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中部 《世界第一》 二十一篇父亲故事系列

歪脖子老槐树。

　　标题《世界第一》，既不是噱头，也不是搏眼球，而是地地道道的，颠扑不破的历史事实。

本篇主要讲述驳壳枪及关联话题，原定标题是《抗战重器驳壳枪叭——叭叭》。

上个世纪之初，乃至中叶，中国进口各国的驳壳枪世界第一，军队装备数世界第一， 民间储存使用世界第一，抗战中消耗驳壳枪弹药世界第一，购买驳壳枪及弹药使用黄金银元世界第一，驳壳枪战损数量，战后销毁还是世界第一。 是不是八个世界第一？不够下面再看。

下面的话题中，有多少字面定性的第一，有多少可推理的第一，大家找一找，还有几十个世界第一？

历史上的中国军队中，不仅有手枪班，手枪排，手枪连。而且还有手枪营，手枪团，手枪旅。

上面这些建制部队装备的驳壳枪普遍超过其它部队，更不用说外军。手枪旅枪枝配备种类占比，驳壳枪也是第一，冷兵器除外。

军阀割据年代，手枪旅的长管步枪并不是普遍最多，哪是特等射手神枪手的专用。其他枪枝有马骑枪，短管半自动和万国牌的冲锋枪族。代表系列有花机关(爱母屁要把mp18等等)，大口径的汤姆森等。

当时各型号的自动驳壳枪、自动步枪、突击步枪及诸多自动武器，有归口冲锋枪类的做法。但实际上各叫各的洋名子，归类也是五花八门，统计数据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比方说，有支架的半自动步枪，归口就有三个不同的类型，有的划归步枪，有的划入冲锋枪，有的登纪机枪。乱，这是不是乱中取胜？

有的手枪旅是三大件，驳壳枪，步枪，大刀。下级军官不用步枪，警卫不用步枪，所以驳克枪还是老大。

有的手枪旅还装备轻重机枪，步兵炮，山炮，野炮，战防炮，迫击炮。那个时代的炮营、炮团，也不是制式配置，没有那么多清一色。今天有钱买这个，明天有钱买那个。

能够生存下来的部队，大多是在混战中取胜的，胜利的一方就有缴获。打赢了亲英的军阀，缴获的就是英式的。打赢了亲日的军阀，缴获的就是日式。打赢了亲美的军阀，缴获的就是美式的。火炮如同轻武器，万国牌的。

新四军二、三、四师不少的老红军，来自手枪团。二师前身四支队也有一个手枪团。共产党的手枪团，同军阀的手枪旅相比，那是一个叫花子与龙王比宝，无话可说。

综上所述，九九归一，这些兵种及部队的军官配枪，辅助武器，大多也是驳壳枪。

几十年占地盘的割据，小而全为上，短促突击，掀桌子割地，这就是驳壳枪广范滋生的土壤。民间又何偿不是如此？

理顺思路，手枪旅另配属步兵团的装备，仍然是步枪为主。但不管怎么说，驳壳枪在这些部队仍然是占山为王。

后来解放军的各级基层指挥员，团、旅师、纵队、兵团、野战军、三个级别的军区，首长们警卫员的驳壳枪，还有公安军、公安局各层级使用的驳壳枪，还有基层政府、地方多少部门装备的驳克枪，数的清有多少世界第一？

还有嘞。之前国民党的中央军，警察局，交警总队，中统，军统，军校，宪兵团，保安司令部，保安旅、团、队，有多少驳壳枪？掰着指头数世界第一。

驳壳枪的确不赖，但太贵了！这是各国军警高层抵制使用的主要原因。

驳壳枪的另一个缺点，射击过程中，枪口跳动过大。打连发的话，二发、三发基本上打飞。中国穷啊！干嘛打连发？枪口跳动起来好啊，跳动省劲啊，自动下落瞬间，瞄准下一个目标，修正基准线，再打一发。循环反复，来多少打多少，多好。

战场环境，打的就是移动目标。姿势固定，目标固定，三点一线固定，呼吸固定，一两秒钟慢慢击发，那是体育运动项目，另一个领域的世界冠军。

至于说驳壳枪横着打，那可是要千锤百炼，而且是近距离，远距离那就是吹牛。横着打枪的假动作，由大拇指头，朝小拇指头方向移动射击，假的！由小拇指头，朝大姆子头方向移动射击，才是真的。打过没打过的，一看便知。样板戏、影视剧中，拿着木头枪做的动作，欺骗了几代人。

