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

老顾

　　我的祖父顾品珍将军是一位传奇人物。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可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来表述。祖父在云南和中国近代史上有很大影响。他是云南辛亥重九起义的重要参以者，也是云南护国起义的主要将领。祖父担仼滇军总司令和云南省省长时，不满四十岁，却已是中国政坛的风云人物。孙中山先生倚重和信任祖父，对他寄以厚望，并委以重任。祖父主政云南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贏得百姓的良好口碑，说他“不招匪，不扰民，异口同声亿兆人。不爱钱，不惜死，岳少保言躬践履”，把祖父比做古代名将岳飞。

我的曾祖父是位悬壶济世的老中医，祖父是他的第二个儿子。祖父青年时代就读于云南高等学堂时，成绩名列榜首，被选送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1909年从日本回云南，任云南陆军讲武堂军事教官兼骑兵科长。

1911年云南发动重九起义，祖父是积极组织者和参与者。起义当天，他亲率讲武堂骑科学生冲出小西门，经塘子巷，到吴井桥，与蔡锷統率的起义部队会合。在塘子巷遭遇清军骑兵截杀，他奋勇杀敌，右手负伤，血染征袍，仍用左手指挥战斗。起义成功后，任军政府辎重弹药部部长。

1915年，祖父出任云南陆军讲武堂第三期校长。之后袁世凱称帝，云南诸位先贤高举护国讨袁大旗，歃血为盟，慷慨出征。祖父出任护国军主力第一军第三梯团团长（相当于旅长），与蔡锷、罗佩金一起，指挥了护国战爭中的纳溪战役、龙头铺战役等多场战事，立下汗马功劳。1921年回云南主持滇政，任滇军总司令，兼云南省省长，总揽云南军政大权。他任命朱德为省警察厅长，对他十分倚重。

祖父主持滇政期间，休兵息民，力除积弊，严惩贪污和行贿者，执法不避亲。陆良县厘金局局长李培炎贪污银洋2000余元，被逮捕；祖父的连襟陈继唐为谋求保山县长职，托亲戚行贿，被依法关押处理；祖父还调兵遣将，清剿蒙自和开远一带的土匪。

　　

祖父积极响应孙中山先生出师北伐的号召，于1921年9月10日、9月22日、11月10日、18日四次致电孙中山先生，表示完全赞同和全力支持。孙先生也于9月15日、9月30日、12月13日复电，赞扬他“体国公忠，洵属超越流辈，毋任欣佩。所委各司令皆一时干城之选，底定中原，胥于此举是赖。”1922年3月，祖父被孙中山委任为北伐讨贼军总司令。

1922年，土匪头子吴学显在唐继尧指使下，率部回滇作乱，严重干扰了孙中山先生挥师北伐的战略部署，祖父亲临前线阻击。3月26日，祖父及所率司令部人员在路南天生关鹅毛寨遭吴学显所属黄诚伯匪部包围，突围不成，不幸全员阵亡。

1923年4月9日，孙中山先生以大总统名义，发布了《褒扬顾品珍令》，指出：“前云南总司令顾品珍，忠诚纯笃，勇略冠时，治军有方，勋劳夙著。”决定：“顾品珍追赠为陆军上将，生平事迹宣国史館立传，以昭崇报，而示来兹。”

　　我家老宅位于昆明市华山西路41号，是我的曾祖父顾慎斋置下的房产，祖父一生都在此居住。这是一个典型的滇式一颗印院落，三房一照壁，院内东、西、北面是两层楼房，南面是一面照壁。照壁前有花坛，栽有一株高約三丈的白玉兰树和一株茶花。每逢腊月，玉兰和茶花竞相绽放。

按照祖父在云南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有条件住上豪宅，但他勤于国事，一辈子居住在平民宅院。他的子孙后代，包括我的父辈和叔辈，也均清贫自守。2005年，顾品珍故居被拆除后，五华区在故居原来的位置上修建了一块“顾品珍故居纪念碑”。纪念碑落成那天，我作了一首诗来缅怀祖父："忆昔护国时，大风起飞扬，金戈映日冷，铁马踏月寒，一剑南天指，九州正气昂，热血男儿魂，长伴彩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