来的联名信函后,欣然同意署名,当即责成我代为办理,并在联名信函文头空白处,工工整整作出如下手喻:</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潮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农所同学来信,我双目近乎失明,无能力答复,希望你百忙之中代我回信,想不至推辞吧!我极赞成向中央呼吁,兴建陈列室,我签名可写河南信阳离休老教师高介民(同学在呼吁文上代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爸爸 9月11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接到老父亲手喻后,我片刻不敢耽搁,即按信函上的通讯地址,以儿子的身份复了信。记得此信写得很有点儿热情洋溢,既真诚客观讲明了老父亲的身体状况,又表达了全力支持扩建农所陈列馆的态度。办理情况报告了老父亲后,他老人家很是满意)。</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遗物之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支老式钢笔</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支陈旧的老式钢笔,是老父亲晚年使用过的,他书写《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生活回忆录》,用的就是这支钢笔。</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遗物之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套母校赠送的贺岁卡</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不久,广州农讲所的同志与老父亲取得了联系,当时,老父亲生活在郑州大姐家里。一九八八年元月,农讲所按照大姐工作单位的地址,给老父亲寄送来了一套精美的春节贺岁卡,但非常不幸,此时老父亲已见不到母校的祝福贺卡,两个月前他已与世长辞了。</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愿老父亲安息,他老人家永远活在我们心中!</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2024年10月26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