弱国无国防，黄金白银既能够作为战争赔款，也可以买驳壳枪，装点门面。军阀和商贾留下的这点火力，全招呼到小鬼子的头上了，需要褒奖。

前面照片中的驳壳枪，是西班牙制造的，弹仓固定，容弹量二十发，平时只装五发，临战状态，用十发弹夹再压子弹。西班牙还有一款固定弹仓，容弹三十发的。它们既有麻花大肚驳壳的说法，也有西班牙大肚驳壳的称谓，以及诸多的简称。

快慢机则是中期毛瑟枪的改进型，既可以半自动，也可以自动转换。国内制造各型号的弹匣，有十发的、二十发、二十二、二十四发的弹匣。还有三十发，四十发的。平时，实际上只装五发，装多了，弹簧几天就没弹性。特别是装弹量多的长匣，是国内的翻版，有晋造、川造和渝造，这些弹簧钢的质量更不好。文章后面有多款型号弹匣所配枪支。

驳壳枪的叫法很多，德国毛瑟、西班牙大肚、比利时驳壳、快慢机、二十响、手提机枪、手提冲锋枪等，装在木头盒子里面的上述型号，也叫盒子炮、盒子枪。有的地方把木盒子叫木匣子，还有皮匣子装的，都叫匣子炮、匣子枪、匣枪。

所谓驳壳枪，指的是能够自动退壳。大致归类划分为，弹仓、弹匣、弹膛的供弹模式，或者说是装填方法。

快慢机国内有少量生产，或进囗改进型的。另外，国产的也有个别叫撸子的，固定弹仓五发。笔者也见过五发弹匣的，也见过有单发的，叫撇把子，弹仓缩小设计，形同虚设。国产最土的，有完整弹仓的形状，没有弹仓的功能，只能装一发，不如撇把子。最奇葩的土驳壳，是残枪组装，锯短的步枪管和驳克枪身搞在一起，使用步枪弹，危险性特别大。

讲到驳壳枪，容弹量大，可连发，大家说的、听的都很爽，也来劲。可讲到单发装填的驳壳，包括栓动步枪，不屑一顾。

家中上过战场的也有几人，会打枪的一个班，对于近距离的伏击战，普遍感到压力很大，一般认为，子弹装少了来不及。

父亲听了，不以为然。轻描淡写，新兵蛋子一般哪打枪的份，战场上的责任就是压子弹，感觉战场气氛，不吓得把尿拉在裤子里就不错了。再学会观察敌情，然后等枪声稀松，还要伺机冲出去捡装备物资，没枪没弹，没吃没药，见啥抓啥。动作要快，不仅匍匐前进，还要蛇行跑回。

经过几次战斗考验，老兵班长才会让新兵冒头射击，通常还是近距离的伏击战，并且是以多打少的战法，打几次小胜仗后，就算老兵了。那个时候的子弹金贵，不是百发百中，就是以命相抵。

关于子弹配备，全团人均二十发的概念，驳壳枪和步枪，一般是新兵一发，老兵三发，班长和神枪手各十发，机关枪、冲锋枪、配备手枪的干部和警卫员，每人二十发，也有减半配发的，剩下的全部集中保管。

新兵的枪，镗线基本磨平，只能当烧火棍打狗棍，而且经常配备的是二次装填弹，准头只打三十步、六十步，临战补充的也是二次弹，原装子弹只配发给老兵。

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重性，镗线磨平的驳壳枪和步枪，射出的子弹，是翻滚飞行的，或者说大多是横着竖着击中目标的。近距离进入体内还会继续翻滚，杀伤力特别大，击中人体任何部位，马上丧失战斗力。若是击中手掌胳膊腿，就叫打断骨头连着皮，或者说撕去一块皮肉。过去的伪军就怕被新兵蛋子打中，非死即残，痛不欲生。

说起驳壳枪，父亲一生对其钟爱的程度，远远超过勃朗宁、左轮手枪。这不仅仅是第一次佩枪，就是毛瑟手枪。而且它还是中国军队同日本侵略者相持抗衡的重器。

哪怕是到了六五年，赴越参战时，还通过广州军区后勤部专调驳壳枪一支，配备七点六三口径子弹一百二十发，及子弹皮套、枪匣，并由警卫班每天轮流背在身上，跟随父亲。

在抗日战场上，日军中队的武器配备，大大超过中国军队，往往在几百人的常规阵地对抗中，(一个中队对阵一个营) 冲锋前的几轮炮火，中方通常损失近三分之一。

这还不包括师团配属的飞机，坦克，旅团、联队配属的重炮和骑兵加以支援。假如遭到这些恶魔的联合攻击，损失就将超过大半，可能就剩下一点点预备队。

日军步兵中队的攻击配置，年代、战区不同，也有较大区别，一般是九二步兵炮两门，六零迫击炮三到九门，或者同等数量的掷弹筒、或数量相同的，由步枪发射的枪榴弹。还配备有重机枪二挺，歪把子六至九挺。弹药配备比，超过三比一。辎重大车能够通过的地域，补充弹药达到十比一。我军所谓的人均的二十发子弹，好多还是臭弹。

