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昵称:林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美篇号:56721380</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童年时,我老家住在汉江边,一到夏天,汉江总要涨几次大水,一旦涨水,父亲等人都要冒雨赶到汉江边去打捞浪渣子。这些浪渣子是因突降暴雨,将汉江支河小河边的树木、庄稼或房屋冲毁,随洪水漂流冲刷至汉江形成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我家烧的柴火有相当一部分是浪渣子,还有一些椽子、檩子棒棒和几只簸箕,母亲说是前几年父亲从汉江里捞起来的,簸箕却还使用着呢。</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浪渣子必须到汉江的“钻子”口或回水湾里用抛钩打捞才行,我家附近有高桥和鸡公岩两处“钻子”口。“钻子”是坚硬的岩石沿河边挺出,挤占河流形成的。“钻子”的下游一般都有回水湾,“钻子”口的水流特别湍急,水从“钻子”口直冲流下去后,再从回水湾又倒流回来,形成一个个漩涡,再转入汉江主流中流走。</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准备了两套抓取浪渣子的抛钩,抛钩是用木质细密并且树杈集中的树杆制成,在抛钓主杆上套有一根长棕绳。</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五年级暑假的那年夏天,一连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第三天早上,我和父亲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肩挎抛钩向江边出发。路途中大雨哗哗地下着,路边的沟里和坡地里到处都是潺潺流水。来到高桥“钻子”口,我家对门的张叔已先站在“钻子”口上了,下面回水湾里三四丈远处,小街的赵叔等四五个人正在捞树杈和南瓜等物。</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汉江的水涨了很多,江面增宽,大浪滔滔咆哮而下。很多带青叶的树木、黑色圆木、腾状物等在汉江中间随大浪漂流走了。只有少数檩子、椽子、木料、苞谷杆和南瓜等物,被大浪翻滚推着漂向“钻子”口。</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钻子”口上,父亲眼<span>睛</span>紧盯“钻子”上方江面。不久,一些茅草和黑色圆木、椽子等一片片地连着从上游漂流下来,大浪拍打着这些漂浮物翻滚着向“钻子”口逼近了。父亲对站在身旁的张叔说:“可能是哪家的房屋冲毁了,我要前面这根檩子。”张叔说:“最后面那根粗一点的檩子就归我了。”打捞前约定俗成,以免打捞物漂近时几人同时去抓,确定不了归属,先确定归谁后,同样是几个人一齐抓,其他人都是帮忙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把抛钩握在右手上甩动着,左手挽着棕绳。檩子慢慢地漂近了,抛钩飞出去,抓住了檩子。但却没有抓在檩子正中,我和父亲使劲一拉棕绳,檩子打斜了,眼看会被下一个大浪将抓着的檩子卷走,在这紧张时刻,张叔眼明手快,立即甩出抛钩抓住檩子的另一端,三人一齐用力,才将檩子扯到岸边,竟有坛子盖盖囗那么粗,又一齐将檩子拖于岸上。</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这时,张叔要的那根檩子也漂近了,他右手握着抛钩,左手挽着棕绳,眼睛盯着檩子使劲地将抛钩一甩。“抓着了!”只听张叔兴奋地一声大叫,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水响,张叔掉进河里了。我站在张叔身后,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直接把我吓傻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我身后岸边正在搬动刚打捞上岸檩子的父亲,立即拿起抛钓奔向“钻子”口。卷入水中的张叔被激流冲击拍打着向前流动,嘴里连喊:“救命!”,慌乱中,张叔在浪里手脚使劲地刨动着,喊救命时嘴里却不断呛着水。</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迅速地将抛钩扔向张叔,慌乱中抛钓却扔近了,张叔的手够不着。大浪向前推动着张叔,收回绳子再甩第二次抛钩,已完全没有可能,情况万分危急。正在这时,只见又一抛钩扔向张叔身旁,张叔呛着水,在江里旋转着,两手乱抓,终于抓住了抛钩,父亲和那人一齐用力拉抛钩绳。我这才看清那人是回水湾旁捞浪渣子的赵叔叔,我也上前去拉棕绳,父亲警告说:“水边太危险,站远点!”</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回水湾的四五个人全部拥上了“钻子口”,确实不需要我搭手了,我退在一旁给他们让开路。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张叔拖上岸,张叔弯着腰在岸边不断地吐着水,赵叔说:“你本身会游泳,为啥在水里不刨动几下子?”“慌了神,大浪又冲着我,身不由己,咋游得成?”张叔边吐水边说。</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大雨一直不停地下,张叔已像落汤鸡一样,浑身颤抖着不停地咳着嗽。父亲和赵叔架着张叔去卫生院,我去通知赵婶,我和赵婶赶到卫生院时,张叔已趟在病床上挂着吊针。</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一周后的一天下午,住队工作组张组长在群众大会上宣读了小街公社的表彰决定。在这次大雨抗洪抢险中,各大队涌现出了一批先进人物,其中,我们生产队就有父亲、赵叔两人,并按公社表彰文件决定,由生产队给父亲和赵叔奖励三天工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坚决推辞,一再说:“那天是为自己家里打捞浪渣子,救张先富(张叔)时,连抛钩都甩偏了,怎么能白要队上的工分呢。”袁队长说:“你们两人和大伙儿一起,齐心协力救了人,应该奖励的,我们生产队还得了一个救人先进集体奖呢。”</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那天晚上,张叔家专门安排了一桌酒席,请了张组长、袁队长、赵叔、父亲以及那天参与救他的四五个人,我也被叫了去,大家高兴地吃了一顿张叔的感恩酒饭。自那以后,张叔再不敢去捞浪渣子了,父亲、张叔、赵叔却成了好朋友,没事时,经常在一起唠嗑、玩耍。</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