日军冲上阵地的步兵，不许多带子弹，害怕被我军缴获。大多数情况下，左右弹盒只有一边有三十发。平时配备标准六十发，背腰盒三枚无柄手雷，极少现象改放子弹。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这是胜利之歌，不是残酷现实，鬼子也狡猾。

但日军轻机枪正副射手除左右弹盒六十发，后腰盒另备弹六十发，二人共计二百四十发，早期是四人组合。中队的炮弹，由运输分队驮马兵押运。重机枪子弹，和基数子弹，由驮马兵和炮灰勤杂兵共同搬运。炮灰不是日本人，每个步兵小队配员二十名，但大多时候还是抓脚夫。

半个世纪前，笔者扎过日式皮带，携带三个弹盒一百二十发子弹。扛枪心里乐滋滋的，子弹压着跨部腹部不是滋味。大多数国家的子弹袋盒比较贴身，负重也不痛苦。唯独日本抠门，没有肩带，想起就不舒服。

日军步兵进攻前，一顿狂轰滥炸，尚未睁眼，乌龟蛋香瓜手雷就扔进了战壕。活下来的战士，全靠战友用肚皮胸膛压住爆炸物。睁开眼睛，鬼子的刺刀就上来了，而且我方的机枪手冲锋枪手，往往是在子弹没有打完的情况下，就被敌方击中。剩下来的就是决斗，美英德式中正式步枪，带刺刀比三八大盖短二、三寸，一寸短一寸险。

中国军队在装备方面，唯一占优势的就是驳壳枪，一个营八至十二支，二百四十发子弹，抵近射击专打他的尉、曹、伍、机枪手，因为他们也有王八盒子。打蛇先打七寸，首先打掉它的骨干，毙掉军官服，毙掉指挥刀、毙掉枪管上有膏药旗子的。紧要关头，看的就是干部的军事素质，不怕死的拼命精神，而且眼疾手快，眼观六路。既要把冲到跟前的刺刀毙掉，又要盯准鬼子军衔，打左胸左背，打捅过我方战士的鬼子，不能让他得意忘形。

四二年以前的日本老兵，拼刺技能一对三，我们五个人才能干掉他一个。所以干部手中的驳壳枪，要尽快多的撂倒他的老兵，剩下的才能靠命搏。也许中国军队中，活到此时的老兵也不多了，想继续活下去，就是拼命，此时想逃跑，为时晚矣。什么时候叫杀红眼，说的就是这个时候，拼了！

到了全部干部拼刺刀轮大刀，扔石头耍木棒的地步，基本上就是险胜、败局。鬼子只要再上来一个分队射击，全玩完。

鬼子拼刺刀退子弹，只是偶尔。以强凌弱的时候，围住孤单我军的时候，就是瞎显摆。生死战场，没有退子弹、上子弹的时间。眨眼间，不是你捅死他，就是他捅死你。

混战状态，自动武器也打死不了十个人，有的时候枪口还没有转过来，就被人家刺刀给捅了。驳壳枪调到半自动的状态下，近距离灵活自如，可以左右开弓。另一只手拿着手榴弹的，并不是吓唬敌人，一是拨挡刺刀，二是锤击敌人的臂膀脖子。到了自己快完蛋的时候，拉弦去球。

双手会耍刀的，也有另一只手拿着刀。

要把抗日战争持久打下去，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打大规模的阵地战、阻击战。我们的战略战术，只能打游击战，打伏击战，打夜袭战。到了膀粗腰圆的时候，才能围点打援，而且，还要重叠使用游、伏、夜的战术。

过去我们常说笑，相持阶段，就是相持在驳壳枪上，日本军部到战败估计也没有找到原因，不然的话，几十年来靖国神社的阴魂不散。香火连绵不断，是不是在反省呢？这该死的几十万支驳壳枪！父亲听后不语。

是几十万支？还是近百万支？是武器的因素？还是人的因素？

欢迎观看下篇《淮上拂晓》

使用音乐：《打回老家去》

部分照片： 笔者翻拍

故事情节： 来自父亲早年口述

二O二四年十月十八日